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玲瓏壓根不知道韓影和公主早就認識,只當公主的不悅是因為被不速之客打擾。
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玦,雙手遞到公主面前。
公主沒有接,垂眸看去。
玉玦明顯是有些年頭的舊物,玉質極好,雕工也非尋常手藝人可比。
公主目光淡淡看向武玲瓏。
武玲瓏開口說道。
「當年我父親對此物的主人有救命之恩,那人承諾,有朝一日必有回報,並以此物為證。」
公主笑著搖頭,放下手中經書,執起長柄竹勺盛水澆灌廊外幾叢茉莉。
「難為你找到我這裡來。」
「說吧,你想要什麼?」
武玲瓏剛要開口,公主又補充一句。
「一些陳年舊事,隨著時過境遷總會變得沒那麼重要。」
意思是警告武玲瓏,不要獅子大開口。
武玲瓏苦笑。
「我已是家破人亡之人,哪裡還敢要求太多。」
「只想請您修書一封,為我引薦……您的兄長。」
她要見皇帝?
公主揚了揚眉。
如果武玲瓏覺得,皇帝能幫她復國,就太天真了。
不過,武玲瓏的交換條件是見皇帝,至於見到之後,能不能得償所願,就不與她相干了。
公主二話沒說,修書一封,交給武玲瓏。
「你進京後找禮部侍郎柯正,他會為你安排。」
武玲瓏搗鼓若狂,將信細細折起收進胸前口袋。
「多謝……」
雙手送玉玦送上。
公主依舊沒有接,而是看向韓影。
「這東西是男人用的,賞你吧。」
韓影有點蒙。
堂堂公主因為一塊玉被人脅迫,顯然這塊玉,或者說與這塊玉有關的人,對公主來說十分重要。
得到後竟然隨手賞給他了?
這是什麼操作?
女人的心思都這麼神秘莫測嗎?
幸好他的媳婦個個溫柔體貼,不需要他猜猜猜,否則他早晚得崩潰。
武玲瓏也不明白公主這是什麼意思,不過玉玦已經屬於公主,她如何處置都是她的自由。
將玉轉送到韓影面前,還給他使了個眼色。
趕緊收下,別耽誤老娘的時間。
韓影看懂武玲瓏的眼神,心裡有一團怒氣翻湧。
隨她一起拜別公主,回到馬車上,忍不住看著她冷笑。
「你是我媳婦,你突然不見了,讓我怎麼向官府解釋?」
武玲瓏不以為然的攏了攏頭髮。
「我一向深居簡出,你大可以主動向官府報備,我死了。」
死了,死了也得經過仵作驗屍,才能入殮,那是說死就死的嗎?
韓影被武玲瓏理所當然的語氣氣笑了。
「做人別太過分了。」
「你別忘了,你如今的身份是我的妻子,你要走,可以,自己想辦法瞞過官府,否則,我便報官,告你夾帶家產與姦夫私奔。」
既然武玲瓏不仁,就別怪他不義。
這年頭女人私德有虧是要被浸豬籠的。
夥同姦夫捲走夫家的財產,更是罪加一等。
武玲瓏氣的拍桌。
「這種缺德主意都想得出來,你還是不是男人?」
韓影冷笑。
「是男人就得被你恩將仇報?是男人就得吃啞巴虧?」
想到什麼,故意往武玲瓏身邊湊近。
「或者你讓我睡幾晚,說不定我心一軟,就放你走了呢。」
睡你大爺!
要不是擔心吃上人命官司,武玲瓏當場就想拍死他。
狗男人娶了十幾個媳婦還不知足,還敢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來!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韓影就知道她不會同意這個條件,被她噴目的眼神瞪視,悠然靠上抱枕。
「路,只有這兩條,你自己選吧。」
睡是不可能讓韓影睡的。
武玲瓏只能自己想辦法脫身。
她也是個狠人,派春花、秋月出去買了幾副不同的藥。
自己挑出其中需要的藥材,弄成一副,連著喝了兩回。
便上吐下泄,高燒不退。
兩個貼身丫環發現要去請大夫,她拉著不讓去。
折騰了兩天,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白的像鬼一樣。
丫環怕她突然沒了,自己說不清,請來韓影,證明自己不是不盡責,是她自己作死不讓請大夫。
韓影看她這樣,都有點不忍心了。
長嘆一聲,將腰間荷包放在她床頭。
「你想走就走吧,官府那邊我來想辦法。」
武玲瓏心情複雜的看著韓影。
他早點放自己走,自己又何必受這幾天的罪。
不過,還是要謝謝他心軟,否則自己還要再受一遍假死之苦。
韓影看望武玲瓏當晚,便以照顧不周為由,將她的兩個貼身丫環關進了柴房。
第二天從人牙子手裡買了兩個新的放在她屋裡。
武玲瓏扮作行商棄馬登船,由水路前往京城的時候,韓家門前掛了白。
韓影常往縣衙行走,出手又一向大方,與衙役仵作關係都不錯。
還有縣令女婿的身份,死了個媳婦自然無人深究。
一名仵作一名衙役走流程往棺材裡看了一眼,就在因病暴斃的文書上簽了字。
平時武玲瓏就極少與人接觸。
韓影的媳婦們幾乎都不在家。
所以也無人懷疑什麼。
只有羅婉婉心細,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不禁暗暗心驚。
晚上韓影來她房裡時,明顯感覺到她有些神不守舍,稍有親昵的舉動,她便下意識的躲避。
韓影猜她大概是因為武玲瓏的「死」,懷疑自己做了什麼。
含笑摟住她的腰,輕聲在她耳邊說了兩句。
羅婉婉驚訝的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韓影含笑輕嘆。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向你證明。」
「你若害怕我,我可以寫封放妻書,或者給你另外置一處宅院,你自己過活也使得。」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羅婉婉也沒什麼可懷疑的。
被韓影抱上床榻時,忍不住問他。
「你……為什麼肯告訴我這些。」
韓影認真想了想。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枕邊人,將來還是我孩子的母親,沒什麼不能告訴你的。」
「若是其他人來問,我一樣會告訴她們。」
「我也許給不了你戲文里唱的那種情情愛愛,但是,自你進門的那一刻起,我便將你當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