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晨和謝瓊心走出江家舊宅,卻發現林解早就在門口等著他們了。
林解指了指身後的車輛,淡淡說道:「瓊心,我讓林風兄弟先送你回家休息,我找林晨還有其他的事要叮囑。」
林晨很是詫異。
林風兄弟不是老爺子的人嗎?林解竟然在他們面前跟自己私談,難道就不怕泄露消息,引起老爺子的懷疑?
謝瓊心無權拒絕,轉頭看了眼林晨,便坐進車裡離開村莊。
這時,林解才把一串鑰匙丟給了林晨。
「別跟我說你不會開車。為了等你,我可是把所有人都支走了。」
林晨接過鑰匙按下開關,不遠處的大勞突然閃起了燈光。
坐進車裡,林晨撫摸著方向盤感慨道:「沒想到你一大把年紀還這麼時髦,竟然能搞到今年的限量款,恐怕不便宜吧?」
林解得意一笑。
「那是自然,整個龍國只有五輛。」
「黃土都已經埋到我的脖子了。就算我還有這種精力拈花惹草,那些女孩也未必待見我這種糟老頭子。」
「如果賺那麼多錢又花不出去,這輩子豈不是空留遺憾?」
林晨搖了搖頭,開車離開了村莊。
在林解的指引下,林晨驅車停在了郊區一棟別墅門前。
「這是你家?」看著異常奢靡的裝飾,林晨有些震驚。
林解來到酒櫃前給他倒了杯酒,反問道:「怎麼,誰告訴你林家的管家就不能買房子了?」
「況且宴席上的人除了林菀外,個個撈的都比我多,他們所擁有的財富遠遠出乎你的想像。」
林晨接過酒杯,皺著眉問道:「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該不會想讓我在老爺子面前檢舉揭發?」
聞言,林解哈哈大笑起來。
「傻小子,難道你以為老爺子真不知道嗎?」
「聽說過錦衣衛嗎?林家的眼線比錦衣衛還要可怕。如果是老爺子想查的人,哪怕他今天吃了些什麼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林晨緊鎖著眉,冷聲問道:「既然如此,你還敢在林風面前把我單獨叫走?」
「難道你想把我強行綁在你的船上共進退?」
林解笑了笑,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神情。
「有兩件事你說錯了。」
「第一,我完全沒有算計你的必要。因為你的命是我救的,也是我幫你保全了江家。林風兄弟原本就是我的人,他們確實奉老爺子的命貼身陪著你,但也奉了我的命會保守這些秘密。」
聞言。
林晨一腳油門狠狠踩下,差點讓林解的腦袋磕在了前擋風玻璃上。
「臥槽,你小子想要了我這條老命啊!」
林解撫摸著自己的胸口,罵道:「要是我今天心臟病犯了,我可饒不了你!」
林晨轉過頭盯著他,聲音中滿是冰寒:「你還敢說沒有算計我?老頭,你真把我當成傻子了嗎?」
「既然他們兄弟也是你的人,留在我身邊恐怕不只是老爺子的主意吧?他們向老爺子匯報什麼都得經過你的同意,所以你才是掌握最多那個人!」
林解嘿嘿一笑,解釋道:「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誇張。老爺子一定會安插眼線,還不如換成我們自己的人,出了什麼事至少還有我幫你兜底。」
「當然,我也擔心你會給我捅出什麼簍子,所以有必要讓人盯緊你的舉動。萬一哪天你闖下大禍,我可是首當其衝被你連累的倒霉鬼。」
林晨清楚,林解的解釋不無道理,甚至幫他免了很多麻煩,可是這種被監視的滋味確實不好受。
「如果接受這個理由,我就繼續說下去了。」
林解笑了笑,繼續說道:「第二,其實老爺子未必對你有什麼敵意,至少現在是這樣。」
林晨靠在椅背上,冷冷一笑。
這句話說出來,真是鬼都不信。
先不說逼著他放棄江家,遠赴上京。今天在宴會上的各種試探,以及書房裡的提醒和警告,無不透露著林文鴻對他的戒備。
見林晨的表情十分不爽,林解緩緩說道:「其實你應該能感受到,老爺子對你的愧疚是真情實意,絕無虛偽。」
「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當年我把你送走之後,老爺子的頭髮三天就白了,丟下公司滿上京去找你。」
「三個月前老爺子知道你還活著,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一天。至於是感恩蒼天還是激動懺悔,你自己去腦補吧。」
林晨白了他一眼。
其實,他也能夠感受到宴會上林文鴻的激動之心,有些真情實意是很難偽裝出來的。
不過在書房的對話卻句句兇險。那一刻,林文鴻又仿佛成了身居高位的掌控者,對所有人都抱有敵意。
如果他野心太大,林文鴻必定會心生危機。可要是果斷拒絕家主的位置,林文鴻又會猜疑他另有所謀。
有那麼一刻,林晨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宮廷劇里。
林文鴻就是高高在上的老皇帝,心中雖然疼惜皇子皇孫,可又防備著他們。
林家雖然不是王朝,可家主的權力卻遠比皇位更具誘.惑。
林晨重新上路,淡淡說道:「無論如何,這第一步我已經踏出去了,接下來怎麼做你總該告訴我了吧?」
「不急,不急。」林解搖頭,很是淡定:「你告訴我,接下來你想先做哪件事?」
略作沉吟,林晨回答道:「幫謝瓊心經營公司,在上京站穩腳跟。」
「今天林文鴻告訴我,我爸媽失蹤的事可能和其他四大豪門有關。如果有機會,我想跟他們打個交道。」
聽到這,林解猛地從座椅上直起了身子,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不,你絕對不能這麼做!」
「我給你的建議是,在掌控林家之前絕不能調查這些事,至少在明面上不能讓其他豪門察覺到異樣。」
林晨追問理由,可林解含糊其辭,只是反覆強調他絕不能在這件事上衝動冒失。
否則他非但找不到失蹤的父母,甚至還會連累江家,連累謝家。
林晨點了點頭,可心中對林解的疑慮又加深幾分。
上京這個大染缸里真真假假,每個人好像都帶著七分虛偽,三分敷衍。
現在他能依靠的,似乎只有自己的直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