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周德康面前,孫萬歸的表情極為冰冷,仿佛想用目光將林晨徹底看穿。
「老周,你叫我來難道就是為了他?」
「我說過很多次,我給你面子只是看重當初的情誼。若是你再做這些讓我難堪的事,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說完,孫萬歸起身憤然離開。
「老孫!」
周德康一拍桌子,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麼還是這種暴脾氣?林小友連話都還沒說,你好歹聽人家把話說完再走。」
「再說了,你和林小友之間本無矛盾,又何必如此執拗把話說絕呢?」
這時,林晨起身來到孫萬歸的面前,然後衝著他緩緩鞠了一躬。
孫萬歸被林晨的行為驚了一驚,板著臉問道:「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以為鞠個躬就能讓我改變心意嗎?」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既然各有追求,就不必在這兒假惺惺作態了,我是絕對不會幫你做任何事的!」
林晨抬起頭,正色說道:「孫老,我知道你絕不是趨炎附勢之人,比任何人都在乎自己的名譽。」
「之所以留在天水市,無非是被劉曉關矇騙,迫於無奈罷了。」
「您的孫女得了怪症,劉曉光是在故意拖延治療的時間。如果您一意孤行,非但救不了您的孫女,反而會晚年失節,身敗名裂!」
孫萬歸思思咬著牙一言不發,可他的眼神中已經有了些許的鬆動。
見狀,林晨趁熱打鐵繼續勸說道:「只要您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能想辦法治好您的孫女,不再受劉家擺布!」
「如果我兌現不了承諾,就任由您和劉家處置。我相信只要把我交給劉家,劉曉光一定會答應把您的孫女送到國外治療,你怎麼都不會吃虧的。」
這時,周德康也來到了孫萬歸的身後,拍著他的肩膀感慨道:「老孫,你在醫術上執拗可以,但現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時候!」
「為什麼你寧願相信劉曉光這種奸詐之人,也不肯相信我們?這幾次林晨的表現,難道還不能證明他的人品和醫術嗎?」
「夠了!」
孫萬歸一聲低喝,制止了二人。
他的眼眶中布滿了血絲,模樣極為憔悴疲憊。
「你們不是我,永遠都不知道小柔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現在我只有她一個親人,我也是她唯一的希望。我寧願臭名遠揚,也絕不能冒半點風險傷害到小柔!」
深吸一口氣,孫萬歸轉頭看向了神色複雜的周德康。
「如果你還當我是老友,就別再來找我了。」
「趁劉家還沒有發現,趕緊讓他滾出天水市!在這裡,龍家的人脈也未必能救走他!」
說完。
孫萬歸轉身離開。
林晨和周德康對視一眼,皆是搖頭苦笑。
他們看得出,孫萬歸是百般權衡和糾結之下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可難的就是,他們根本無法改變孫萬歸的心意。
若是孫萬歸執意拒絕,再讓劉家得知這件事,他們再想幫忙可就難如登天了。
指不定還會無意傷害到孫萬歸的孫女,得不償失。
周德康喝了口茶水,苦笑道:「我早就知道這老東西軸得很,可沒想到他連一點面子也不給。」
「林小友,這次我真的無能為力了。」
林晨卻搖了搖頭。
「周老,我打算直接去醫院找孫老的孫女。」
「只要能當著他的面證明醫術,我相信他一定會改變心意的。」
周德康聞言,臉色微變。
「林小友,我勸你千萬別這麼做。」
「老孫是什麼脾氣的人我最了解不過,平日裡最反感別人擅自插手他的決定。」
「如果你自作主張去醫院幫小柔治病,他非但不會感謝你,甚至很有可能和你徹底撕破臉皮!到那時,哪怕我出面也絕不可能讓他改變心意了。」
周德康苦苦勸說,希望林晨能改變主意。
況且連他都不知道小柔的病房轉到了哪兒,大概率是被劉家「照顧」著。
除了孫萬歸之外,恐怕其他人壓根找不到小茹的病房。
這一次,連周德康也愛莫能助了。
不過林晨卻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條。
「周老放心,我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小柔在哪我早就打聽出來了。」
「不過我也確實擔心劉家和孫老阻攔,所以必須有人幫我爭取時間。周老,不知道您願不願意陪我走一趟?」
周德康眉頭一皺,沉著聲問道:「小傢伙,你有幾分把握?」
林晨自信一笑。
「雖然我還沒有親眼看到病人,但天下的疑難雜症對我而言,至少都有九成把握。」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我找不到根治的辦法,至少能幫病人延緩病情。我相信孫老是個明白人,一定能回心轉意的。」
周德康用手指摩挲著茶杯,思忖許久之後,方才點頭同意了林晨的計劃。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我這把老骨頭就陪你瘋一次!」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你可要做好吃閉門羹的準備。那個老傢伙的臭脾氣,可比你想像中要倔得多!」
按照紙條上的地址,林晨和周德康來到了一家規模不大的私立醫院。
周德康看了眼醫院的招牌,開口道:「這裡確實是劉家名下的醫院,不過各方面的條件都遠不如其他幾家。沒想到劉曉光竟然會把老孫的孫女安排在這裡。」
「也不知道老孫是著了什麼魔,寧可相信劉曉光這種小人都不願意相信我們。」
「要是你真能讓他回心轉意,倒是幫了我們這些老夥計一個大忙。」
林晨笑了笑。
「盡力而為吧,希望孫老能夠明白我們的苦心。」
醫院的生意十分蕭條,整個大廳里也看不到幾個病人。
林晨估摸著數了數,恐怕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都比病人要多。
這種現象,不免讓林晨覺得有些疑惑。
按理來說這種醫院開一天就會賠一天,劉家這樣的奸商,怎麼會去做賠本生意?
看來,這醫院裡一定是另有乾坤。
跟隨指示牌的方向,林晨和周德康來到了頂樓的VIP病房。
這裡的環境,卻著實讓兩人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