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值,非常值

  林爾終於是忍無可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扯下了他的狗爪子,然後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有些惱羞成怒地說:「你還能不能……要點臉了?」

  做個人不行嗎???

  大概要臉的這個要求對謝衍來說,有點兒太高了,他完全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反而還慢條斯理地欺身靠了過來,興致不減地繼續問:「你還記得,一個月十萬嗎?」

  「……」林爾的眼皮又是一跳。

  逃也逃不過的一個話題。

  她當初就不該摻和這趟找鴨的渾水的。

  自己挖的坑,到頭來還是她自己往下跳。

  「我值不值這個價?」謝衍慢悠悠地又問。

  「……」

  值,非常值。

  性價比極高的存在。

  從二樓下來,林爾去吧檯前倒了杯水。

  低頭喝水的時候,餘光掃見餐桌上放著的早點,她又偏頭看了廚房裡的謝衍一眼,這才注意到他已經換好了衣服,像是出門又回來了。

  林爾放下杯子,問他道:「你出去了?」

  「嗯。」謝衍應了一聲,伸手從壁櫥里拿了兩個杯子,把破壁機里的豆漿倒了出來,然後端著往餐桌走,邊走邊說,「去買了早點。」

  他把還冒著熱氣的豆漿放在餐桌上,又把盛著早點的塑膠袋打開,從裡面拿了奶黃包出來,然後朝林爾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過來吃飯。」

  林爾「哦」了一聲,端著杯子過去了。

  她杯子裡倒的水還剩一半,沒喝完,就隨手放在了餐桌上。

  謝衍習慣性地伸手碰了下,隨即微微皺眉:「涼的?」

  剛咬了一口奶黃包的林爾:「啊?」

  她抬起頭來,咽下口中的食物,又說:「什麼?」

  謝衍的指尖在杯壁上點了點:「我是說你倒的水。」

  「水怎麼了?」林爾沒聽明白。

  「涼的啊。」謝衍點著水杯說。

  林爾:「?」

  林爾被他這話搞得摸不著頭腦:「不然呢?」

  夏天都還沒完全過去,現在喝熱水有點兒早吧?

  但謝衍卻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現在喝熱水是一點都不早,他拿著杯子起身,去飲水機前接了杯熱的,又重新坐回來,把水杯往前一推:「喝這個吧。」

  「……」

  林爾都沒用伸手碰,從杯口裡冒出的騰騰熱氣中就能感覺出來,這杯水,肯定不止四十度了。

  人家時桑那個鋼鐵直男還知道勸人喝水的時候說一句「多喝四十度左右的熱水」,謝衍倒好,上來直接把溫度翻了個倍。

  「這個溫度確定不會把我的皮給燙掉嗎?」林爾指著水杯問道。

  「等會兒就涼了。」謝衍說,「不是讓你現在喝的,現在喝豆漿。」

  林爾:「……」

  他思慮的可真周全。

  之前只是想當她爸,現在開始搶她媽的活兒了。

  -

  下午的課定在了兩點鐘。

  因為是經管學院的公共課,所以學生們要去思政樓的階梯大教室里,這個課程不止金融專業要上,還有管理系和經貿系的學生。

  林爾去得不算晚,但她好像低估了大家對公共課的熱情,到教室的時候,後面和中間的座位都已經被占完了,只剩下了前排。

  海大的階梯教室一向是建得極大,橫著二十排,豎著三列,每列八個座位,能同時容納將近五百人。

  林爾選了靠邊的那列,她往第一排的桌子上丟了本書,把旁邊的幾個座位也一併占了。

  坐下沒兩分鐘,溫淼和沈嘉喻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教室前門。

  後面跟著的是賀寅他們三個,應該是在路上碰到的。

  隔著小半間教室,林爾的視線跟溫淼對上。

  溫淼眨了眨眼,偏頭過去跟沈嘉喻說了句話,然後抬腿往這邊走。

  多年的老朋友了,往往是溫淼一個眼神過來,林爾就能差不多猜到她想說什麼了。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林爾收回視線,微微朝謝衍側了側身,而後指尖一戳他的腕骨,道:「等會兒你去和沈老闆一起坐。」

  謝衍:「?」

  謝衍合上手裡的課本,側過頭來看她,要一個合理解釋的意思很明顯。

  迎著他「你怎麼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啊」的視線,林爾面不改色地又說:「我跟貓爺一起,我們有話要說。」

  「……」

  行吧。

  閨蜜是樹,男人是路,路永遠也比不過樹。

  溫淼坐過來之後就開始跟林爾咬耳朵:「遮瑕膏?」

  林爾下意識地把手往脖頸上一放,然後很快又意識到她這舉動也太明顯了,立刻又把手放了下來,小聲地問:「能看出來?」

  「還行,不算很明顯。」溫淼湊近又仔細看了一下,「反正男生肯定是看不出來。」

  林爾微微鬆了一口氣。

  「不過以後還是換個色號吧。」溫淼又說,「你這遮瑕膏的顏色選得有點兒深啊,我本來是沒注意的,但你遮瑕膏這樣一蓋,脖子上就直接暗了一塊,我想不注意到都難。」

  「……」林爾摸了摸頭髮,有些無奈的模樣,「顏色淺了遮不住。」

  「那就從根源上解決問題。我建議,如果親的話,就親衣服下邊的地方。」溫淼提了一個非常實用的建議出來,「冬天再啃脖子,冬天有圍巾,可以遮。」

  林爾:「……」

  行,知道了,但現在別說了。

  溫淼仔細端詳完遮瑕膏,這才提起了重點:「看你連遮瑕膏都拿出來了,我覺得你昨天應該是意會到了。」

  「啊,是吧。」林爾揉了揉自己的眼皮,長吐一口氣。

  那是真意會到了啊,而且是意會了個十成十。

  直到現在,她還是覺得自己的腿在連筋帶骨地隱隱作疼。

  瞧著林爾的反應,溫淼好奇地問了句:「那你感覺怎麼樣?」

  林爾想了想,然後表情沉重地點了下頭:「我感覺有句話你說的很對。」

  溫淼眨了眨眼:「我說的?」

  「對。」林爾再度點頭。

  溫淼問:「哪句呀?」

  林爾緩緩吐出來四個字:「死去活來。」

  溫淼瞬間笑了,眼睛彎了起來,聲音放得更輕:「你死,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