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吳娘子罵街

  小丫鬟還真就跑去穗玉軒學舌,不讓進正屋,便站在台階下說

  樂葵娘吳娘子正好過來回稟青棠和九華的事,頓時那暴躁脾氣就上頭了,都沒等那小丫鬟說完,就衝出去啪啪啪的賞了十幾個耳光。

  吳娘子在莊子上辦差,常年勞作,有的是一把子力氣,直打得那小丫鬟慘叫連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打完了還不忘叉腰臭罵:「侯府難不成都死絕了,小賤蹄子骨頭輕,沒教沒養的還敢放出來亂吠,不知道的還以為侯府養不起人,只能養狗了。」

  逮著那小丫鬟一通罵,見正屋也沒人出來阻止,吳娘子的就更定了,扯著那丫鬟一路往清雅苑去,身後還跟了幾個從穗玉軒出來的矯健婆子。

  清雅苑的丫鬟婆子倒是想攔,但實在是攔不住。

  吳娘子把那丫鬟往院子裡一扔,扯開嗓子就在院子裡罵開:「寧遠侯府好歹也是侯爵之家,又不是什麼街頭巷尾的小門小戶,沒想到家風如此不堪。」

  「當奴為婢的,在外頭學了幾聲貓言狗語,就敢洋洋得意的跑主子跟前學舌,敗壞侯府名聲,哎喲喂,我一個老婆子都覺得臊得慌。」

  「侯夫人年紀大了,與管家之事上怕是力不從心,老婆子我托一回大,便做主懲戒了這賤骨頭,也好幫著侯府清理清理門戶,侯夫人不會怪罪吧。」

  清雅苑值守的丫鬟婆子一個個恨不能把腦袋埋到土裡。

  這是她們能聽的嗎?

  王氏剛才還覺得扳回一局,兀自高興呢,這會兒被個婆子指著鼻子罵,氣得險些暈厥過去。

  順手就把手邊的茶盞點心全掃落在地,手抖的指著門:「來人啊,把這個蔑視主子的賤婢給我拖下去打死,扔出去餵狗。」

  「溫氏那小賤人是死的嗎,就這麼看著她的狗來欺辱婆母。」

  王氏顯然怒急,清雅苑的丫鬟婆子忙上前去扒拉吳娘子。

  不成想,穗玉軒跟來的婆子牢牢的把吳娘子護在中間,不多時便扭打到了一起。

  而吳娘子還在叉腰穩定輸出:「呸,喊一聲侯夫人,還真當自己是盆菜了,要不是我家姑娘養著侯府,你們還不如破落戶的,主子?你也配稱主子,老娘我的主子就一個,那就是我家姑娘,你們算什麼東西,給三分顏色就開敢開染坊,臉可真大……」

  「老夫人,老夫人……」正屋內一陣兵荒馬亂,只聽得伺候的人連連道:「來人啊,老夫人暈倒了,快請大夫,快請大夫……」

  至於是真暈還是假暈,那就不清楚了。

  不過,就算王氏暈倒,吳娘子的戰鬥力也沒收回去,反正事兒都稟報完了,索性就一路罵著一路出了侯府。

  人都走出兩條街了,罵聲還沒斷過。

  小丫鬟跟著吳娘子走了一路,回來就繪聲繪色的跟木筆演一遍,笑得見牙不見眼。

  可真是太解氣了。

  溫梨也笑:「回頭給吳娘子包兩斤茶葉送去。」

  剛醒來那會,她也想溫水煮青蛙,但寧遠侯府的這些所作所為,她噁心得連虛與委蛇都懶得做了,如此撕破臉皮,她也不覺後悔。

  樂葵大大方方接了,笑嘻嘻的應道:「那就謝姑娘賞了,我娘這罵了一路,也確實缺口茶。」

  自昨日從慶國公府回來,溫梨又在清雅苑和寧遠侯府撕破了臉後,穗玉軒的奴僕便都改了打稱呼,從夫人變成了姑娘。

  木筆性子沉穩許多,略微跟著笑了笑,便又擔心起來:「姑娘,聽說侯夫人都被氣暈了,還請了大夫,要不要過去看看?」

  畢竟傳出去也不太好聽。

  溫梨還沒說話,樂葵就先出聲了:「木筆你也太孬了,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你還總擔心這擔心那的,咱們姑娘過去看了又如何,難不成名聲就能好了?」

  木筆看了溫梨一眼,見她神色淡淡的,只得暗暗嘆口氣,轉移話題:「姑娘,程娘子送來的帖子,要怎麼回?索性您也沒什麼事,不如就應了程娘子,一塊去莊子上住幾天。」

  程敏是個行動派,昨兒才說的話,今天一早還真就差人送了帖子來,邀溫梨兩日後一塊去京郊的莊子玩。

  那帖子此時還在案几上擺著呢。

  若是從前,溫梨不想讓侯府沾半點國公府的光,必定會推掉,但今日她卻是一反常態的應下了:「那就給她送信,讓她兩日後來接我。」

  人就這一輩子,遲早都得死,顧忌來顧忌去的實在沒必要。

  況且,寧遠侯府這一世還想借著慶國公府的勢往上爬,呵,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溫梨這頭應下程敏的邀約,木筆和樂葵就開始準備起來。

  衣裳首飾,茶皿器具是要帶的,鄉下蚊蟲鼠蟻多,驅蟲的香和香囊這些也少不得……

  穗玉軒里忙忙碌碌的,溫梨自去了一趟慶國公府給太夫人賠罪後,便清閒得很,不是看書就是寫寫畫畫,院子門都不出。

  而外頭的流言還在繼續,只是以一種奇異的方式轉變了。

  起先那些流言蜚語都是針對溫梨,各種不堪的言論混雜其中,後來漸漸對侯夫人王氏的讚譽越來越多,什麼孝順公婆啊,教子有方啊,持家有道啊,賢良淑德等,各種溢美之詞泛濫開花。

  同是嫁到侯府當媳婦的,卻一個如天上的雲般美好,一個如地下的泥般爛。

  王氏先是覺得高興,頗有些得意洋洋,可隨即寧遠侯和顧弘延就發現不太對勁了,那些傳言竟然壓不下去。

  剛把這頭的壓下去,那頭的就冒了出來。

  果不其然沒多久王氏就被反噬了,一些往年王氏做過的缺德事都被扒了出來,並廣為流傳。

  其中最叫人津津樂道的是老侯夫人的死,以及寧遠侯後院那些被處理乾淨的妾室通房和庶子女。

  街巷裡還有專人講故事,講的是一段侯夫人帶人抓姦寧遠侯和洗腳婢的故事,那叫一個生動形象。

  街頭巷尾的老百姓可愛聽了,這不比茶樓里說書的好聽,最重要的是還不要錢嘞。

  王氏再次崩潰了,撲進寧遠侯的懷裡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訴說自己的冤枉,並暗示寧遠侯弄死溫梨那個掃把星。

  寧遠侯雖抱著王氏,但臉上十分不耐。

  而正主溫梨早已隨程敏到了京郊的莊子,只是她臉色冰冷,顯然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