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陸家早晚

  她知道雲氏和陸傾城都不是什麼好人,雲氏攛掇裴卿去北地送死,陸傾城攛掇陸夕顏讓陸辭秋去攔太子喜轎。閱讀這兩個人手底下的人命可不只一條兩條,都不是好東西。

  可陸傾城畢竟是雲氏生的,再怎樣女兒也不該殺自己的親娘,否則跟畜生有什麼兩樣?

  但陸傾城就是做了畜生都不如的事,她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噁心,就想不明白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更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出生在這樣的一戶人家。

  出生在這樣噁心的人家裡,她有什麼臉面坐在七殿下的對面用膳?她甚至覺得自己跟七殿下多說一句話都是玷污人家。

  若是讓七殿下知道自己家裡出了這種事,一定會厭惡的吧?

  雖然事情不是二房做的,但總歸都是姓陸的人,七殿下一定是連她一塊兒噁心了。

  那麼乾淨的人,絕不該被陸家給玷污了。

  陸芳華在這件事情上有點鑽牛角尖,她突然站起身,說了句:「我不餓,不想吃了。」然後抬腿就跑,直接出了帳子。

  燕千絕還在外面站著,見她出來了,還是快跑出來的,一臉不解。

  炎冥看到這一幕也是不解,他小聲問修染:「我家殿下該不會真的把陸家四小姐給怎麼著了吧?要不然她為何是跑出來的?」

  修染安慰他:「你想多了。七殿下天人仙姿,就算他真要把誰怎麼著,那也算得上是福利。你相信我,這世上除了我們家王妃以外,幾乎沒有人會因為七殿下把自己怎麼著就跑。」

  炎冥覺得他說得有理,「是啊,沒人會跑,往上撲還來不及呢!」

  燕千湛也出來了,遠遠看著陸芳華跑進遠處另一間帳子,兩道眉越擰越緊。

  他問燕千絕:「剛剛陸家二夫人說的話,可覺出哪處不太對勁?」

  燕千絕搖頭,「也沒聽出哪裡不對勁。」

  「那為何陸四小姐突然作嘔,又急匆匆地跑了?」

  燕千絕:「……陸家四小姐的事,我為何要關心?」

  燕千湛想了想,「也對,陸家四小姐的事,我們為何要關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燕千絕想了想,在後頭默默跟了上去。

  難民營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著,陸辭秋在休息,齊一然就在忙碌,那些城裡出來幫忙的大夫也在各自的醫帳中處理著傷患。

  燕千湛看到染了時疫和沒染時疫的人分了兩邊居住,但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嚴陣以待,談疫色變。

  甚至健康的人偶爾也會經過時疫區,遇著正好在帳子外面走動的患者還會說上幾句話。

  有將士在給時疫區消毒,用的工具很特別,燕千湛沒有見過。

  還有的將士在時疫區撤帳子,一邊撤還一邊說:「現在北上的難民應該全部收治了,後續可能不會再有大批人到咱們難民營。時疫病人一天比一天少,照這樣下去,再有半個月咱們就從這地方撤離了。」

  燕千湛就問燕千絕:「聽聞陸二小姐治好了時疫病人,這事可是真的?」

  燕千絕點頭,「確有此事。」

  「她手裡有藥?」

  「不僅有藥,還有針。」

  燕千絕告訴他七哥,「我們現在都打了一種針,阿秋說那針叫做疫苗,其中原理很複雜,簡單來說就是抵抗時疫的針劑,打上之後即使我們與時疫病人同吃同住,也不會被感染上。

  目前難民營這邊所有將士、大夫、難民,以及幫工的人全部都打過了疫苗,沒有一人出現不適反應,也沒有一人在打過疫苗之後感染時疫。

  所以七哥你看,即使病人和健康的人還是分住兩邊,但實際上也沒有派兵把守,兩邊人的行動都是自由的,可以相互往來。」

  燕千湛聞聽此言微微驚訝,卻也很快就道:「回頭為本王也用上這種針吧!」

  燕千絕點頭,「行。」然後又告訴他七哥,「整個難民營,從最開始的百頂帳子,發展到現在的近兩千頂帳子,範圍逐漸擴大,秩序卻一點不亂。期間也不是沒有人生事,藉由不讓難民進京城,挑撥百姓情緒,但很快就被壓制了下來。

  這裡面有大軍的功勞,但多數還是陸家兩位姑娘的功勞。

  二小姐以醫治患,四小姐以銀治暴。

  在極佳的醫治條件下,難民意識到留在難民營比進入京城更有機會活下來。

  在大量銀子的誘惑下,難民意識到在難民營的生活,遠比他們進城要飯更好。甚至還有人說,難民營的生活比在雨州家鄉時更好過。

  我征戰十數年,從來只知武力壓制,以暴制暴。雖說效果也是立竿見影,但經此一事,也給了我不小的啟發。

  有的時候我們也不要小瞧女子的力量,至於陸家這兩位,絕對是值得我們敬重的。」

  燕千湛聽著他這些話,也想著自己在城裡聽說的一些事情。

  人們說陸家二小姐是醫仙轉世,連時疫這種東西治療起來都手到擒來。

  人們也說,陸家四小姐是財神爺的親女兒,大把大把的銀子灑出去,把那些想要鬧事想要硬闖望京城的人,都給砸暈了。

  在金錢的誘惑下,即使有人有心造反,意志也動搖了。

  陸家這兩位姑娘啊,前途不可估量啊!

  「本王從前是小瞧她了。」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燕千絕先是一愣,隨即猜測:「七哥是說陸家四小姐?」

  燕千湛搖頭,「本王說的是陸家二小姐。」

  燕千絕失笑,「我倒是從來沒有小看過她。打從她撈下太子的小妾,摔在我面前的那一日起,我就知道她是一個很特別的人。七哥,我把白沭給她了。」

  「哦?」燕千湛很是有些意外,「那白沭與你從小一起長大,甚至在戰場上都在做你的影子,你卻將這樣的人送到了她身邊?千絕,你是認真的?」

  「嗯。」燕千絕點頭,「認真的。」

  「……也好。」燕千湛沉默半晌,再開口時卻說了句,「你若是認真的,就該從這一刻起好好想想,日後該如何把人給保下來。陸家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