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喜歡我?

  「我其實……是雙性戀。」

  男人的聲音仿若一聲驚雷,在許嫣桑耳邊炸開,她立時僵在原地,一瞬間腦子裡閃過了許多念頭……

  雙性戀,好像男女都行?

  他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他對自己……

  她努力遮掩自己的慌亂,故意打趣道,「怎……怎麼突然說這個?是不是遇上喜歡的女孩了?」

  傅臻謄沉默了一瞬,「嗯……算是吧。」

  許嫣桑滿身的熱血突然就涼了下去。

  他遇上喜歡的女孩了。

  他有喜歡的人了。

  原來他不光可以喜歡男人,也可以喜歡女人。可他喜歡的人不是自己。

  想想也是,像他這麼優秀的人,工作也好,家庭也好,人又那麼善良溫柔,長得還帥。

  怎麼會喜歡一個有過婚姻的女人。

  許嫣桑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掛不住,可她還是努力的笑著,說,「恭喜你啊,找到真愛了。」

  到底是心有不甘,她又強壓下酸澀試探問道,「是誰啊?我認識嗎?」

  傅臻謄嘴唇動了動,面對她的笑臉,他心裡也不太好受。

  雖然有昨晚的失控,可他還是不敢直接說明白,一旦戳破那層窗戶紙,把她嚇跑了,對他來說實在是得不償失。

  所以,只能悄咪咪釋放一點信號,看看她的反應。

  然而她的反應讓他心塞。

  聽到他有喜歡的人,她沒有一丁點吃醋,反而好像很為他高興的樣子?

  他沒有直說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可他心裡也有點不甘心,所以似是而非的回答道,「你認識的。」

  許嫣桑心瞬間就涼了。

  兩個人都認識的,女的。

  她從來沒見過他身邊有什么女人,所以不可能是他的朋友,那就只能是她身邊的人。

  她身邊……公司那幾個同事他只見過一面,除了同事之外……該不會是陳冉星吧?

  這下,許嫣桑連問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可她不得不問,「她……喜歡你嗎?」

  傅臻謄瞄了她一眼,略微猶豫,「……我不確定。」

  許嫣桑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她終於明白了,難怪傅臻謄一直這麼照顧她,原來是因為陳冉星,他喜歡陳冉星,而她是陳冉星的朋友,所以順帶照顧她,是她一直自作多情……

  不知道陳冉星喜不喜歡傅臻謄,如果喜歡的話,她該有多煎熬?一邊是好友,一邊是喜歡的男人……所以她才那麼在乎自己和傅臻謄的進展吧。

  想到這,許嫣桑無比後悔之前告訴陳冉星她對傅臻謄的心意,如果沒說的話,現在三個人應該都會輕鬆一些。

  傅臻謄看著她的臉色幾度變幻,心裡也跟打鼓似的忐忑不安,猜不透她的想法,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想的。

  他總覺得許嫣桑的反應不太對勁,試探問道,「你在想什麼?」

  許嫣桑猶豫了一下,強顏歡笑的對他道,「你如果真的喜歡她,可以勇敢的告訴她,不用考慮……那麼多,兩個相愛的人就應該在一起,我也會真心祝福你們的。」

  傅臻謄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的重複,「你也會祝福我們?」

  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跑偏了,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許嫣桑勉強笑著,點點頭,「我當然會祝福你們啦,我還要給你們當伴娘呢……啊不對,結過婚的人好像不能做伴娘了。」

  她有些失落,依舊強顏歡笑,「那也沒關係,我到時候做幕後,保管讓你們的婚禮漂漂亮亮的。」

  因為冉星……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呀。

  對她而言,只要陳冉星能夠幸福,她委屈一點不算什麼。她只會祝福,除了祝福什麼都不會有,因為她是真心的希望陳冉星能夠幸福。

  甚至她還很替陳冉星高興,陳冉星性格要強,很多時候不是不委屈,是受了委屈也往肚子裡咽,因為從小就沒有人會心疼她,她表現出來的強勢與霸道都是她的保護色,只是因為害怕受傷罷了。

  能有一個人為她提供一個避風的港灣,讓她漂泊的心安定下來,讓她不再顛沛流離,不再受傷哭泣。

  許嫣桑高興還來不及。

  哪怕這個人是她喜歡的男人,她也覺得沒關係。

  想到這,許嫣桑又看著傅臻謄,忍著鼻酸,鄭重其事的道,「你要好好對她,知道嗎?如果你對她不好,我不會原諒你的。」

  傅臻謄現在可以肯定,他們倆之間一定把天聊岔劈了,他問,「你以為我喜歡的是誰?」

  許嫣桑有些想哭,吸了吸鼻子,「不是陳冉星嗎?」

  「陳……陳冉星?」傅臻謄差點被這個回答雷的吐血,他一向波瀾不驚的黑眸里露出一絲震驚,「你為什麼會有如此離譜的想法?」

  許嫣桑理所當然的道,「我們都認識的女性,就是我身邊這幾個朋友啊,只有陳冉星跟你的接觸多一些,所以應該是她……」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傅臻謄這反應是……否認?

  「不是冉星?」許嫣桑皺眉,「那還有誰?」

  傅臻謄再好的脾氣這會也有些不高興了,哼了一聲,似是而非的道,「我們倆都認識的人還有你呢,你怎麼不猜是自己?」

  他扔下這句話,轉身就進了洗手間。

  許嫣桑獨自站在客廳里,只覺得五雷轟頂,不是,他這話什麼意思啊?

  他是隨便說說的,還是……

  剛消散不久的緊張慌亂又重新占據了心頭。

  可傅臻謄從洗手間出來之後,只是看了她一眼,連解釋都沒解釋,直接回了臥室。

  許嫣桑心裡跟貓兒抓似的,又緊張又有點小激動,想期待點什麼吧,又怕自己自作多情,可他明明說的那種話……

  她咬了咬唇,抱著抱枕進了臥室。

  傅臻謄正在地上鋪床,見她進來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而已,又繼續低下頭鋪床。

  許嫣桑咳了一聲,「你……」

  話沒問出來,她就已經兩手汗濕,心跳砰砰了,感覺臉上滾燙燙的,她最終問了出來,「你喜歡我?」

  傅臻謄依舊回答的似是而非,故意帶了一點點氣性,面無表情的說,「你覺得呢?」

  他不敢把話說太滿,下午已經得到了消息,許嫣桑上午看房子去了,已經簽了一年的合同,這說明什麼?說明她已經打算搬出去了。

  她如果對自己有意思,怎麼可能搬出去?

  所以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暗戳戳表達自己的心意,又不會引起她的抗拒。

  許嫣桑凌亂了,她覺得?她覺得什麼?

  這人也真是的,把話說明白很難嗎?不就一句喜歡或者不喜歡,快刀斬亂麻不好嗎?非要鈍刀子割她的肉。

  她也來了點惱火,直接說道,「我不知道。」

  傅臻謄沉默了幾秒,「你昨晚對我說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許嫣桑後背發麻,尷尬的笑了笑。

  她昨晚喝醉了,直接把昨晚的事都斷片了,當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還拉著傅臻謄說話了?說什麼了?不會真表白了吧?不能吧,她這麼慫,干不出那種事吧?

  「咳,我不記得了……」許嫣桑心虛道,「我說什麼了?」

  傅臻謄面無表情,「你說我很帥,身材也好,想跟我睡覺。」

  許嫣桑只覺得臉上燙的厲害,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沒臉見人了!

  老天爺,她都幹了什麼啊!

  這簡直太社死了!

  「我……我胡說八道的……」她試圖解釋,「你知道的,人一喝醉,這腦子就不聽使喚,會把實話說出來……呸,不是實話,是那個,那個……渾話,對,渾話,我說的都是渾話,我真沒想睡你……不是,我真沒那麼想,你懂的吧?」

  傅臻謄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心裡本來那一絲不悅也消失了。他知道這些怒氣是因為自己產生了不該有的期待,跟她沒關係,他只是氣自己,明明最初已經確定好了要慢慢來,卻越來越沉不住氣……

  這會兒,終是忍俊不禁道,「嗯,我懂。」

  許嫣桑鬆了口氣,經過這麼一打岔,她也沒膽子追問喜歡不喜歡了,她都當人家面說想睡人家了,喜歡不喜歡還重要嗎?

  她老老實實的關上臥室門,默默爬到了床上,把被子拉過來蓋住自己,背對著傅臻謄假裝睡著了。

  太尷尬了,尷尬的腳趾扣地,扣出來一套三室一廳。

  她怎麼會說那種話的啊,要老命了。

  傅臻謄該不會以為她是那種老色胚吧?

  許嫣桑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最終慢慢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天傅臻謄好像很忙,許嫣桑一直看不到他的人影,所以搬走的事一直也沒機會提。

  「再這麼拖下去,猴年馬月才能斷乾淨啊。」許嫣桑嘆息。

  「繼續拖下去,總能拖到她把這事忘了!」

  清遠會所三樓vip包廂,白朗拍著胸脯,斬釘截鐵的對傅臻謄道。

  傅臻謄坐在黑色真皮沙發上,有些煩躁的看了一眼對面正在抽菸的馮錚,和摟著美女你儂我儂的白朗,「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想不出什麼好主意,找你們就是個錯誤。」

  可他也沒別的辦法啊,身邊談過戀愛的就這麼兩個損友。

  自從知道許嫣桑簽了租房的合同,他立馬就想到那天下午許嫣桑給他發信息說有事要跟他聊聊,估計就是搬出去的事。

  所以他這幾天早出晚歸,連面都不敢露,更怕被她撞見,拉著他說搬出去的事。

  她如果執意要搬,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用什麼理由拒絕。

  馮錚翹著二郎腿,彈了彈菸灰,說,「你這話說的,我又不是沒努力,我都按照你說的去找那個房東,出十倍租金想把那個房子搶過來,可誰知道房東那么正直,還把我當成了壞蛋。」

  差點就報警了。

  他隨手把身邊的煙盒扔給傅臻謄,「抽一根,你需要冷靜下來再跟我們說話,看看你那樣子吧,要是被你的屬下知道,雷厲風行的傅總是個戀愛腦,你還混不混了?」

  傅臻謄把煙給他扔了回去,「戒了。」

  「戒了?」馮錚震驚,「抽了十幾年了,說戒就戒了?怎麼回事?」

  白朗面無表情的呵呵一笑,「因為咱嫂子不喜歡煙味。」

  「所以你就戒了?」馮錚震驚的問,「就因為嫂子不喜歡煙味?」

  「不然呢?她不喜歡煙味,我為什麼不戒?」傅臻謄反問。

  這下落到馮錚和白朗說不出話了。

  最後,馮錚憋出來一句,「總覺得,說你戀愛腦還是太抬舉你了,你屬於重症戀愛癌,治不好的那種。」

  傅臻謄竟然還點頭贊同,「嗯,如果是跟她,治不好也沒關係。」

  馮錚不說話了。

  他雖然表面上浪蕩不羈,可其實心裡也有個求而不得的姑娘,真論起來,他不比傅臻謄高明多少。

  倒是白朗,難以理解,「愛情到底是什麼感覺?你們一個一個的,都讓我感到陌生。」

  這一次,傅臻謄和馮錚同時回答他,「等你遇到了就知道了。」

  半空中,兩個同病相憐的男人目光碰撞,都帶了一絲苦澀。

  白朗摟著懷裡的美人,心有戚戚,擺擺手拒絕,「算了吧,我還是當個片葉不沾身的男人吧。」

  懷中女人被他逗得咯咯笑。

  二樓包廂。

  周牧川聽著吳特助匯報的消息,眉頭越皺越緊,「中心醫院的手術聖手馮錚?他不光認識白朗,還認識馮錚?他到底什麼來頭?」

  吳特助搖搖頭,「他們就叫了一次酒,服務員沒能進去太久,只能看出來他們關係好像挺好的,而且,坐主位的是傅臻謄,白朗和馮錚都在副陪位置坐著,馮錚甚至親自給他倒酒。」

  周牧川百思不得其解,「你說他要是特別有身份,怎麼會是一個小小的銷售?可他要是沒什麼倚仗,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在背後替他和許嫣桑出頭?」

  沒錯,他想來想去,都覺得抓走母親警告的那個所謂許嫣桑的姐姐,應該是跟傅臻謄有關的。

  畢竟許嫣桑的社會關係他再清楚不過了,除了一個娘娘腔的男人,還有個男人婆一樣的女人,她就這兩個好朋友,都上不得台面,做不出這種事。

  只能是傅臻謄那邊的關係。

  所以這兩天他一直派人小心翼翼的查傅臻謄,只是什麼都查不出來,直到今天,屬下發現傅臻謄和白朗馮錚坐在一起。

  馮錚背後有馮家,馮家是北城的頂級豪門,別說周家夏家這種級別,就連武家在馮家面前都不算什麼。

  白朗的背景查不出來,但是看行事作風,背景絕不是一般的大。

  而這兩個人卻對傅臻謄這麼敬重,讓傅臻謄坐主位,還親自給他倒酒……

  周牧川緊緊抓著酒杯,半晌才冷聲對吳特助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