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軒兒出事

  陸弘文是子時回府的,管家陸忠特地為了這個事兒,差遣一個守夜的丫鬟去通傳給陸辭秋。Google搜索

  飛雪院兒值夜的是冬安,接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即去跟陸辭秋說了。

  陸辭秋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

  冬安有些不放心,又追問一句:「小姐不去跟大少爺問問話嗎?」

  陸辭秋起身,將帳簾掀開,「不管昨夜發生過什麼,眼下莫家小姐的態度就擺在那裡,她是一個有主意的人,我相信她那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這件事情我們雖不知情,但是她自己心裡一定有數。既然她選擇暫時不說,我們也不要再去追問。不管是問她還是問陸弘文,都不太好。只管等一等,且看她自己作何打算,若有需要幫忙的,我必全力以赴。」

  這一夜,陸辭秋早早歇了。她昨晚一夜沒睡,這會兒困得緊。

  冬安也知她疲累,便沒多說什麼,又去門口守著了。

  彼時,秋水院兒,陸榮軒實在是躺不住了。

  他雖年紀小,但因為去了國子學讀書,自己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便也學著陸辭秋的規矩,不要下人在屋裡守夜。如果一定要守,就到門口去守。

  就像現在阿喚就站在門口,雖然柳絮一再的要求她來守夜,因為明日阿喚還要跟著陸榮軒一起回國子學,怕把阿喚給累著了。

  而她卻沒什麼事,夜裡不睡就白天睡,小少爺不在家,院子裡根本沒她多少事做。

  但是阿喚不同意,他說給小少爺守夜都守慣了,不放心交給別人。

  柳絮和周嬤嬤沒了辦法,只好由著他在主屋門口站著。

  陸榮軒坐起來時,阿喚聽到了動靜,還問了一聲:「小少爺起夜嗎?」

  然後聽到裡頭答:「沒事阿喚,我翻個身。」

  但實際上他已經在榻上坐了起來,右手心癢得受不了,用指甲去撓已經解不了癢,他像魔怔了似的開始用牙咬。

  後來又覺得用牙咬還是不行,便輕手輕腳地下地,拔下燭台上剩下一半的蠟燭,開始用燭台的尖尖去扎自己的手心。

  直把自己的手心扎得血肉模糊他才開始害怕,也才開始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什麼敏症。

  他從前也吃過羊肉,從來沒像這次一樣身上癢過。而且他之前悄悄翻過屋裡的書,因為陸辭秋的原因,他屋裡醫書很多。有一本書上就寫了敏症發作是什麼樣子,比如身上會起紅疹,一撓就會帶起一大片。而且通常除了手癢還會腳癢,且多數是指頭和指縫處尤其更癢。

  從來沒聽說全身上下別處不癢,單單右手的手掌心奇癢的。

  他又想起白天在街上遇著的一樁事,就是他從貨郎手裡接過小兔子時,被貨郎的指甲在手心處劃了一下。現在想想,他當時伸出去的是右手,那就正好是右手手掌心,就是現在奇癢無比的地方。

  所以這件事情跟敏症無關,他很有可能是叫人給害了。

  陸榮軒開始害怕了,手上血肉模糊特別嚇人,但是他卻感覺不到疼,還是癢得厲害,還想繼續用燭台的尖兒去扎自己。

  他強忍著沒有再動手,然後小聲衝著門口喊了聲:「阿喚!阿喚!」

  阿喚立即有了回應:「小少爺,有事叫我嗎?」

  「有事。阿喚你快進來,快!」

  阿喚推門而入,一眼就看見陸榮軒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掌淌著血,臉憋得通紅。

  他嚇壞了,趕緊跑上前點了蠟燭仔細查看。這一看可嚇得夠嗆,只見陸榮軒的右手掌都被戳爛了,手心手背幾乎都要被戳透,這簡直像是受了極刑。

  他大驚,「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傷了小少爺?」再瞅瞅陸榮軒另一隻手裡拿著的、拔掉蠟燭的燭台,似乎有些明白了。「小少爺自己扎的?這究竟怎麼回事?」

  陸榮軒一下就哭了,但又不敢大聲哭,怕吵到更多的人。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自己肯定是遇著了不好的事情,這個事情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否則不管是對他還是對他姐姐都沒有好處。

  於是他忍著害怕,顫著聲跟阿喚說:「我這隻掌心特別的癢,下晌我們從街上回來它就已經很癢了。我剛剛忍不住,用燭台尖兒扎了一會兒,可現在還是癢。阿喚,你快點兒幫我去找我姐姐吧,她是神醫,只有她能救得了我了。」

  阿喚點點頭,立即起來,「我這就去。」說完又不放心陸榮軒,又看了看他的手說,「小少爺能忍住嗎?您可不能再扎自己了,這雙手再紮下去就要廢掉了。您是二小姐的弟弟,是這左相府嫡出的少爺,身份可尊貴著呢!要是這么小就廢了一隻手,那……」

  他心裡想著,那學問不是白做了嗎?這樣子連國子學都回不去了,因為右手不能握筆啊!

  陸榮軒滿口答應:「我一定忍著,你快去快回。」

  可是阿喚不信他,他覺得癢症發作起來是很要命的,也是會讓人失去理智的。

  陸榮軒還太小,根本什麼都不懂,可不能稀里糊塗地就廢了手啊!

  於是他拉了陸榮軒一把,「走,小少爺,咱們一起去找二小姐,這樣還省了二小姐再過來的時間。」

  陸榮軒覺得他說得對,起身就要跟他走,但是他又沒穿鞋,也沒穿外袍。

  阿喚匆匆給他套上了衣服,鞋襪也是胡亂穿了一通,然後就拉著陸榮軒往外跑。

  陸榮軒鞋沒穿好,走幾步就崴腳,阿喚乾脆在他跟前蹲下來,將人背到自己背上。

  八歲的孩子背著四歲的孩子,就這樣奔跑在深秋的夜幕下,跑的人累得滿頭大汗,被背著的人卻冷得瑟瑟發抖。

  阿喚是個細心的孩子,陸榮軒這事兒出得詭異,他還是頭一次看到能把自己手戳得稀巴爛,還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的。

  他覺得事情不對勁,且不應該張揚。於是一路挑著小路走,背著人不說,還告訴陸榮軒:「把手按在我的衣服上,這樣血就不會流到地上。」

  陸榮軒依著他的話去做,等到了飛雪院兒時,阿喚半邊身子都被血染得透透的了。

  而陸榮軒也因為失血過多,再加上癢勁兒又上來了,小臉一會兒煞白一會兒通紅,整個人被折騰得迷迷糊糊,眼瞅著就在昏倒的邊緣。

  終於,冬安發現了他們。

  眼瞅著冬安往這邊迎過來,阿喚終於吃不住力氣,腿一軟,摔到了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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