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可不是來挨罵,當下就回懟了過去:「是,我溫家的家教不好,也就寧遠侯府的家教好,好到屢次要我這個世子夫人死了。」
又道:「侯爺也不必說教,到底怎麼一回事,大家心裡都清楚明白得很,那一套虛假的做派只會叫人噁心。」
「賤人,怎麼跟父親講話的,簡直目無尊長。」顧弘延看了一眼父親的臉色,跳出來指著溫梨的鼻子大罵。
寧遠侯看著溫梨不言語,隱在袖中的拳頭卻握緊了,眼神中沁著殺意。
這個溫氏實在是太不討喜了,還滿身的反骨,寧遠侯心中已容不得她了。
若非她東查西查的,他也不想這麼早下手,可沒想到這麼好運竟幾次都躲了過去。
寧遠侯心裡琢磨著,無論如何溫氏是不能留了,不然遲早要壞事。
然而他還沒琢磨出點什麼門道來,門房小廝匆匆來報:「侯爺,溫家來人了。」
寧遠侯回神,皺著眉瞥了溫梨一眼,問道:「來了什麼人?」
若只是溫家三房的父子倆,那就打發了。
門房戰戰兢兢道:「來,來了好些人,說是有溫家的族老。」
寧遠侯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顧弘延便又指著溫梨道:「你讓人請溫家族老來的?你又在發什麼瘋,後宅裡頭的一點點小事,怎麼又要驚動族老?」
溫梨道:「我只是請族老,而不是請官府的人,你應該知足了。」
她站起身來,對通報的小廝道:「還不快將人迎進來,都是客人,難道還要他們站門口候著?好歹是侯府的下人,這點規矩都不懂?」
溫梨這話很明顯就是在嘲諷寧遠侯了。
說她溫家女沒教養,不懂規矩,你瞧瞧你們侯府,那是不僅主子不懂規矩,就連下人也不懂呢。
寧遠侯臉色陰沉。
門房的小廝卻不敢回話,只看向寧遠侯,等著侯爺示下。
寧遠侯隱隱猜到溫梨想做什麼了,但如今他是絕對不允許溫梨出顧家門的。
想著溫家人要臉面,是絕對不會硬闖侯府的,正要讓人找個由頭把溫家人送回去時,卻見另一個門房小廝也急匆匆的過來回稟。
「侯爺,世子,族,族老們過來了,溫家人跟著一道進府了,此時正往花廳這邊來。」
顧弘延也站了起來,他到此時也猜到溫梨想做什麼了,轉頭去問寧遠侯:「父親,現下該如何是好。」
寧遠侯嘆氣,這個兒子還是太年輕了,缺乏歷練,人都進府了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去迎一迎了。
他起身:「走吧,且先看看他們來做什麼。」
顧弘延連忙跟上,見溫梨也過來了,轉頭就去瞪她:「哼,我不會讓你如願的,等著吧,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顧家的祖墳里。」
溫梨捏緊拳頭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很快又被她壓了下去。
事情還沒走到那一步,不能先泄了自己的氣,無論如何她也要為自己爭取一把的。
溫家人和顧家族老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他們的腳步都很快,幾人還未走出去多遠,便迎面碰到了。
溫梨看到除了溫家那些族老外,她大伯大伯娘,還有二伯二伯娘,以及爹和娘還有大哥三哥四哥都來了,就連大嫂嚴氏和三嫂林氏也來了,委實是浩浩蕩蕩的一群人。
反觀顧家,來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寧遠侯見了都要喊一聲族叔的。
溫梨垂下眼眸跟在後頭上前見禮,看來那些花到顧家族老身上的錢還是有用的。
袁氏一見溫梨就撲了過來,摟著她上下打量,見人好端端的這才鬆了口氣:「木筆那死丫頭說你有性命之憂,可擔心死娘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溫梨的眼淚說來就來,後退兩步跪到溫家人面前,哭道:「叨擾各位長輩兄嫂,實是阿梨的不該,但阿梨也請各位長輩兄嫂可憐可憐阿梨,給阿梨一條活路。」
說著便非常實誠的磕頭,那光潔的額頭瞬間就紅了一片。
溫大夫人一貫會做表面功夫,連忙上前將溫梨扶了起來:「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你在婆家受了委屈,大家怎麼會不管你。」
這時寧遠侯也滿臉愧色道:「唉,都是我家這逆子,與溫氏鬧了矛盾,這不……」
他對諸位拱手:「驚擾諸位,真是對不住……」
袁氏把女兒護在懷裡,冷笑:「鬧矛盾,侯爺倒是說說鬧了什麼樣的矛盾,要驚動兩家族老?」
寧遠侯神色尷尬,似是難以言訴。
顧弘延也垂著腦袋,滿臉頹然之色。
還是顧家一位頭髮花白,被稱作三叔公的老頭道:「行了,有什麼話先進屋再說,哪有站在外頭說話的理。」
寧遠侯連忙應是,引著眾人往花廳去。
待大家落了坐,丫鬟奉了茶水上來,顧弘延突然站出來,對著溫家三房的人就跪了下去。
「岳父、岳母,都是小婿的錯,是小婿惹了阿梨,小婿已知錯了,求岳父岳母勸勸阿梨……」
袁氏是知曉女兒一直在查當年生產之事的,也知女兒早就懷疑辭哥兒並非她的孩子。
此番聽聞顧弘延如此不要臉的話,就氣得要死。
你一句知錯了,就能抹去所有做過的事嗎?
這時溫家的族長看向溫梨,神色顯然有些不悅:「到底怎麼一回事?」
雖然出嫁女族中還是要管一管的,但除了當年的溫蓮,這麼多年來就溫梨事兒多,一樁又一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