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黑暗，根本不是靠一腔熱血的公平和正義就能夠討回公道。
李家背後的靠山，是他們都難以撼動的存在。
今天的葬禮上，李本初甚至敢肆無忌憚地在他們面前挑釁叫囂，還想反手把江家也拉下水。
至少在現在，上京來的調查組都找不出對李家不利的證據，只能接受了這個事實。
看著雷萬千憋屈的表情，林晨笑了笑，仿佛一切早在預料之中。
「你能透露一下，是哪個替死鬼給他們背了這口黑鍋嗎？」
「這件事非同小可，一般人可扛不起這個罪責。」
雷萬千將一份調查報告交給了林晨。
「這是我們最後的定論，你好好看一下吧。」
頓了頓，雷萬千面露不甘之色，艱難說道：「這件事是我太過自負了，抱歉。」
「不過還有唯一的慰藉，江小姐父母已經被追認為烈士。他們是為了公道和正義而死，是整個靈州和北省的英雄。」
「雖然很抱歉，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這件事到此為止，絕不能再多生事端。回去之後我會想辦法繼續追查，絕不會讓任何一個惡人逃脫制裁的。」
說完，雷萬千拍了拍林晨的肩膀，轉身離開。
林晨在看完調查報告後，心情頗為複雜。
他怎麼也沒想到，給李家背下這口黑鍋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孫萬德！
不過仔細一想，這也在情理之中。
在收購之前，德李藥業銷售的假藥幾乎都是出自孫萬德之手，甚至連那些毒藥也是源自於他。
孫萬德的罪行原本就無法洗脫，李本初恰好借著這次機會製作偽證，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他一人的身上。
畢竟李家和黑袍人之間的聯繫極為隱秘，只有寥寥幾人知道，就算想要追查也無從下手。
其實真相人人得知，可根本沒有證據，只能讓李家再一次逃過一劫。
這對雷萬千和其他人來說，或許已經是結局了。
不過在林晨看來，只不過是個開始罷了。
將調查的結果緩緩撕碎，林晨丟進了垃圾桶里。
他向江寧雨承諾過，要幫江家討回一個公道。
既然李家執迷不悟，就從現在開始吧。
葬禮結束之後，林晨和孫萬歸單獨坐在房間裡，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得知弟弟的死訊，孫萬歸的臉上滿是愕然之色，似乎接受不了這個答案。
「怎麼可能？」
「他從小比任何人都聰明，而且從來都不會做讓自己吃虧的事，這一次怎麼會……」
看著孫萬歸抑制不住的悲傷之色，林晨沉默無語。
雖然他們兄弟早已反目成仇，十幾年都沒有任何往來。但血濃於水，不管怎麼樣孫萬德都是他無法割捨的親人。
驟然聞聽弟弟的噩耗，換作是誰都難以克制悲傷的情緒。
當孫萬歸平復心情之後，林晨緩緩說道：「孫老，雖然孫萬德是李家的幫凶，可他並非主謀。」
「您只有把知道的情報都告訴我，我才能想辦法找出證據，將真正的惡人送去地獄。」
孫萬歸深吸一口氣，沙啞著聲音說道：「我和他十幾年沒見過了，這一點並沒有騙你。」
「不過這些年來，我時常聽別人提起過他的名字，也和他打過幾次電話。其實在七八年前他就已經為李家辦事了，而且是李本初的長子李龍傑把他引薦來的。」
「李龍傑？」
林晨皺了皺眉，記憶中並沒有多少關於此人的信息。
李龍傑與李曉傑不同，他在李家的身份極為神秘，既不在公司任職，也不參與任何投資。
不過熟悉李家的人都清楚，他其實就是李本初的代言人。李家大大小小的決定，都是通過他向外界傳達和安排的。
雖然對李龍傑並無太多了解，不過好在已經有了調查的線索和方向。
林晨起身，鄭重向孫萬歸保證。
「孫老您放心，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查清真相。」
「雖然孫萬德也幫著李家做了不少惡事，但有些黑鍋與他無關。等我揪出真正的兇手，自然會還他一個公道。」
孫萬歸老淚縱橫，止不住地連連點頭。
不過到底讓誰去調查李龍傑的底細，反而成了難題。
眼下將家自顧不暇，根本沒有人手去參與這些瑣碎之事。
而且暗衛只剩下了一人，就算林晨有重組的心思和安排，一時間也難以做到。
思來想去，林晨也只能找到龍童微。
「什麼？你還想去找李家的麻煩？」
龍童微嘆了口氣，苦笑道：「葬禮的事情我已經聽說過了，你應該清楚李本初這麼做的用意。」
「李家把替死鬼推了出來，已經徹底撇清了責任。再加上演的這一場好戲，現在李本初反倒成了有德有義的老好人。」
「在這個節骨眼上對李家下手，這不是擺明了把江家重新推向火坑嗎？我不同意！」
林晨笑了笑，說道：「正是因為李本初自信心膨脹，認為自己高枕無憂，所以這才是下手的最好機會。」
「如果讓他有所戒備，想要得手又談何容易？」
龍童微咬了咬嘴唇，用一種近乎懇求的語氣說道：「林晨你就聽我的勸，別再衝動了好不好？」
「這段時間爺爺為你操碎了心，甚至讓雷大哥多留心你，生怕你一時衝動釀成大禍。」
「江家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如果你把事情變得越發糟糕，那對得起江老爺子和江小姐嗎？」
頓了頓，龍童微紅著眼睛繼續說道：「大伯和二伯已經不在了。整個靈州，我只有你和爺爺兩個交心的人。」
「你就當是給我和爺爺這個面子，別再做傻事了，先忍一忍好不好？」
看著龍童微泛紅的眼眶，林晨嘆了口氣。
說實話，有時候他也想暫時作罷，不想再傷害這些為他好的親人朋友。
可只能眼睜睜看著親者傷，仇者快嗎？
在分岔路口，林晨還是選擇了另一條路。
「放心，我有自己的計劃和把握。」
「而且你未免太小瞧我了。眼下江家需要我，寧雨需要我，龍老也需要我。我的命比李本初值錢多了，絕不會輕易搭上自己的。」
「大不了我在行動前把計劃告訴你。只要你反對我就不再堅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