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夜之清畫廊。
蘇城也如京州一樣,下著雨,刮著風,越發的冷了。估計,用不了多久真的該下雪了吧?
「晚清。」
黎晚清剛剛走出店鋪,就聽到後面有人喊自己的聲音。回過頭,看到來人是誰之後,她一點也不想理會他。
「晚清。」來人又喊了一聲。
「什麼事?」黎晚清有些不耐煩。
以黎晚清的性子本來就是那種清冷的,遇到不喜歡見到的人,她一般都是直接當空氣忽略掉的。現在,她這已經算是對他客氣了。
「晚清。去見見他吧?他今天突然又發病了。這次十分的嚴重,醫生說,也許他過不了這一次了。」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憔悴,想來,那個人是真的快不行了吧?
來的人是白浩宇,他是想勸黎晚清去見見白擎天。在白浩宇的心裡,他們始終是一家人,是有些血緣關係的一家人。不管從前發生了什麼,如今白擎天已經得到了該有的報應了。他只是希望,晚清可以放下對白擎天的仇恨,放下當年的事情。不管如何,她畢竟是白家的女兒。可他也明白,以晚清的對白家的恨意,她根本就不會去醫院看他一眼。他如今來這裡,只是還抱著一點點的希望罷了。
距離上一次白擎天病發作之後,這是白擎天第二次發病了。而且,病發的很突然,一點徵兆也沒有。這次白擎天又發病,可是把白家上下給著急壞了。這個打擊也讓白家的另外幾個人頭上籠罩了一片陰雲。
黎晚清自然是知道白擎天為什麼會發病的。她也知道白擎天發病的緣由。但,就算白擎天現在死了又如何?就算他死了,她也絕不會去看他一眼的。如果不是不能選擇的話,她是一點也不想和白擎天有任何的關係的。一點也不想有。
「他是生是死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黎晚清冷冷的開口,「還有,我希望你們白家的人以後不要在出現我的面前。那樣,我只會更加的恨你們白家人。」
他們不會知道,她每次只要一見到白家的人,她便會想起她那個無辜可憐未出世的孩子。她就會想起他們一家是如何逼的她絕望。她就會想起她的孩子在她眼前失去的模樣。全是血,當時的她渾身是血。孩子就那樣的沒有了。那種痛楚,她一輩子也忘不了。也不敢忘了。
「晚清。我知道你…」
「你個賤人。你到底想幹什麼?」白浩宇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突然被衝過來的林雪打斷了。黎晚清看著突然出現的婦人,一臉的厭惡。同樣的,林雪對黎晚清也是一樣的心情。林雪恨恨的罵道:「黎晚清,你個不要臉的賤人。你害的我們家還不夠麼?你現在還想害浩宇不成?」
這裡是夜之清門口,林雪的罵聲將店裡的人都引了過來。看到一個瘋子一樣的女人在罵他們的老闆娘,店員上前,「黎姐。他們…需要報警麼?」
「報警。哼,你還想報警?黎晚清,你真的是不要臉。」
黎晚清只是冷漠的看著,對於林雪的潑婦模樣,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人,和她廢太多的口舌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白浩宇一臉的難堪,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他媽居然會跟了過來。「媽,你別在這裡吵鬧。」
「我可是你媽。你說我吵鬧?浩宇,是不是連你的魂也被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給勾走了?」
白浩宇真的是煩悶極了。家裡已經夠亂的了。他媽還這個時候添亂。「媽,你胡說什麼?我好晚清是兄妹。」
也不知道林雪是不是失去理智了。喊道:「什麼兄妹?她根本就不是你妹妹。你就只有一個妹妹,那就是琳琳。我告訴你,媽決不許你和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走到一起去。」
聽著林雪的話,黎晚清蹙了蹙眉,林雪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不是他妹妹?她不是他妹妹?!
白浩宇也不想他媽一直在這裡鬧下去,拉著他媽就走。走之前很是歉意的看了黎晚清一眼,「抱歉。」
只是,對於白浩宇的道歉她根本就不接受。
「你別拉我,我不走。我今天非要教訓這個不要臉的賤人。」林雪一直是破口大罵。
饒是黎晚清的性子在好,可聽著她一句一句的罵自己,真的能忍下去她就不是黎晚清了。黎晚清看著剛剛問自己要不要報警的女店員開口,「小趙,報警。」
估計白浩宇也沒有想到黎晚清真的會報警。「晚清,能不能別報警。我馬上就把我媽帶走,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在這裡鬧事的。」
一旦報警了,兩邊都不好看。這個時候他媽要是在到警察局去,白家真的是夠亂了。
林雪可不像白浩宇那樣,罵道:「黎晚清,你敢報警。你憑什麼報警?你不過就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野種。你以為你現在嫁到夜家你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麼?野種始終是野種。要是夜家知道你是一個野種,你以為夜家會要你麼?」
「媽。」他媽說話簡直是太難聽了。難怪晚清會那麼的恨白家。
「你別護著她。浩宇,媽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被這個賤人把魂都勾走的。」
只見林雪瘋了一樣的朝著黎晚清沖了過來。
「媽。」白浩宇大喊。
站在黎晚清旁邊要報警的小姑娘也被林雪這潑婦的架勢給嚇到了。驚慌的喊了一聲,「黎姐,小心。」
黎晚清看著林雪衝過來。自己根本就躲不開。要是真的被林雪這麼潑婦似的一推,自己肯定是免不了要受傷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黎晚清會受傷的時候。突然,黎晚清跌入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
而這時,聽到什麼東西也重重砸落的聲音。那是林雪發瘋似的朝著黎晚清撲過來,沒有撲到黎晚清自己卻撲空了摔在地上的聲音。
頭頂溫潤的聲音緩緩的傳來,「傻瓜,這麼危險不會躲開麼?」
「太突然了。躲不開。」她哪裡想到林雪會突然發瘋了。「你怎麼來了。」
「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我的夜太太被一條瘋狗給欺負了。」
黎晚清看著男人,心中一片暖意。
「媽。」白浩宇也似乎從震驚中反應了過來,喊道。
地上,林雪這麼一摔。臉直接在地,臉上劃出了一條很長的口子,血瞬間就流了出來。配合起林雪現在的這幅模樣,真的是狼狽不堪。
夜白冷冽的眼神盯著地上的女人,冷冷的開口,「看來,你真的是當我夜家好欺負了。」
倒在地上的林雪身子突然的一抖。那是一種恐懼,一種對夜白與生俱來的恐懼感。
只見夜白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誰也不知道夜白打電話給誰?是打電話報警還是?
那邊也很快就接聽了。接電話的是一道溫潤的男聲,若是蘇以沫在此的話那麼聽到這道聲音一定會有映象的。只見那男人開口,「夜白?夜大少爺,難得給我打電話啊。不過你給我打電話一般都沒有什麼好事。不會是咱們家那位老爺子又逼你去相親了吧?你可不要找我,這件事我可不能幫你。」
頓了頓,那邊好像又想起了什麼又開口,「不對啊。咱們家老爺子前段時間還給我家那兩位遠在國外的爹媽打電話說你結婚了。那你找我什麼事?」
夜白才沒空和電話那邊的人說那麼多,冷聲道:「盛世路夜之清畫廊門口有一個神經病,讓你們醫院的人來一趟。記著,好好招待她。」
「我現在不在蘇城。這樣,我打電話給我們院長。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會讓院長好好招待她的。」那邊說著,又笑嘻嘻的,「夜大少爺,什麼時候把你媳婦帶過來讓你哥我看看啊。」
夜白沒空理那人,直接掛了電話。
那邊,被掛了電話的男人很不爽。罵道:「夜白,你大爺的!」
「你給誰打電話?」黎晚清有些疑惑。
「赫連逸。」
赫連逸?
黎晚清覺得有些耳熟,似乎是在哪裡聽說過。想了想,她好像是在夜家的時候聽爺爺提過。當時爺爺知道她和夜白領了結婚證,說要給她和夜白辦一個婚禮不能委屈了她。要把她介紹給夜家以及所有人知道她是夜家的兒媳婦。當時她就好像聽到爺爺說,夜家除了夜白的父親,夜白還有一位姑姑。只是夜白的姑姑年輕的時候嫁人了。因為夜白姑父還有夜白姑姑工作的特殊性,兩人時常不在蘇城。而夜白的姑姑也只生了一個孩子,年紀比夜白大幾歲,好像就是叫赫連逸來著。
當時爺爺知道她和夜白領證了之後高興的打電話讓他們回來參加婚禮。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在一旁。只是當時赫連逸的父母在某地區工作,不能回來。不但如此,就連赫連逸也不在蘇城。所以她和夜白結婚這麼久了,除了爺爺之外,她還真的沒有見過夜家的其他人。
當年,赫連逸是在軍區醫院上班。只是幾年前這個傢伙不知道在搞什麼鬼?突然對研究精神病患者很有興趣。跑到了精神病醫院工作去了。這人本來就挺變態的,結果到了精神病醫院之後就更是變態了。對於這麼一位變態的表哥,夜白一向是很無語的。
夜白也沒有給她解釋赫連逸的事情。現在要緊的是解決了林雪這個女人。他不能讓這個女人在有任何的機會在傷到他的清清。
精神病醫院的人來的很快,大概十幾分鐘的樣子就到了。而且還是精神病醫院的院長親自前來。不但如此,就連警察也來了。因為之前黎晚清讓店員報警了。
夜白是誰?
蘇城鼎鼎有名的夜家大少爺。更不要說夜白還有其他的身份了。在蘇城誰不知道夜白。一番了解之後,精神病院的人直接帶走了林雪。
此刻,林雪這才是真的怕了。「我不要去。我不要和這些人走。浩宇,救救媽。你救救媽啊。」
白浩宇對於這一幕也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被精神病醫院的人帶走無能無力。可,那是他的媽媽啊。她做錯了再多的事情也是他的媽媽。他怎麼能讓精神病醫院的人帶走她。
「晚清。」他只能把希望放在她的身上。只要她說一句,這個男人才會放過他媽媽。
黎晚清不是聖母。她自認自己的心一向冷漠。更何況還是林雪,對於林雪她一向是沒有憐憫之心的。如今林雪被精神病醫院的人帶走,她不會犯同情心的。如果這次饒過了林雪,那麼下次,林雪會放過她麼?答案是否定的。
她看著他,答的冷漠,「這件事我無能為力。」
白浩宇表示明白了。他明白了,黎晚清那麼恨白家人,怎麼可能會放過他的母親。離開的時候,白浩宇只是很複雜的看了黎晚清一眼。
回去的路上,黎晚清一路上心情都有點低落。看著車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清清。」
「嗯。」黎晚清應了一聲,看著夜白,「怎麼了?」
「清清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出神?」
「在想林雪的話。」
她對林雪被精神病醫院帶走絲毫不關心,但林雪之前說的那一番話她很疑惑。越想著,她就覺得林雪的話也許並不是空穴來風的。
夜白握住她的小手,輕輕的開口,「沒事了。以後她在也傷害不到你了。」
「嗯。我知道。」黎晚清點點頭,看著他。這個世上,她想,除了姑姑外,也就只有她是自己最親最能依靠還有信任的人了。想著,將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剛剛林雪說,我不是白浩宇的妹妹。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說。而且,她看我的眼神一直很奇怪。似乎我…」
後面的話黎晚清沒有說出來。但夜白是何等的聰明。自然是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順著她的話道:「清清是懷疑自己和白家沒有血緣關係?」
黎晚清只是點了點頭。如果真的不是白家的人,她想,自己會很高興的。因為,有時候想著自己流著白家的血,她就覺得很噁心。甚至有時候都會想,她有著那麼一個不堪的家庭,自己一點也配不上夜白。
如果不是林雪剛剛那麼的一番話,她根本就不會懷疑的。可林雪說的那樣肯定。而且,林雪看自己的眼神真的很奇怪。她恨自己,當年在白家的時候她就不許她待在白家。後來她也被他們一家趕了出去。可是,林雪還是不放心。一直是想方設法的想毀了自己。當年的時候,更是不允許白浩宇幫自己。哪怕是幫助一點點也不允許。更是不允許自己靠近白浩宇半步。那樣的防備之心。從前她一直不懂。可似乎是今天,她突然好像明白過來了。
夜白道:「既然清清懷疑,那就去證實。這件事交給我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