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嫣桑心跳莫名的漏了一拍,「怎……怎麼了?」
傅臻謄看著她,胸腔中一股衝動幾乎快要壓抑不住,他這次去荷蘭,最快也要四天才能回來,如果節外生枝,可能會更久。
他想了她十幾年,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到她身邊,別說四天了,就算半天他都不願分開。
他捨不得她,想到她的一顰一笑,冷漠已久的心就暖暖的,他想不顧一切的挑明一切,以後不管去哪都帶著她再也不分開。
可是挑明之後……她怕是會立馬急不可耐的離開吧……
她不是貪財的女孩,對男色更不怎麼在意,他僅有的兩大籌碼,都留不住她。甚至可能因為他的隱瞞和他的身份,更讓她避之唯恐不及。
更何況他還欺騙了她這麼久,一旦揭開,她也不會原諒他的吧。
傅臻謄深吸一口氣,把心底澎湃的衝動壓了下去,微微一笑,「沒事,你這裡……有根頭髮。」
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然後俯身幫她把肩膀上不存在的頭髮拿了下來。
許嫣桑心跳如擂鼓,他靠近的那一刻,她掌心緊張的出了汗,男人清冽的味道縈繞在鼻間,她心情有些複雜的低下了頭,遮住了那些異樣的情緒。
她不想失去阿謄這個朋友,更不想在他心中留下一個令人作嘔的印象。
所以,絕對不能被他看出來。
「我要離開幾天。」傅臻謄重新站直身體,垂眸看著她,輕聲道,「有點事,要去荷蘭一趟,最快四天就能回來。」
許嫣桑心中的緊張頓時消散一空,驚詫的看著他問,「是工作上的事嗎?要出差?你的保險都賣到國外去了?」
傅臻謄聽到她最後一句話,有些忍俊不禁,嘴角彎了彎,頓了頓才道,「不是工作的事。」
但他也沒有再多解釋。
如果說實話,他費盡心思隱瞞的一切都白費了,可他也不想騙她。
許嫣桑卻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見他不解釋心裡就明白了幾分,他家裡是北城的普通人家,去荷蘭不可能是為了家裡的事,又不是工作的事,那就只能是私人的事了吧。
跟白律師有關嗎?或許是去荷蘭追妻……或者追夫去了?
許嫣桑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亂想,也控制不住自己心裡酸酸的,她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了,一點都不大方。
傅臻謄看她情緒低落,以為她也捨不得自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我會儘快回來的,護工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如果你有事,就打這個電話。」
他把寫著黃助理電話的紙條給她,解釋道,「這是我關係很好的朋友,不用怕麻煩他。」
許嫣桑接過來,隨手放在一邊,「好。」
隨手他說了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但是她還是覺得,畢竟隔了一層,沒什麼大事還是不要麻煩人家的好。
傅臻謄要趕下午三點的飛機,沒事時間多待了,臨走之前,他看了許嫣桑一眼,莫名期待她說點什麼。
可是許嫣桑對他笑的眉眼彎彎,揮了揮手,「祝你一路順風,一切順利。」
他和白律師的感情穩定下來,她也就能徹底死心了吧。
傅臻謄心裡有些失落,但這些情緒他早就習以為常,不就是熬嗎,他就不信還有誰能熬的過他。
傅臻謄很快就離開了。
許嫣桑心裡惦記著晚上接陳喬的事,她現在有傷在身,爸爸那邊也不方便,就打算叫個跑腿去把陳喬接過來。
反正這個特護病房裡有兩張床位,衛生間和浴室也都是獨立的,除了寫作業不太舒服之外,其他都還可以。
傅臻謄不在,只能讓陳喬將就幾天了,所幸也就四天而已。
她找護士要了一套洗漱用品,還有洗腳的盆,約摸著陳喬放學的時間,提前點了外賣,一切都準備的井井有條,卻沒想到,過了放學時間半小時後,跑腿打來了電話。
「許小姐您好,我在學校門口等了半小時了,沒有找到您說的那位陳喬同學啊。」
許嫣桑一愣,連忙跟他核對了學校名字和位置,沒找錯。
「不應該啊,我跟她班主任打了招呼的,你等一下,我再聯繫一下班主任。」
許嫣桑掛了電話,給陳喬的班主任打過去,班主任聽了她的話,大吃一驚,「今天放學是我親自送孩子們出去的,我提前跟陳喬交代了你叫了跑腿來接她,她看到門口的跑腿,跟我打了聲招呼就過去了啊,怎麼會沒接到?」
許嫣桑心裡咯噔一聲,「您有沒有確認一下,那個跑腿是不是我叫的那個?」
陳喬的班主任有些愧疚,「孩子太多了,陳喬跑得快,我就沒過去確認,但我叮囑她跟跑腿員確認一下,我也看到她跟跑腿員說了幾句話,才跟我揮了揮手,跟著跑腿員離開的。」
許嫣桑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陳喬被人帶走了!
會是誰帶走了陳喬?周牧川嗎?還是周若棠?
周牧川早上剛被她趕走了,如果出於泄憤或者拿捏她的目的,是有可能的……至於周若棠,上次兩人不歡而散,周若棠一直對她懷恨在心,也幹得出來這種事。
許嫣桑心慌意亂的問班主任,「能麻煩您幫我調一下學校門口的監控嗎?我想看看是誰帶走了陳喬。」
班主任很積極,「好,我馬上去保安室一趟。」
許嫣桑抿了抿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她,「很抱歉,但是出了這種事,我必須報警。」
她知道,這可能會影響學校的聲譽和班主任的前途,自從陳喬轉去這所學校,班主任一直對她很不錯。
可是陳喬丟了,她顧不上考慮別人了,她必須要儘快找到孩子。
提前跟班主任說一聲,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班主任聽到她的話,愣了一下,卻並沒有阻攔,言辭懇切的道,「陳喬家長,你不要有心理壓力,出了這種事本身就是我工作不到位,報警是應該的。」
許嫣桑鬆了口氣,「謝謝。」
掛了電話,她便撥打110報警,接線員說馬上安排警察出警,知道她現在身體不方便之後,還主動說讓警察過去跟班主任碰頭,讓她安心。
許嫣桑卻怎麼都難以安心,她明明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可還是心慌,猶豫了一下,她叫來護士,「能不能幫我準備一輛電動輪椅?我想出去一趟。」
護士早就被上面領導特地交代過了,一聽許嫣桑的要求,愣了愣問,「為什麼啊?你身上的傷還沒好,現在最好不要出院。」
許嫣桑搖搖頭,焦急的解釋道,「我的孩子丟了,我想去現場看一看。」
護士面色遲疑,「那你等一下,我去幫你問問我們主任。」
說是問主任,其實她出了門就給黃助理打了個電話,「您好,我是許小姐的病房護士,您之前說過有異常要及時告訴您,對,許小姐要出院,她說她孩子丟了。」
電話那頭,黃助理聽到這話,手一抖,手機差點掉下去,「孩子丟了?」
是陳喬?傅總的養女?
他的媽啊。
傅總臨走之前交代他每天按時接送陳喬上學放學的,結果他忙起來就忘了個乾淨!
就因為他忘了去接,人就丟了!傅總知道之後會把他腦袋擰下來的吧?
而且出了這麼大的事,他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他的狗命也是命啊……
「就按照她說的,給她安排一輛電動輪椅吧,」黃助理回道,「叫兩個保鏢不遠不近的跟著。」
護士連忙道,「好。」
掛了電話,黃助理以最快的速度開始搖人,「剛子,傅總閨女丟了,在學校門口丟的,你快查一下帶人走的那個跑腿員。」
「老張,剛子確定那個跑腿員的身份之後,你立馬監控定位。」
「求求了,大哥,我必須申請武器,我怕對方來勢洶洶,傅總閨女要是真出了事,我就不用活了,不跟你玩虛的!」
上次齊夢被綁架又被撕票的事還歷歷在目,那場綁架,至今還沒確認兇手的身份,他永遠忘不了,當時在現場看到齊夢母女的屍體的時候,他有多震撼。
要是陳喬也遇到那種事……
他不敢再想下去。
一輪電話打完,他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匆忙抓起車鑰匙出門,心裡一邊祈禱找到人,一邊拼命的踩油門。
剛來到小學門口,他就接到了剛子的電話,「奇怪,跑腿員就是普通的跑腿員,接走陳喬之後也沒有把人帶走,而是送到了附近的一家肯德基店裡,陳喬現在正在肯德基里寫作業。」
黃助理有些驚詫,「你確定是她?沒認錯吧?」
剛子道,「確定,我們兄弟幾個現在就在肯德基門口守著呢,傅總的閨女我們還會認不出?你剛才語氣跟天塌下來似的,我看也沒什麼事嘛,沒費吹灰之力就把人找到了。」
黃助理看了眼剛子發來的圖片,還真是陳喬!
他狠狠地鬆了口氣,「行,你們繼續在那守著,派兩個人去找那個跑腿員問問怎麼個情況,我現在就過去。」
與此同時,許嫣桑到了學校,警察和班主任都在查看監控,警察指著監控里一個身影道,「是這個人把陳喬帶走的我們現在已經封鎖了幾個出入口,接下來逐個排查就行了,這麼短的時間,對方肯定不可能把人帶出北城。」
許嫣桑感激不已,「麻煩你們了,警察同志。」
警察道,「別這麼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許嫣桑心裡著急,駕駛著輪椅出來,班主任擔憂的問她,「陳喬家長,你要去哪兒?我看你身上傷的挺嚴重的,要不還是去辦公室等消息吧?」
許嫣桑搖搖頭,「我心裡不踏實,去陳喬常去的地方找找。」
班主任要跟她一起,許嫣桑也拒絕了,「您留在這,萬一她回來,您給我來個電話。」
班主任只好答應下來,「那你小心點。」
許嫣桑勉強微笑,「我知道。」
她坐著輪椅往外走,走了沒多遠,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許嫣桑心一緊,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這個電話和陳喬失蹤有關,手指顫抖著接了起來。
「……餵。」
「許嫣桑,是我。」電話里傳出一道有些耳熟的女人聲音,「陳喬在我這,我不動她,你跟我見一面,我只要跟你見個面,保證不對你們做什麼。」
許嫣桑一時想不起來這個聲音是誰,問,「你是誰?你帶走陳喬想幹什麼?」
「呦,忘了我是誰了?」女人似乎不屑的笑了一下,「貴人多忘事啊,你心還挺大,不過沒關係,你來了就知道我是誰了。放心,我帶走陳喬只是為了跟你見個面,你身邊被人圍的太嚴實了,正常手段我見不到你。」
許嫣桑有些奇怪,她身邊被圍的太嚴實?她身邊沒有人啊。
這女人的話什麼意思?
但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她沒心思去追問這些,陳喬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在哪見面?」許嫣桑問。
「學校附近商業街的有家咖啡館。」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
許嫣桑原本還想問一下陳喬的下落,見狀只能作罷,先駕駛輪椅前往那家咖啡館。
離得很近,五分鐘就到了。
她看到咖啡館門口站著的女人,一時有些不敢相信,「是你?」
竟然是夏羽彥。
她跟夏羽彥之間沒有任何糾葛,最多夏羽彥因為周若棠的關係對她並不友善,但犯不上用這種方式對付她吧?
「很驚訝嗎?」夏羽彥看著她,表情有些陰鶩,「我以為你會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
「我自認沒有得罪過你。」許嫣桑駕駛輪椅來她面前,看著她問,「陳喬呢?你把她帶哪去了?」
夏羽彥說,「急什麼,先進去吧。」
許嫣桑沒動,皺眉定定的看著她道,「我已經報警了,你最好快點放了她,我現在還沒有跟警察說是你帶走了陳喬,一旦我告訴警察,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