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心中的人選

  蔚呈肅「嗯」了一聲:「張大人和周大人的訴求朕已經知道了,既然他們二人都是身體欠佳,體力不支,朕也不好強人所難,免得日後出了岔子,反倒叫朕過意不去。辭官一事,朕應允了!」

  蔚呈肅答應得如此乾淨利落,更是坐實了眾人心中的猜想。

  想必這件事一定跟葛方山有關!說不定,是葛方山在臨死之前交代了禮部手腳不乾淨,皇上一怒之下才會逼著他們自行離開。

  等到議事結束,季遠彰連看都不看張明英和周浩一眼,只是加快步伐,徑直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他就讓人將秦子秋給找了過來。

  季遠彰目光沉沉地盯著秦子秋:「你審完葛方山之後,到底遞交了什麼證據給皇上?」

  秦子秋故作困惑:「我交上去的,就是葛方山擬出來的一個名單啊!這個之前我已經跟右相您匯報過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了!」

  「你確定?」

  秦子秋熟練地甩鍋:「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理寺卿或者御史台故意背著我,又私下審了葛方山,詢問出了其他證據。又或者,是皇上對審查結果不滿意,暗中派人再去審了一遍?」

  季遠彰想了想,他說的這些的確都有可能。

  科考影響非凡,蔚呈肅想要徹底去除隱患,自然是要釜底抽薪,將涉事的官員除去。

  禮部每一屆都負責這些事,當然頭一個被皇上懷疑。

  眼看著季遠彰愁眉苦臉,秦子秋心知肚明地問:「您是因為禮部突然出了這樣的空缺而煩惱嗎?」

  「不止如此。這些麻煩全都出自尚書省,只怕皇上對老夫也會心存埋怨。」

  「右相何必憂慮,您的女兒季妃娘娘,如今可是懷有皇嗣,皇上高興還來不及呢!等到我們回京之後,季妃娘娘一定能寵冠後宮,季家也一定屹立不倒!」

  秦子秋這番話說得掏心掏肺,但落在季遠彰的耳朵里,卻格外刺耳。

  且不說她肚子裡懷的根本就不是皇嗣,連孩子至今都還沒影兒呢!

  要是後面圓不上這個謊,麻煩還會層出不窮!

  接下來幾日,靜嬪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每日都在屋子裡大吵大鬧。

  一旦喝多了酒,便開始摔陳設擺件,邊上伺候的宮人苦不堪言。

  她鬧出的動靜之大,蔚呈肅和太后都有所耳聞。

  蔚呈肅本就在氣頭上,本來想直接將靜嬪廢去位份,打入冷宮,但是安樂公主自行求到了太后的跟前,趴在太后的膝蓋上哭訴,請求太后勸慰皇上對她母妃從輕發落。

  太后不忍安樂小小年紀就承受這樣的痛苦,便自行做主,讓人先將靜嬪送回京城的皇宮之中。

  蔚呈肅接連多日沒有寵幸后妃,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也都不敢湊上去觸他的霉頭。

  林漪本就深知,葛方山會出事是蔚疏澈的手筆,現在連禮部都被波及,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他順手一併清算了。

  她一方面對蔚疏澈排除異己的本事嘆為觀止,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在心中思忖,幸好她和蔚疏澈並不是站在對立面的。

  否則真要是跟這位晉王殿下作對,保證會被他算計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不過,禮部出事了好幾天,都沒聽說新上任的尚書是誰。

  林漪暗暗猜測,可能蔚呈肅那裡還沒有想好讓誰擔任,連蔚疏澈手上都未必有合適的人選。否則以蔚疏澈的反應之快,這會兒禮部尚書應該已經是他的人了。

  念幾次,林漪索性對望梅說:「可否轉告你家殿下,關於禮部官員的人選,我這裡有個建議,說不定會對他有幫助。如果他有興趣,不妨儘快來找我。」

  於是當晚蔚疏澈,就熟門熟路地摸到了她住的地方。

  一見到蔚疏澈,林漪心中一喜,猜到自己之後的提議多半可能被他採納。

  蔚疏澈看了她一眼,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欠揍,甚至帶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本王竟是不知,洛美人對前朝官員的任命也這麼關心?怎麼,你是想干預朝政嗎?」

  她反唇相譏:「晉王殿下要是意見這麼大,現在又何必來找我?你大可以當做我什麼都沒說過!」

  蔚疏澈輕哼了一聲:「懶得跟你兜圈子,說吧,你有什麼提議?」

  「我心中有一人選,十分適合擔任禮部的主位官員,而且,只要向皇上提起此人,皇上也十有八九會同意。」

  聽到她這麼說,蔚疏澈越發好奇了:「說來聽聽,那人是誰?」

  「現任容城縣令,羅尋。」

  「羅尋?此人是什麼來頭,本王似乎從未聽說過。」

  林漪緩緩道:「六年前,他還是禮部的一位官員,當時張明英剛擔任禮部尚書不久,在前兩屆的科考中應該就動了手腳,羅尋對他的做法極不認同,兩人起了爭執。羅尋還不畏強權,直接上書參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張明英。」

  「只不過,張明英和他的親信設法將那件事給捂了下去,並且,反咬了羅尋一口,說是羅尋栽贓陷害。因為羅尋空口無憑,皇上就將其降職,調到了容城縣。」

  蔚疏澈不由好奇:「為何你對此人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他跟你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曾在閨中最好的密友、羅星瑤的兄長。羅星瑤和羅尋的父親曾任太常少卿,於兩年前病逝,自父親去世之後,羅星瑤就離開了京城,去了容城縣投奔其兄長。」

  蔚疏澈瞭然:「原來是你舊時的朋友。你如今已經改頭換面,徹底換了個身份。你如何確定,過去的朋友還能初心不變,值得信任,就不怕你真心相待,對方暗中背刺嗎?」

  「旁人當然可能會,但羅家兄妹,卻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願聞其詳。」

  林漪嘆了口氣:「晉王殿下應該知道,當年我和母親死後,林家根本沒有給我們收屍立墳。是羅星瑤冒著得罪林家的風險,給我和母親建了墳墓,且多次祭拜。那個時候,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已經死了,她大可以不顧一個死人的身後事,卻偏偏重情重義做到那個份上,敢問殿下,這樣的人不知道託付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