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棠看著裡面那些躺在台子上，如同魚肉一般的女人，哪裡還能猜不出來，這不僅僅是簡單的非法代孕以及篩選胚胎，最可怕的是，裡面那些女人，都是被周啟明豢養起來的。
周啟明做這個產業，一點成本都沒有。
哪怕她再壞，終歸也是在管控嚴格的國內長大，從來沒想過，有些人會把女人豢養起來，強行取卵，代孕……
她也是個女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這種事情的可怕。
但是幸運的是，她並不是被刀俎的魚肉，而是周啟明的女兒，她一輩子也不用經歷這些。
周若棠本以為，這就是周啟明不為人知的秘密的全部了，直到趙慶帶著她繼續沿著走廊往裡走。
在一個大大的玻璃窗前面停下來。
她看到了一些懷著孕的女人，在屋子裡或坐著或走著，有的女人被按在一個椅子上，身體連接著一台儀器，不知道在幹什麼。
趙慶在一旁解釋道，「懷孕的女人身體會產生一種特殊的物質，這種物質提取出來，可以延緩衰老，延長壽命，除此之外，不同時期流產，也能從胎兒和母體中提取許多有用的東西，還有一些會等到胎兒足月，讓孩子生下來，因為胎盤是大補之物，有些位高權重的人很迷信這些。」
周若棠聽的後背直冒冷汗，聲音都帶了一絲顫抖，「那生下來的嬰兒呢？」
趙慶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只對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周若棠已經腦補出來了許多可怕的想法，這就像是一天條產業鏈，如果周啟明把這些嬰兒養大——不，他應該不會的，這樣周期太長了，遠沒有直接抓人進來合適。
那嬰兒可能被送到了需要孩子的家庭中——這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她如今只覺得手涼腳涼，心裡驚恐的難以名狀，如果之前看到那些女人被迫做代孕的工具，她只是感到有些害怕的話，那現在看到這些孕期被提取物質的女人，她覺得可怕至極。
她突然就覺得，人怎麼能做出這麼可怕的事，周啟明做的這些，跟她以前為非作歹做的那些事比起來，她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再往後，還有許多許多的房間。
每個方向都很大，其中豢養著被用作不同途徑的女人，周若棠漸漸明白過來，從第一個房間開始，就是不斷的篩選，淘汰，最好的那批女人，被送往權貴的床上，之後，條件差一些的，就成為代孕的工具，條件再差一些的，被用來做提取特殊物質的容器……
直到，她走到最後一個房間。
裡面空蕩蕩的，隔著玻璃門，能聞到一些血腥味。
周若棠身體微微的顫抖起來。
趙慶微微一笑，「小姐，這是那些人最後的用途，做了合適的配型之後，摘取器官，流向每一個需要的患者的身上。」
周若棠再也忍不住，扶著牆乾嘔起來。
一個人，從進入周啟明的勢力範圍開始，最終的結局，只有一步步走向死亡，再也沒有別的可能性。
這是一個龐大的基地，她走完這一圈，足足走了六個多小時，腳底板已經有些痛了。
趙慶好整以暇的看著周若棠，好心的道，「如果你覺得這些事你接受不了的話，其實倒不如做個閒散的千金小姐，這些產業以後遲早會轉移到你的名下，你適應不了，就提前培養幾個心腹替你去管理。」
周若棠不是個傻子，她看著趙慶道，「你想成為我的心腹？」
趙慶拱起手，對著周若棠彎腰，「乾爹收養我，就是為了讓我為周家分憂解難的，如今小姐成為了乾爹唯一的繼承人，趙某願意為小姐效勞。」
周若棠高高在上的看著他，半晌說，「那你現在進入觀察期了，好好表現吧。」
趙慶並沒有因為她的趾高氣揚而動怒，畢竟誰讓人家是乾爹的親生骨肉，他想生氣也沒有資格。
給周若棠遞投名狀，也是他深思熟慮過的，周若棠一看就不是個能控制住這些產業的人，就算周啟明再培養，也就是個表面功夫罷了。
他能第一個接觸到周若棠，是他的機會，只要獲得周若棠的信任，他以後就有無數的機會。
就算不能取代周若棠，至少在周若棠手底下，他可以擁有絕對的權利。
周若棠短短半天的時間裡，得知了這麼多的事，內心震顫不已，一直到離開這個基地，她的手還在顫抖著。
就在這時，趙慶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周啟明打來的，趙慶語氣恭恭敬敬，「乾爹。」
周啟明問，「逛完了嗎？」
趙慶連忙道，「逛完了，小姐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有些接受不了，但總體還好。」
周啟明說，「你把手機給若棠。」
趙慶便把手機遞給了周若棠。
周若棠拿過來放在耳邊，「父親。」
周啟明笑了一聲，「趙慶說你有些被嚇到了，我周啟明的女兒不該如此膽怯懦弱！這些事你以後遲早要從我手裡接過去的，早點了解早點適應吧。」
周若棠壓著心中的恐懼問，「父親，我們在國內做這種事，風險會不會太大了啊？」
周啟明笑了一聲，說，「別太天真，國內這個基地只是剛建起來的，只作為一個國內的分部罷了，我們的大本營在東歐，只是因為國內也有市場，海關又查的嚴，才在國內建立了一個基地。」
周若棠聽的一怔，這麼龐大的基地，這麼多可怕的東西，竟然只是周啟明手中的冰山一角嗎？
她不敢再說話，只「嗯」了一聲。
周啟明語氣嚴肅，提醒道，「你哥已經這樣了，你不能再出事，這段時間你就跟著趙慶，等他把傳媒公司那邊的事處理好了之後，就專心帶你了，等國內你熟悉的差不多了，就到東歐來一趟，我把手底下的心腹都介紹給你。」
周若棠說，「是，父親。」
掛了電話，她把手機還給趙慶，沉默了一會兒，才恢復了一些心勁兒，問趙慶，「我爸說等你傳媒公司的事結束之後就專心帶我，你還開著公司？」
趙慶好笑的看著她，「小姐你這話問的，我要是沒開傳媒公司，基地里這麼多女人從哪裡來？」
周若棠有些心驚，但沒有再表現出來，點了點頭，然後道，「那我這段時間先跟著你在傳媒公司？」
趙慶搖搖頭，「不行，乾爹說了，你不能暴露在傅臻謄的目光之下，我必須確保你的安全，所以你近期還是在那個小學教書。」
周若棠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趙慶把她送到了學校，便開車前往機場，回到了北城。
北城某個五星級酒店裡，陳冉星，趙昭和許嫣桑大笑著舉杯。
明天陳冉星就要走了，她跟高夫人的約定就是只能在北城待三天，今天是最後一天。
趙昭雖然會多待幾天，但他工作忙，今天過後就要去傅氏集團分部述職，據說這是升職加薪的一部分。
為此，趙昭對許嫣桑感激涕零，抓著許嫣桑的手感動不已，「還得是親姐妹你啊，說給我升職加薪就給我升職加薪，嫣桑，你放心，以後我就當傅總的狗，傅總指哪兒我打哪兒，姐妹絕不給你丟人！」
許嫣桑笑的停不下來，「那倒也不必，阿謄肯定不想要你這樣的狗。」
陳冉星毫不客氣的嘲笑趙昭，「瞧你那點出息，一點升職加薪就把你收買了？真是笑死人了，出去別說是我們的朋友，我跟嫣桑可丟不起這個人！」
趙昭分毫不讓，「你就有出息了？也不知道是誰，人家傅大佬給她一個主角噹噹，立即就感激的涕淚橫流，差點就要去給人家跪下了，嘖嘖嘖，我才丟不起這個人。」
許嫣桑精準總結，「五十步就別笑百步了，你們倆都挺沒出息的。」
趙昭和陳冉星一齊鄙視她，「可不是，就你有出息。」
「讓人家傅大佬追那麼久，你才點頭，誰能有你骨頭硬？」
許嫣桑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怕嘛。」
趙昭斜她一眼，「現在不怕了吧？我看傅總對你那是一片冰心情深義重，也不知道你走什麼狗屎運遇到了這樣的愛人，」他唉聲嘆氣，「我和陳冉星怎麼就沒這麼好的運氣！」
許嫣桑連忙安慰，「會有的，會有的。」
瘋狂衝著趙昭使眼色，趙昭愣了一下，看到突然怔仲的陳冉星，他立刻反應過來，「冉星，我不是那個意思……」
陳冉星上段感情的失敗，誰也說不上來誰對誰錯，但這麼說出來，多少還是有些傷陳冉星自尊了。
陳冉星回神，笑了笑，「我沒事，都過去一個多月了，戒斷期早結束了。」
她嘻嘻哈哈的端起酒杯，「來來來，再喝一杯！祝我明天一路平安！」
許嫣桑不能喝酒，就喝的酸奶，一口悶一點壓力都沒有。
她今天跟傅臻謄報備了，今晚不回去了，陳冉星和趙昭住的是一個套房，有三個房間，正好分給她一個。
最後，陳冉星和趙昭都喝的醉眼惺忪。
許嫣桑把這兩個不省心的送回房間，自己也回房間睡了。
趙昭躺在床上，突然傻笑起來，他已經有些醉了，拿出手機，找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一道低沉冷淡的聲音，「餵？」
趙昭笑的像個傻子，大叫一聲，「canc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