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早做防範

  「不用問了,可是我不想死,我也不想過早衰老,但我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服你給我治病。我現在腦子就只有一個心思:悔不當初。

  如果我早知道自己的命就握在你的手裡,說什麼我也不會同你作對的。

  其實從前我與你之間並沒有仇怨,甚至我們從小到大都沒說過幾句話。

  雖然同在京城,雖然我們的父親分立左右丞相,但是你甚少出門,我的心思也都放在了江小柳身上,所以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與你站在對立的一面上。

  之所以討厭你,一是因為討厭你們家。因為你爹總跟我爹作對。

  二是因為十一殿下,我心裡有他,所以對於你跟他突然有了婚約,我一直很難接受。」

  沈夏婉吸了吸鼻,靠回到椅背上,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

  「雖然我知道望京城裡傾慕十一殿下的人簡直不要太多,但我仍然認為自己是有很大機會的。因為我的父親是當朝丞相,百官之首,我又是相府獨女,我娘早就和我說過,像我這樣的身份,將來必定是要好好斟酌才可以約定婚事的。

  因為不管誰娶了我,都將得到沈家的全力支持。

  所以我一直覺得我對於那些皇子們來說是很重要的,甚至重要過江小柳。

  江家已經出過一位皇后了,不可能再出一位。

  你要問我為什麼如此篤定十一殿下會是未來的皇帝,沒有原因,我就是覺得他行。除了他,再沒有別人行。以前那個太子就是個笑話,這話是我父親說的,他說那太子什麼都不是,只是被扔出來的幌子。馮家真正想扶持的是六殿下,但實際上,皇上心裡真正屬意的,是十一殿下。只要十一殿下能一直在戰爭中活下來,就沒有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

  沈夏婉一句一句地說著,說到這裡才恍然,「我是不是說多了?我本來是找你治病的,怎麼說著說著說到誰做皇帝了。

  我剛剛說到哪了?哦對,說到我喜歡十一殿下,所以討厭起了你,把對江小柳的敵意都轉嫁到了你的身上。

  上次在羊肉館子門口,你說我跟你鬧那麼一場,我家裡定會把我送到廟裡去做姑子。

  其實你說對了,我家裡是要送我去廟裡的。

  別看我父親在街上與你為難,像是在替我出氣。但實際上他只是在替沈家的臉面出氣,根本就不是為了我。

  那天回家,他把我狠狠地打了一頓,然後命人給我套上素衣,就要送到姑子廟去。

  要不是我祖母攔著,我現在可能頭髮都被剃了。

  我父親他不是很喜歡我母親,連帶著也不是很喜歡我。

  至於為什麼不喜歡我母親,據說是當年我母親算計了他,才成功嫁到沈家來。我外祖家還總拿當年的事情擠兌他,提醒他要對我母親好。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過去的事我也知道得不多,也不方便把家醜當著你的面都說出來。我只是想告訴你,其實我原本的性子不是這樣的。

  我也不想罵人,不想與誰結仇,我甚至都不願意過多的跟人接觸。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性格就變得越來越扭曲,越來越想要靠著這種跋扈的性子,來找沈家獨女的存在感。

  我漸漸地喜歡上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感覺,有時候甚至故意逼迫父親去滿足我的心愿。

  我還罵我哥,因為他是庶子,我喜歡在庶子面前找嫡出的存在感和優越感。

  但其實那樣並不快樂,我只是停不下來。

  以前我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那樣,但是現在我想明白了,人啊!就是越缺少什麼就越是想要炫耀什麼。

  什麼沈家獨女,外人知道我是沈家獨女,以為在沈家我是說一不二的。

  但事實上,家裡除了母親之外,根本沒人在意我。

  祖母對我也不是很好,父親更是一句話都不想跟我多說。

  我在他們那裡得不到疼愛和重視,我就要通過任性和惹禍的方式去獲得他們的關注。

  漸漸地就上了癮。」

  沈夏婉重重地嘆了一聲,不再說她家裡的那些事情。

  她站起身,看著陸辭秋道:「謝謝你告訴我我有這個病,雖然你不給我治,但至少死也讓我死了個明白,比我娘強。」

  她轉身要走,卻在走了幾步之後又停了下來,然後猶豫了一會兒又回過頭來說:「你父親,他……他好像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害死了很多人。這件事情朝廷不知道,但是我父親似乎知道了。他們互相看不對眼很多年,以我對我父親的了解,我相信他早晚有一天會用那件事情去威脅你父親,又或者乾脆揭發出去,去整死你們全家。

  關於這件事情,我知道得的確不多,也就只有這麼點。雖然你說籌碼不夠,但還是說給你聽聽,你多少也做個防範吧!

  至於我兩次對你出言不遜,還是給你道個歉。以前是我嘴賤,說了你不好的話。你打了我一次,嚇唬了我一次,也算報復回去了。今後我不會再那樣了,也請你不要再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

  另外,等你回城之後見著我哥,也替我跟他說一聲對不起,說我知道自己錯了,以後不會那樣子對他和大嫂了。但可能他們也不會原諒我,無所謂了,反正也沒幾年可活。」

  沈夏婉走了,陸芳華很快就從外頭進來。

  一進來就問陸辭秋:「沈夏婉她到底什麼毛病?真活不過二十?」

  陸辭秋點頭,「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的確活不久。」

  「嘖嘖。」陸芳華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說,「惡人自有天收,從前她有多跋扈,今後就該有多悲慘。」說完又偷偷去看陸辭秋,「你該不會真想幫她吧?陸辭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良了?她說幾句話你就心軟了?」

  她越說越覺得她二姐姐真有可能心軟,於是著急地站了起來,身子躍過桌子向前探去,「姐,狗是改不了吃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