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潑婦罵街

  百蘭院兒傳來雲老夫人的哈哈笑聲,就好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我老死在你們陸府作甚?江南花好水好的,我何苦來這氣候乾燥的京城湊熱鬧。此番要不是為著華裳的事,我也不會走這一趟。」雲老夫人說到自己的女兒,不免幾添了哀傷,但也很快就緩了過來,然後跟陸老夫人說,「我那女兒福薄,潑天的福氣壓下來,她沒承住,人直接就沒了。好在女婿有孝心,即使女兒沒了,他還惦記著我這個老岳母,還是跟從前一樣,把我當親娘對待,實在是讓我很舒心啊!」

  她是舒心了,陸老夫人心堵了。

  當親娘看?

  她這個親娘還在這兒坐著呢,陸蕭元拿別人當親娘看?

  老太太氣得直哆嗦,常嬤嬤一看這也不行啊,於是趕緊把話接了過來:「老爺心善,雲姨娘雖為妾室,但老爺念著雲老夫人痛失愛女,實在可憐,故而待雲老夫人好一些,也算是個安慰。但要說親娘,那得是從誰肚子裡爬出來的誰才是親娘,光『當成』親娘是不夠的。」

  陸老夫人心裡好受了點兒,跟著點頭,說了聲:「是啊!」

  雲老夫人也不氣,反倒是順著常嬤嬤的話往下說:「是啊,我也常跟蕭元說,一定要記著是誰生了他,親娘的恩情是不能忘的。即使親娘出身清貧,縣城的姑娘嫁到了山里,再跟著他從山裡走出來,聽起來無根無勢,可生恩就是最大的勢,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忘了生恩。」

  陸老夫人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不對勁,心裡的火氣又騰騰地往上竄。

  偏偏這時雲老夫人示意丫鬟將手裡捧著的東西擱上前來,陸老夫人不明所以,伸著脖子去看,就聽雲老夫人說:「這是青蟬綢,蕭元昨日送去我那裡的。因為送得多,所以我分出來一些給老妹子送過來。你是蕭元的娘,就算蕭元他想把最好的給我這位岳母,但我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就受著,怎麼也得分出一份兒來送到你這頭,別讓你這做親娘的寒了心。」

  陸老夫人全身都在顫抖,她都懵了。

  青蟬綢?那是何等金貴之物啊!

  唯高門貴戶才用得起的上等品,萬兩一匹啊!

  她兒子哪來的錢買這青蟬綢?

  看樣子送過去的還不只一匹,要不然雲老太太也不能一下子分出這麼多給她。

  這是……搶了錢莊嗎?陸府公中沒錢啊!

  陸老夫人心都在抽抽,她當然想要青蟬綢,特別是這些日子讓羅家給晃的,那可真是越來越饞,做夢都想像羅家人那樣,隨便換一套就是青蟬綢,再隨便換一套就是銀紋紗。

  那好東西跟流水似的往身上套,還不當好玩意,一點兒都不金貴著穿,就像平常衣物一樣,走來走去都不知道加點小心,聽說有一回羅大夫人的青蟬綢裙子還颳了道口子。

  她想想都心疼,偏偏人羅家人不疼,還說沒事沒事,一件平常衣裳而已,壞了就不要了。

  聽聽,壞了就不要了,羅家多麼的財大氣粗。

  可那到底是羅家,羅家有錢,天下皆知,可她兒子哪來的錢去買青蟬綢?買來之後又為何悉數送給了雲老太太?難不成真是把雲老太太當成自己親娘了?他不要她這個娘了?

  陸老夫人想著這些,心裡一抽一抽的,差點兒沒直接抽過去。

  常嬤嬤趕緊上前給她順背,一邊順還一邊跟雲老夫人說:「老爺無端送禮,必是有求於人。雲老夫人拿人錢財就得替人辦事,今日把這些東西轉送到我們老太太手裡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指望把事兒推出來,讓我們家老太太來辦?」

  雲老夫人聽了就笑,「蕭元是丞相,我不過就是個江南的老太太,他能有什麼事要我去辦啊?不過就是念著與華裳的舊情,記著他當年跪在我面前,說會拿我們當親生父母一樣對待的話。蕭元是個重情義的孩子,怪我女兒福薄。」

  雲老夫人又嘆了一聲,然後擺擺手,「瞧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這都是我與蕭元我們母子之間的事,不該當著你說的。這些青蟬綢我給你送來,也是想替蕭元全了你們母子間的這份恩情,不能讓你這個生母過得還不如我這個岳母。

  老妹子,收著吧!這可都是好東西,京中權貴都因它的貴重而做不到唾手可得,天底下除了皇族與那羅家,誰還能把青蟬綢當普通料子。」

  雲老夫人面上帶笑,「真是越想越覺得蕭元這個兒子貼心,真是太貼心了。」

  雲老夫人走了,是被陸老夫人給趕走的,連打帶罵,整個院子的人都在看笑話。

  那一刻,陸老夫人仿佛又回到了幾十年前剛嫁到山裡那會兒,因為丟了一隻雞跟鄰居家的媳婦幹了一架。

  那就是潑婦打架,連打帶罵,罵盡了對方的八輩祖宗,撓花了對方的臉。

  她本以為那種潑婦罵街的事再也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她已經脫胎換骨,再也不是山里出來的農婦,而是望京城裡高高在上的貴婦人。

  卻沒想到這雲老夫人竟給她來了個昨日重現。

  她罵上了癮,最後還把鞋脫下來,要拿鞋底子去抽雲老夫人。

  那樣子看得滿院子的下人都一愣一愣的,誰也沒想到在望京城的左相府里,竟還能看到這般山野場面。老夫人這一抬腳一拿鞋底子的動作,挺純熟啊!

  雲老夫人落荒而逃,陸老夫人覺得不過癮,又站在院門口破口大罵了小半個時辰,直到罵得實在太累了,這才被常嬤嬤攙了回去。

  回屋後的陸老夫人看著擱在桌上的青蟬綢,頭一次沒有被這貴重之物惑住心神。

  什麼青蟬綢,都抵不上那雲家老太太一口一個兒子兒子的叫。

  那明明是她的兒子,跟雲家有什麼關係?雲家人憑什麼霸占她的兒子?

  她問常嬤嬤:「你說蕭元是什麼意思?真的是有求於雲家,才向雲家示好的嗎?可他求雲家什麼呢?雲家都是庶民,能幫他什麼?你剛剛聽到沒有,她還在蕭元跟前強調我不過是縣城裡出來的,是貧賤之人。我的兒子對我好不好,還要她雲老太太教導,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她到底拿自己當什麼了?」

  常嬤嬤也說不準了,雲老夫人整這麼一出,好像這陸府是雲府一般,這不是反客為主麼!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陸老夫人說了,老太太更鬧心了。

  這個家她守了幾十年,守來守去成了別人的?

  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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