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疑惑:「秦大人,你幹嘛總跟小董大人比呀?」
「不然呢?我和董明徵,都是靠腦子給殿下辦事的,又不是像你這樣,靠著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就知道打打殺殺!」
秦子秋說完,還想再從孟七手上薅一根雞翅,被他不客氣地拍開。
「人家小董大人的武功可不在我之下,論起智謀來,也不比你差,我勸秦大人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喂!」秦子秋指著孟七對蔚疏澈告狀:「殿下,您看他,說話也太刻薄了,我討厭他!我這好歹也給您立了功,讓他把整隻烤雞給我,都不為過吧!」
蔚疏澈睨了他一眼:「事情辦完了嗎就來邀功?秦子秋,你該去大理寺找姚照的麻煩了。孟七,送客!」
孟七朝著秦子秋來時的方向指了指,皮笑肉不笑:「秦大人,請吧!」
「我真服啦!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碰上你們主僕,我的命好苦啊!」
秦子秋罵罵咧咧地離開,沒一會兒就抵達了大理寺。
一進門,秦子秋就覺得這裡空空蕩蕩的,除了外頭守著的衙差,幾乎看不到人影了。
他狐疑地往裡走,好不容易在角落的一張桌邊堵住了一個主簿。
秦子秋疑惑道:「請問,你們大理寺卿燕大人去哪裡了?」
主簿面無表情地回:「出門公幹了。」
「那少卿侯大人呢。」
主簿又答:「侯大人陪著燕大人出門公幹了。」
「什麼事這麼要緊,兩位主事的長官都要親自前去?那,今日這衙門裡,還剩哪位大人當值啊?」
主簿沒好氣地起身:「如您所見,只剩下官了!秦大人要是不嫌棄,有什麼事,就跟在下說吧!」
秦子秋瞪著眼睛看著他:「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是秦大人在跟我們大理寺開玩笑吧!若是真有重大案件,您要求三司會審將大理寺給牽扯進去就罷了。而今,一個御史言官的家務事,您也要拉我們下水,這種吃力不討好,還會得罪御史台的事……秦大人,下回咱能別幹了嗎?」
秦子秋不滿道:「你這麼說我就不樂意了。事無大小,家務事也該盡職盡責地處理好!」
「我們燕大人說了,若是一定要對姚大人做出懲罰,訓斥幾句,再罰上一兩個的俸祿,足矣。秦大人如果沒有異議,就將這結果告知皇上吧!」
秦子秋忍不住譏諷起來:「你們大理寺什麼時候這麼慫了?這樣的小懲對姚大人無關痛癢,可姚夫人和姚小姐何其無辜?說不定事後還要被他責罰苛待,她們母女倆多可憐啊,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這麼說來,刑部是跟我們意見不一了。秦大人要是一定想將事情鬧大,恕不奉陪。」
眼見這主簿掉頭要走,秦子秋一把拉住他:「既然有爭議,不如去御前請皇上定奪。走,你跟我進宮面君去,順便把那位姚小姐也叫上,讓她將苦楚當眾說出來!」
說完,不等對方答應,秦子秋就將他拉上了馬車,又親自去將姚夕華接上,三人直奔宮門而去。
御書房內,蔚呈肅突然問劉洪山:「從撫州到京城,需要多久?」
劉洪山掐指算了算:「奴才覺著,怎麼也得一個多月的車馬吧。」
「朕要親筆一封書信,你安排人手儘快送去撫州洛家。」
「書信?」劉洪山不解:「皇上是有什麼話要交代洛家人嗎?」
蔚呈肅示意他研磨,隨口道:「洛美人思母心切,朕於心不忍,打算邀請洛夫人來京中小住,跟洛美人母女相見。」
他這話說得雲淡風輕,可落在劉洪山的耳朵里,卻是風起雲湧。
自蔚呈肅登基以來,還從未有過哪位嬪妃能有這樣的殊榮,竟不遠千里地將其母親給接到京城來,只為給洛美人見上一面。
看來這位洛美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
「這件事,你先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朕是想等到洛夫人抵達京城之後,再給洛美人一個驚喜。」
劉洪山連聲應下。
說曹操,曹操到!才剛說完洛家的事,林漪就提著綠豆湯走了進來:「皇上,妾身在您的照拂下,已經行動自如了。」
「你怎麼親自來了?」
「還不是感念皇上您為妾身費心尋藥,便親自做了這解暑的涼湯給您。」
蔚呈肅舀了一勺喝下去,勾了勾嘴唇。
正說著話,門外又有個小太監進來稟告:「皇上,刑部侍郎秦大人,和大理寺的主簿求見。」
「他們怎麼來了,難道這麼快就有定論了?」
「據秦大人說,是大理寺和刑部意見不一,需要皇上您親自定奪。而且,秦大人還將那位姚小姐一併帶來了,不知皇上您是見、還是不見啊?」
林漪起身要走,蔚呈肅攔住她:「你還沒坐一會兒就要走,這一來一回的朕怕你吃不消。你就坐著聽吧,無礙!」
隨後聽到蔚呈肅吩咐:「讓他們進來!」
主簿和姚夕華是頭一次進御書房,兩人都有些緊張。
尤其是姚夕華,一見到蔚呈肅就嚇得跪倒在地,聲音顫抖著行禮:「臣女參見陛下!參見貴主!」
「都免禮吧。」
蔚呈肅似是不滿地瞥了秦子秋一眼:「秦卿,朕讓你跟大理寺協商,不是要你把這差事推給朕。」
秦子秋的餘光正忍不住往林漪身上瞥,被蔚呈肅這麼一問,登時恢復了愁眉苦臉。
「皇上,臣也不想讓您勞神費心啊!可臣一去衙門,大理寺卿和少卿兩人都不在,整個府衙只留下這主簿一人,還非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臣簡直懷疑,這是大理寺有心包庇姚御史,這才想將姚小姐給請來,由皇上您親自給她做主!」
主簿無奈地瞪了秦子秋一眼,小心翼翼地回道:「皇上,清官難斷家務事啊!並非臣等有意推辭,實在是不知該怎麼判決!」
蔚呈肅看向姚夕華:「姚小姐,你應該知道為人子女,卻狀告自己的父親,是為不孝。就算朕願意幫你,日後你也難免會落下一個不敬長輩的名聲。」
姚夕華紅著眼睛,聲淚俱下:「臣女明白。可臣女實在是走投無路了,若不這麼做,只怕母親要被父親給活活逼死,臣女也再無求生的意願了!」
聽到姚夕華的話,林漪暗中攥緊了手指,竟無比感同身受。
從古至今,多少妻子被德行有虧的丈夫害了一生,悽苦慘死,世間多不公,苦難積沉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