「仙界？」
李長生想過無數種此人的來歷。
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會自稱來自仙界。
若是以前他對仙界是嚮往的話。
自從結識刻晴，結識那尊十星古神，結識碧瑤之後。
他對於仙界的感覺，只剩下了忌憚和警惕。
畢竟，人人都嚮往成為的仙人，當年竟然是一個背叛主人的叛徒。
如此品行，簡直跟他們宣傳的高尚人格，天差地別。
再聯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他此刻心中想了很多：
「當初老祖神魂曾說，仙界有變，其本體在仙界失蹤。」
「如今此人又說自己從仙界而來，而且只剩下靈體。」
「難道，仙界真的已經破敗？」
「若真是如此，古神拼盡一切，向古仙尋仇的準備，是不是全都白費了？」
「而且，此人若真的來自仙界，那麼必定跟仙族有些關聯。」
「他，究竟是敵是友？」
想到這裡，李長生後退數步，忍不住生出警惕。
而後看著酒劍仙，聲音帶著疑惑：
「你真的是仙人？」
酒劍仙呵呵一笑。
這笑聲沒有驕傲，反倒是有些自嘲的意味：
「仙人？聽起來是多麼高貴的兩個字眼啊。」
「但是在這高貴背後，隱藏著的，卻是無盡的貪婪和無恥。」
說到這裡，其臉上閃過一抹不屑之色。
他似乎對於別人稱呼自己為仙人，非常的不悅：
「什麼狗屁仙人？」
「不過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東西罷了。」
從酒劍仙的話中可以聽出，他是有故事的人。
說到激動之處，酒劍仙拿出酒葫蘆，又是幾口烈酒下肚。
他胡亂的抹了一把嘴，開口說道：
「老夫曾經確實是仙人。」
「但是，在我看到那群雜碎的真面目之後，便不再是仙人了。」
「如今我這副樣子，想必你也看出來了。」
說話間，酒劍仙抬起右手。
手掌忽明忽暗，時而變得透明，時而變得凝實：
「這具靈體，若非天機老人所救，或許也留不下來。」
說話間，酒劍仙看向李長生，語氣激動：
「你可知仙人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傢伙？」
「世間本無仙，第一個仙人，是古神以自身血脈創造而出。」
「自那時起，仙人便是古神的奴僕。」
「是古神給了仙人生命。」
「是古神教給了仙人修煉之法。」
「但是隨著古神的消亡，仙人卻想要取而代之。」
「甚至，如今，他們竟然圈養古神，以屠殺古神為樂。」
「仙人.哼，不過是一群自私自利，無恥，無德的人罷了。」
「他們自詡仙人，為的就是跟凡人區分。」
「以此展現自己的高貴，以為這樣就可以抹除自己一身的骯髒。」
「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骯髒來自靈魂，跟稱呼毫無關係。」
酒劍仙似乎對於仙人非常憤怒。
他看著李長生一臉淡然的樣子，氣憤的說道：
「老夫口中的仙人，是不是跟你認知中的仙人差別很大？」
「如此仙人，你就不感到生氣？」
李長生搖了搖頭：
「不，我當然生氣。」
「只是這些事情，本座早就知曉。」
「與其在這裡聲討仙族，不如說點有用的。」
「你說你來自仙界，那可知道仙界究竟發生了什麼？」
「據我所知，如今的仙界破敗，再也不是曾經的仙境了。」
酒劍仙看了眼李長生，對於他知道這些隱秘，並沒有太過意外：
「老夫離開仙界已經數萬年。」
「對於仙界發生的一切，並不清楚。」
「但是我也聽說過，仙界確實出現了一些問題。」
「從這些年很少有人飛升，就可以看出一二。」
李長生皺眉，他本以為可以從酒劍仙這裡，找到仙界破敗的原因。
現在看來，他也不知道啊。
隨後他接著問道：
「那你說的那個天機老人，又是什麼人？」
「方才你曾說，他對我有過預言？」
酒劍仙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恭敬之色。
可以看得出來，他對天機老人是打心底里尊敬的。
「天機老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有著測算天機的本事。」
「當年老夫撞破仙人本質，被那群雜碎追殺。」
「若不是天機老人施展瞞天過海的手段，幫老夫假死。」
「或許連這具靈體都留不下來。」
「當年天機老人算出天地之間，將會迎來一場浩劫。」
「而你便是應劫之人。」
「他老人家對你有過一段評價。」
李長生好奇：
「什麼評價？」
酒劍仙緩緩開口：
「此子有望成為一切原始。」
聽到這話，李長生皺眉：
「一切原始？」
「什麼意思？」
酒劍仙搖了搖頭：
「當年我也曾向天機老人問過同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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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老人說天機不可泄露。」
「按照天機老人的意思，若是遇見你之後，便暗中對你進行保護。」
說話間，酒劍仙上下打量了李長生兩眼。
揮手之間，拿出了一張畫像：
「這是天機老人畫的，簡直一模一樣。」
李長生向畫像看去。
畫像之中一名男子踩在巨龍頭頂，手持一把巨斧。
天空出現無盡的裂縫，地面崩裂 ，四周滿是仙人的屍體。
而在男子身後，古神，古妖，分立左右。
李長生看向男子的面龐，身體頓時一震：
「這.這是我？」
酒劍仙點了點頭：
「當然是你。」
「只是按照天機老人的推測，你我相遇之時，你的修為應該不超過元嬰。」
「但是現在看來，他老人家也有算錯的時候。」
「他曾叮囑本座暗中保護你。」
「但是現在看來，你根本就不需要本座的保護啊。」
「如此成長速度，若是天機老人知道，不知道會不會更改自己的推算。」
李長生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對於天機老人頓時生出了濃濃的興趣：
「天機老人，究竟是誰？」
酒劍仙再次飲下一口烈酒：
「不知道。」
「天機老人從未現身。」
「這麼多年，我也曾尋找。」
「數萬年來，也曾見過天機老人幾面。」
「但是每次出現在我面前的面孔都不一樣。」
「有時候是男人，有時候是女人，有時候是老人，有時候，是牙牙學語的孩童。」
「但是冥冥中就是有一種感覺，一旦跟天機老人相遇，便會不由自主的確認，那就是天機老人。」
「天機老人說過，不必尋找他。」
「若是有緣，他自會跟你相見。」
「或者，等你成長到足夠程度，自然會尋到他的真身。」
此時，李長生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按照酒劍仙所說，這天機老人已經成長到了極為恐怖的程度。
或許，只需要一個念頭，便可以去到世界任何地方。
甚至，此時此刻，他很可能就在注視著自己。
想到這裡，李長生抬頭看向天空。
那無盡的深空幽暗深邃，仿佛真的有一雙無形之眼，在注視著自己一般。
他咽了口唾沫，平復下了心情。
隨後深吸口氣，看向酒劍仙說道：
「接下來，你打算去哪裡？」
酒劍仙搖了搖頭：
「還能去哪裡？」
「看起來你們白日宗正在招兵買馬。」
「若是不嫌棄，可否給老頭子留個位置？」
從酒劍仙泄露出來的氣息，可以判斷出，他的修為應該也在煉虛境界。
李長生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好，既如此，那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白日宗的大護法。」
話畢，他一揮手，滅世劍落在了手中：
「滅世劍，該物歸原主了。」
酒劍仙並未接下，反而大方的說道：
「若是喜歡，拿去用就是。」
李長生嘴角微微翹起：
「相比於滅世劍，本座對那屠神劍更感興趣。」
「葬仙劍，滅世劍的主人都已經尋來了。」
「這屠神劍的主人倒真是沉得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