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自此再無寧遠侯府

  同時又恨透了顧弘延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這麼大數額的欠債,他作為一個男人,作為孩子們的爹,禍害了溫梨那麼多年不說,此時此刻卻還讓孩子們去承擔他作的孽。

  他配當個男人,配當孩子們的爹嗎,他還不如死了乾脆!

  周姨娘一向是個溫婉的人,但此時此刻她真的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顧弘延是這樣的男人,她寧願嫁個泥腿子也好過給這種沒擔當的男人當妾。

  不得不說周姨娘是真會想,這世間怎麼可能有後悔藥吃,也沒有早知道!

  顧信傑才幾歲,但讀了書明了禮很有小男子漢的樣子,儘管他也很害怕,但還是道:「姨娘,兒子是自願的。」

  「兒子作為父親的孩子,從前享受著家裡帶來的一切,如今自然也有義務承擔一份責任,姨娘放心,兒子如今雖小,但將來一定會好好掙錢,將債務還清的。」

  孩子這麼懂事周姨娘既欣慰又心塞,膝行幾步一把將兒子抱在懷裡,嗚嗚的哭,哭夠了又放開兒子,對著溫廣郁磕頭:「溫三爺,我有錢,我把錢都給你,別讓我兒子背債了好不好,我有錢的,我把錢都給你。」

  溫廣郁挑眉:「如今還欠將近十五萬,顧弘延三個兒子,均攤下來一個兒子五萬,你能掏出五萬兩來,你兒子就不必背債。」

  周姨娘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般,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五萬兩啊,她一個姨娘妾侍,領著府里的月銀過活,上哪去弄五萬兩銀子來。

  其他兩位生了女兒的姨娘忍不住後退兩步,還好,還好自己的女兒不必承擔這麼巨大的債務。

  可同時她們又悲戚不已,往後她們的日子可怎麼辦才好。

  柳姨娘心思一動,站了出來:「是不是拿出五萬兩銀子我的孩子就不用背債?」

  顧弘延看向柳姨娘,看不出這賤人平日裡這麼能攢錢,竟有五萬兩之多。

  而周姨娘在柳姨娘開口的那一刻就猛地轉頭看向了她,二人目光對視的那一刻,竟有了破釜沉舟的堅定。

  周姨娘也道:「五萬兩我拿的出!」

  溫廣郁倒是很詫異,看了柳姨娘和周姨娘二人一眼,但還是點了頭:「行,只要你們拿出錢來,債務就沒他們的份。」

  周姨娘得了準話,一骨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和兒子交代了兩句,便與柳姨娘匆匆離開。

  在眾人沒注意的角落裡,山楂也偷摸摸的跟了出去。

  兩盞茶後,周姨娘和柳姨娘一路小跑回來,不多不少的給了溫廣郁十萬兩的銀票。

  溫廣郁又看了這兩位姨娘一眼,目光略微有些複雜。

  他朝白二示意,白二非常自然的收回架在沈竹心脖子上的刀,招呼著自己人撤走。

  溫廣郁對楊忠拱手行禮:「公公,我的事兒辦完了,就不打擾您了。」

  楊忠擺擺手,笑呵呵的和溫廣郁客套幾句。

  還未到天黑時分,顧家的人全部都被趕了出去,曾經的寧遠侯府也被禁衛軍貼上了封條。

  自此,大鄴再也沒有寧遠侯府了。

  經歷了幾代人的府邸說封就封了,幾個姨娘帶著孩子以及府中的奴僕站在大門口,心中五味雜陳,對未來也是一片茫然。

  沈竹心在這兒待的時間很短,並沒有其他人的那些情緒,牽著顧西辭另外一隻完好的手,對顧弘延道:「顧郎,現下我們要怎麼辦?」

  顧弘延滿臉陰鷙,冷冷的看了沈竹心一眼,目光又掃向他的那些女人和孩子們:「你們找個客棧先住下,我還有事。」

  原先和白二對戰的護衛名叫阿昌,推著顧弘延的輪椅轉身就走,留下他的女人和孩子以及奴僕們面面相覷。

  柳姨娘看著這男人離去的背影,只覺天都塌了。

  侯府在京城經營了這麼多年,就算就沒落了,那破船不也應該還有三斤釘嗎,他們是被收回了府邸,又不是抄了家,怎麼就淪落到要去住客棧的地步了。

  再怎麼樣也該有個別院能安置一下吧,他們都是女人帶著孩子,還有那麼多奴僕,住客棧得怎麼住?

  沈竹心也沒想到顧弘延說走就走,她連忙追了上去,有心想問問他去哪,要做什麼。

  但人都還沒靠近,阿昌的刀便又又又架到她脖子上了,嚇得她汗毛都豎了起來。

  聲音都怯懦了幾分:「顧,顧郎,你一會能找到我們嗎?」

  顧弘延沒說話,自己推著輪椅頭也不回的離開。

  阿昌後退幾步,見沈竹心沒有再追上來的意思,這才收了刀轉身去追顧弘延。

  兩人很快就消失在街頭巷尾中。

  姨娘和孩子們也被顧弘延那架勢嚇到了,大人哭,小孩也哭。

  沈竹心轉頭看了那些人一眼,咬著唇,不過猶豫片刻就拉著顧西辭也離開了。

  顧西辭一邊跟著沈竹心走,一邊哭唧唧的問:「我們要去哪裡,為什麼我們不能回家,我想坐馬車……」

  沈竹心聽著孩子的話,心裡的火噌噌噌的往上冒。

  馬什麼車,馬車全都給溫家那些爛人典當了,別說馬,就連車廂都當了。

  溫氏那賤人真是討人厭得很,顧郎就是心太軟,早該將她斬草除根的,不然就不會有以後頭這麼多事。

  四個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人都傻了,這是要讓他們自生自滅嗎?

  文姨娘年紀最小,才十八歲,受了一天的驚嚇,這會心態也崩不住了,抱著孩子嗚嗚嗚的哭,她的命真是太苦了,往後可要怎麼辦才好。

  她的女兒才一歲多,那麼點大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小孩子對大人的情緒還是有很大敏銳的,頓時也在母親懷裡哇哇大哭。

  那頭溫廣郁一路前往烏金巷,打算和溫梨說一說今日的事情再回溫家,但還沒走多久便覺得身後有人跟著。

  他騎著馬想要把人甩掉也是很輕易的,可想了想還是放緩了馬兒的腳步,在街巷中轉來轉去,直到和小廝初一把跟蹤自己的人堵在死胡同里。

  結果卻發現跟著自己的人竟然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他沉聲問:「小子,你一路跟著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