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以毒花暗喻

  蔚呈肅側臥在她的身邊,用手臂撐著身體,低下眉眼看著她。

  「容兒的身子還未好透,就任由朕來採擷,能受得住嗎?」

  林漪媚眼如絲:「那皇上就不能溫柔、克制一些嗎?」

  蔚呈肅在她的肩膀上拍了兩下,示意道:「趴下來,讓朕看看你後背的傷。」

  林漪依言背過身來,她原本光潔白皙的後背,肩膀處赫然落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已經結痂脫落。

  其實這疤痕的色澤,比起尋常受的外傷來說,已經淡了不少。

  畢竟,那些剩餘的並蒂雪蓮花瓣,都被她拿來敷在傷口處了。

  不然短短几日看來,這一處,一定格外猙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蔚呈肅的手指輕輕在那道疤痕處摩挲著。

  林漪似是不安地問:「皇上,妾身的身體落下了傷疤,您會覺得不喜歡嗎?」

  蔚呈肅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膚上:「怎麼會呢?只要柔兒平安無事,比什麼都重要。」

  「今夜,咱們不做別的事,朕想就送你一個禮物。」

  林漪眼底生出疑惑:「皇上要送給妾身什麼禮物?」

  蔚呈肅對著門外喚了一聲:「來人!」

  很快,就有兩個小宮女低著頭走了進來,將一隻畫筆,和一碟不知道是何物的粉色汁液送了過來,又安靜地退了下去。

  但這些東西,一看就是提前準備好的。

  林漪不知蔚呈肅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越發好奇起來。

  但見蔚呈肅提起畫筆,筆尖在碗中蘸了蘸,竟開始在她的後背上動筆。

  林漪不由一怔,被柔軟的毫毛弄得有些發癢,下意識地想要動,卻又被他另一隻手給輕輕按住。

  「別動,很快就好。」

  蔚呈肅神情專注,顯然是想好了要畫什麼。

  「這是御花園裡的鮮花揉碎的汁液,朕已經讓人查驗過,無毒無害,所以不用擔心會傷身。」

  林漪輕聲問:「皇上是要在妾身的背上作畫嗎?」

  他替她將黑長的青絲撥弄到一邊:「容兒玉體橫陳,美麗妖嬈,若是再添上幾筆,只會更加撩撥人心。」

  林漪有些無語,這種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還不是下一次沐浴的時候就會洗得乾乾淨淨。

  而且這宮裡,除了他之外,她也不可能在其他人面前寬衣解帶。

  所以這畫就算畫得再美,也不過只是蔚呈肅一人能看,簡直是多此一舉。

  但劉洪山說了,蔚呈肅今日心情不佳,若做這種多餘的事情,能讓他心情變好的話,就隨他去吧。

  不知過了多久,蔚呈肅才收了筆。

  林漪勾著頭想去看,卻只看到零星的粉色。

  蔚呈肅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欣賞著她的後背,原本是滿意的,但不知為何,又嘆了口氣。

  「可惜,這麼美的景致,也保存不了多久。」

  原來他自己也知道啊。

  「說起來,最可恨的還是在宮外刺殺容兒的人。如果不是那人傷了你,你也不會落下疤痕。」

  林漪總覺得他突然說這話,是另有深意,便附和道:「是啊。也不知,是誰那麼恨妾身,竟消息那般靈通,妾身剛一出宮,對方就迫不及待地動了手。」

  「其實,朕或許知道這背後行兇之人是誰?」

  林漪心頭一顫,脫口而出地問:「是誰?」

  蔚呈肅從架子上拿起一件紗衣,隨意地披在她的身上:「容兒可知,朕為何讓右相費心去替你找藥?」

  「妾身……不知。」

  卻聽他聲音低沉地開口:「因為朕懷疑,對你動手的主謀,就是季家。」

  林漪意外地看向蔚呈肅。

  她並不是意外他會對季家疑心,而是震驚於,蔚呈肅居然這麼直截了當地就將這個答案告訴了自己。

  怎麼會呢?從前那麼多次,她幾乎要把季思嫻的罪證平鋪於眾人面前了,蔚呈肅都視而不見,別說是從輕發落了,大多時候,對季思嫻連一句斥責都不曾有過。

  可現在,他卻親口說,他懷疑是季家動手。

  這前後態度的轉變,可真是不小啊!

  恐怕,是右相在前朝跟情報司扯上關係,又插手御史台事務,引得蔚呈肅格外不滿。

  他才會不再隱忍,有了其他的打算。

  這麼想著,林漪故作驚疑地捂著嘴巴:「怎麼會這樣?莫非是妾身得罪了季貴妃,令她再容不下妾身了?」

  林漪雙手攀附著蔚呈肅精壯的腰身,貼在他的胸口處,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皇上,若真是如此,妾身該怎麼辦才好啊!」

  蔚呈肅摸了摸她的頭:「在這後宮之中,有朕護著你,誰都傷不了你。何況……朕並無實際的證據,只是一個猜測而已。」

  林漪垂著眼眸,掩飾住眼底的情緒。

  她試探地開口:「那要是,找到了確鑿的證據,證明是季貴妃對妾身動了殺心,您……會幫妾身嗎?」

  短暫的沉默。

  就在林漪以為,他不會給出一個確切的回應時,頭頂卻突然傳來蔚呈肅的聲音。

  「當然。」他扶著林漪的肩膀,讓她坐直了些,隨後彎下腰靠近她的面龐,跟她四目相對。

  不似從前明晃晃的包庇縱容,這一次,他清楚地告訴她:「容兒,如果有證據指認,是季貴妃故意對你不利,朕、一定不會輕饒!」

  ……

  林漪回到雲雪閣的時候,輕水有些意外。

  「今日怎麼這麼早?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皇上體諒你的身子,沒有讓你折騰太久就放你回來了?」

  林漪搖了搖頭:「我今日沒有侍寢。」

  「啊?」輕水疑惑:「不是去侍寢,是去幹嘛了?兩個人躺在床上,純聊天嗎?」

  進入內殿,林漪直接將衣帶解開,吩咐輕水說:「你去將銅鏡拿來。」

  「銅鏡?」雖然不解,她還是第一時間取了鏡子來。

  但見林漪褪下身上的衣衫,身後肩膀處,畫著一朵淡粉色的花卉。

  輕水驚奇道:「哇,好美的花。皇上畫的嗎?」

  「沒錯。你把鏡子舉高一點,離近一點。」林漪定睛看過去,仔細凝望著鏡子的圖案。

  輕水也好奇地更湊近了觀察,看著看著,她忍不住「咦」了一聲:「皇上他畫的這花,我瞧著怎麼這麼眼熟呢?」

  林漪慢慢轉過身來,跟輕水同時說出了一個名字:「夾竹桃。」

  輕水眨了眨眼睛:「可夾竹桃雖美,卻有劇毒啊!皇上他,估計是不知道這一層吧?」

  「不。」林漪篤定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