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果然離開,沒有一絲猶豫,佟尚書眼中懊惱閃過,這夫人早不來晚不來的偏這個時候來,平時叫妾室過來侍候,也沒見她過來查過。
喝了那幾碗湯,這會子熱血沸騰的……眼中怒意翻湧時,佟尚書轉頭與下人道。
「去讓五姨娘過來侍候。」
……
楚惜月沉著臉回了楚府,第一時間便叫了水清洗身子,當歸和另一名新買的丫鬟侍候她的時候,看到她身上的青紫痕跡嚇了一跳,楚惜月轉頭冷冷的看著她們兩個。
「都閉緊嘴巴,不然就把你們發賣。」
「是。」
當歸和秋菊急忙跪在地上表了忠心,楚惜月這才窩進了熱水裡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熱水讓她的身體舒服了一些,可身上還是疼痛得厲害。
一直到夜涼如水,楚惜月上了床榻,外面風呼呼的刮著,丫鬟也退下,楚惜月才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摸出藏在被子裡的龍袍。
這個東西來得好啊,佟尚書要是知道這東西在她的手上,還不得什麼都聽她的?
院子裡。
咔嚓。
什麼聲音響起,楚惜月倏地把東西藏進被子裡,冷聲道。
「什麼聲音?」
「大小姐,是奴婢呢,奴婢想滅了兩盞燈。」
秋菊緊張的聲音響起,楚惜月竟難得的沒有發火,秋菊滅了兩盞燈之後,又站了一會兒,確定沒事這才悄無聲息的出了院子,穿過花園,徑直朝著白鷺院奔去。
楚天妤和墨兒、明艷、聽荷一邊等著她,一邊做女紅,墨兒見自家小姐繡的鴛鴦栩栩如生眼裡都是羨慕。
「小姐。」
秋菊的聲音很輕,墨兒急忙放了手裡的東西前去開門,秋菊閃身進來施禮,墨兒端了一杯熱茶給她,秋菊急忙喝了。
「小姐,大小姐一回來就叫了水清洗身子,奴婢看到她的身子全是紅色、紫色的印子,而且小姐……小姐好像破了身子了。」
楚天妤微微挑眉,楚惜月竟然會選在這種時候把自己送出去?她還以為楚惜月不論如何一定會留著身子給鄴王殿下呢。
「她在佟府的門口遇到了佟尚書,兩人是一起進去的。」
原來是這樣!
這可真是有意思,一個一心想要爬進鄴王府的人,卻被佟尚書給捷足先登了。
「他這是在給自己的女兒鋪路呢。」
楚惜月的容貌在佟心瑤之上,佟尚書擔心楚惜月去了鄴王府分寵,所以才故意這樣的吧。
「小姐,您不是要動佟府嗎?」
墨兒有些疑惑,上次小姐進宮本就是要拿證據出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佟府還是好好的。
楚天妤往後靠了靠,轉頭看向窗外燈籠映著的斑駁。
「上次不是好時機,所以我也沒動,不過東西我已經放進了佟尚書書房的暗室里,一旦被找到,他們必死無疑。」
佟夫人邀請她參加宴會的那一次,她明知道對方有陷阱,卻還是去參加了,為的就是把那件東西放進佟府,以打佟府一個措手不及。
「我把一件薄如蟬翼的龍袍放進了佟府的暗室里,到時候只要一查,他們就無從抵賴。」
原本她只是想把龍袍藏在某個地方,沒想到無意中看到了他們的暗室,倒也算是意外的收穫。
素心端著藥膳湯走了進來,楚天妤轉頭問她。
「太子殿下還沒出宮?」
「沒有,江小姐也沒有出宮。」
楚天妤點了點頭,墨兒幾個齊齊轉頭看向自家小姐,那江小姐陪著太子殿下,該不會……墨兒傾身,滿臉擔憂。
「小姐,那江小姐該不會對太子殿下怎麼樣吧?」
「她能把殿下怎麼樣?」
楚天妤好笑地問她,墨兒臉蛋一紅,嬌羞地撲到明艷的身上,然後捏著她的臉蛋道。
「就這樣啊……」
「啊……墨兒你個色女。」
明艷被她撲過來的模樣嚇了一跳,笑著尖叫一把推開了墨兒,兩個人便笑成了一團,楚天妤看著她們這副模樣,亦是露出笑容,輕聲道。
「明玉他們幾個會寸步不離地守著殿下的。」
她走的時候用眼神暗示過他們,如果他們做不到,呵呵……那他們以後就做太監。
「睡吧。」
天越來越冷,廂房裡的布置也越來越溫馨,楚天妤問她們。
「你們可有厚被褥?房裡可生了炭?要記得通風,可不要中毒了。」
「奴婢們都暖和著呢,小姐放心。」
楚天妤點頭又問墨兒。
「黃嬤那邊呢,可有人陪著,照顧著?」
「有的,奴婢輪流陪著黃嬤,李嬤那邊也是一樣的。」
這樣就好,可不能怠慢了兩位老人家,隨後楚天妤便窩進了早就熱好的被褥里,睡下了。
可天不亮,院子裡就亮起了燈火,墨兒急匆匆的進來掀了帳子急道。
「小姐,快起來,出事了。」
楚天妤幾乎是那一瞬間就坐了起來,墨兒在楚天妤的耳邊說著什麼,楚天妤臉色一沉,掀開被褥就開始梳洗。
等到正廳的時候,錢多多已經哭得梨花帶雨的傷心的不得了,與她一起來的還有楊乾坤,見到她進來,錢多多哭著抓住了她的手,急道。
「我父親出事了,天妤。」
「先坐下。」
楚天妤轉頭看了一眼墨兒,墨兒轉身出去,與大家一起圍住了正廳,不允許任何人進去,隨後楚天妤問她。
「你先別哭,先說發生了什麼事。」
「具體的細節我也不是很清楚,昨天父親出門的時候,明明跟我說要上值晚上就不回來了,可是……下半夜的時候,就有人過來說父親根本沒在宮裡當值,而是在一座宅院裡毀了一名女子的清白。」
「你父親怎麼說?」
楚天妤的眼皮狠狠的跳了跳,總也覺得有些不妙。
「父親當然不承認,他說他在回府的路上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睡著了,醒來就在那女子的床上。」
「那女子承認?看得出蛛絲馬跡嗎?」
「那女子被羞埒了之後就上吊自盡了,留下了一封信,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是父親強迫的她,她無顏再活在這世上,所以只有以死自證清白。」
楚天妤蹭的站了起來,來回踱步,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那便是……錢大人在皇上那裡說要把案子攬過來,由都祭院和刑部一起查,事情才過一天而已,錢大人就出了事。
他一出事,鄴王殿下的案子就自然要交給別人去查,那鄴王可以活動的機會就大了。
所以。
這件事情背後肯定有鬼,可人已經死了,錢御史又是在人家的床上醒的,人證物證都在,錢御史恐怕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錢大人如今人呢?」
錢多多聽著便哭得渾身顫抖,倒進楊乾坤的懷裡。
「在刑部大牢。」
「張大人允許你們探望嗎?」
「倒也能通融,可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母親又氣又急一下子便暈過去了,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天妤,你辦法多,你幫幫我。」
「好。」
楚天妤蹙眉,她能隱隱感覺到,錢大人之所以出事可能是她們拖累的,所以這個忙說什麼都要幫的。
「乾坤,你先送多多回去,我讓素心跟你們一起去先給錢夫人把脈調理身子,我得進宮去找太子。」
想必太子那裡已經得到消息里,正說著,何鳴舟進來施禮。
「小姐,程少將軍的馬車在外面,說是接您一起進宮。」
「好,告訴大表哥等我一會。」
隨後大家兵分兩路,楚天妤先是去了一趟後院,天已經蒙蒙亮,楚輕鴻起了身正在練武鍛鍊身體,楚尋還在睡覺,聽到有人進來,他睜開眼睛,見是楚天妤微微抿唇。
「怎麼還戴著面具?」
不是已經用蠱了麼,難道還沒有好起來?
「你不來,我給誰看呢?」
楚尋緩緩的坐了起來,楚天妤走到他的床邊坐下,摸了摸他的被褥,還算厚,也暖和,楚尋伸手握住她的手,楚天妤怔了怔,楚尋又馬上鬆開,垂眸有些失落地輕聲道。
「你不喜歡我觸碰的……可是……可是我是你的人,你想怎麼碰我都可以。」
「我沒有不喜歡啊。」楚天妤見他委屈得快要哭起來的模樣,急忙搖頭「別胡思亂想,快點好起來才是真的,我已經讓繡娘在給你趕製袍子,你快些好起來,到時候我把這世間最好的衣裳給你穿,最好看的發冠給你戴。」
「真的?」
楚尋揚起臉龐,眉眼裡都是開心和笑意,楚天妤看著他那半張傾國傾城的臉龐,急忙點頭。
「你的腿一定要精心呵護,不能出任何問題。」
「我知道。」
只要楚天妤不要再提讓他們搬走的事情,他的腿肯定恢復得快的,而且是飛快。
「我去忙些事情,晚點再回來,你好好吃藥,好好吃飯,沒事和四哥一樣看看書。」
「好。」
楚尋點頭,看著楚天妤起身離開的身影眼裡便都是不舍,他的確要快些好起來,這樣他才能和楚天妤一起進出。
楚天妤看著四哥滿頭大汗的模樣,拿了帕子上前替他拭汗。
「也別太累著自己了,與其著急,不如順其自然。」
「好。」
楚輕鴻微微抿唇,柔聲應著。
窗口處。
楚尋趴在那裡,看著楚天妤給楚輕鴻擦汗的溫馨模樣,臉色頓時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