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淼也不賣關子,掰著手指頭給她數了起來:「他們的宿舍叫大腳趾樓,二腳趾樓,三腳趾樓——」
林爾:「……」
比起腳趾樓,這個手指頭樓就顯得沒那麼讓人難以接受了。
林爾在心裡這樣說服自己。
不過,她又想起來了另一回事:「我記得他們的宿舍樓應該不止十棟吧,腳趾頭夠用?」
「當然不夠。」溫淼在線解惑道,「別的樓就不叫腳趾頭了,叫什麼心血管樓,支氣管樓,腎小球樓,反正人體的各種器官都輪了一個遍。」
林爾:「……」
果然是理科氣息濃郁的學校,沒有一點藝術細胞。
兩人「欣賞」完手指頭,刷卡進了宿舍樓。
她們的宿舍在九樓。
——912。
電梯那裡排隊的人太多,學生們又都拖著行李箱,一趟電梯上去也載不了多少人,溫淼懶得等,喊著林爾去了扶梯。
她們倆的行李箱小,都是二十寸的,裡面除了幾件衣服,也沒放什麼東西,拎起來很輕。
溫淼這個怪力少女一手拎著一個,蹦蹦跳跳地跑得比林爾這個兩手空空的人還快。
走到六樓,林爾在轉角處停了下,單手扶著樓梯扶手,仰頭往上看:「貓爺,你跑慢點兒。」
她把戴著的口罩勾了下來,又緩了口氣說:「你把行李箱給我吧,我拿,你不累啊?」
「不用,我不累呀。」溫淼在她前面,比她多爬了半層樓,正蹦蹦跳跳地回著頭瞅她,「我拎得動。」
那兩個二十寸的行李箱說沉不沉,但說輕也不算輕。
只是放在溫淼的手裡,就像是兩個輕飄飄的空塑膠袋一樣,被她抓得晃晃悠悠的,甚至還在半空中盪起了鞦韆。
林爾是由衷地佩服她的這個力氣。
果然,怪力少女的稱號不是白叫的。
溫淼不上不下地踩著台階,隔著半層樓看過來:「木木,你還爬得動嗎?要不我先把行李箱放九樓去,然後再下來接你?」
「……」林爾輕呼了口氣,抬腿繼續往上走,「不用,我走得動,就是口罩有點兒悶。」
聽林爾這樣一說,溫淼也感覺到悶了。
她也跟著把口罩扯了下來,隨手塞進了書包的側兜里。
兩個人很快上了九樓,找到了912宿舍。
門沒有關嚴實,敞開了一大半。
走廊里的門基本上都是開著的,對面又是開放型的走廊,倒是也不礙事。
樓棟里吵吵嚷嚷的,家長們和學生們擠在一塊,各種方言和普通話交雜在一起,
宿舍里已經有人到了,靠近門口的床位前,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女孩子正蹲在地上,專心致志地整理著行李箱。
溫淼站在門口,朝裡面探了個頭,正好能看到女生的背影。
怕自己突然出現,會把女生嚇一跳,溫淼抬爪敲了敲宿舍的門。
丸子頭整理衣服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地回頭朝門口看了過來。
對上她的視線,溫淼笑眯眯地揮了揮小爪子,朝她打了個招呼:「嗨,你好。」
見是新舍友來了,丸子頭連忙站起身,把行李箱往旁邊拉了拉,將門口的路讓了出來。
做完這些之後,她才有些靦腆地笑了下,小聲地回了句:「你好。」
溫淼沖她歪頭一笑,這才拉著行李箱走了進去。
溫淼一進去,被她和行李箱擋在後邊兒的林爾就往前走了一步,身形在門口露了出來。
林爾同樣跟新同學打了個招呼:「你好。」
冷不丁地對上那張明艷風情的臉,丸子頭一愣,而後臉頰微微一紅,說話的聲音更小了,甚至還磕巴了一下:「你、你好。」
「……」林爾揚了揚眉梢,這小姑娘臉紅什麼呀?
作為江州市三大老牌名校之一,海大在基礎設施的建設上從來不虧待學生,大把的鈔票眼睛眨都不眨地就砸了下去。
不說圖書館、大禮堂之類的建築,就光是學校宿舍樓的翻新重建,就花了不止上億。
說句五星級酒店也不為過。
宿舍空間很大,豪華四人間,上床下桌儲物櫃,獨衛獨浴大陽台,空調風扇洗衣機,冰箱烤箱淨水器,一應俱全,應有盡有。
一般來說,大學的四人間也就十五六個平方,但海大的這個宿舍,起碼得有五六十個平方了。
陽台還是半開放式的,視野開闊,推開窗明几淨的落地玻璃門,抬眼就見一碧萬頃的藍色大海。
學校的地理位置優越,出了校門就是海岸線狹長的沙灘,舉目望去,遠處海天懸成一線,白色燈塔巍然而立,映著湛藍的一片天。
海平面一望無際,各類船舶穿行其中,貨輪鳴笛,漁舟楊帆,更有海燕飛鷗直上。
海大的五星級宿舍,不僅是說說而已。
門口的那個床位已經有人了,林爾和溫淼就選了靠著東牆的一側。
打開行李箱,林爾先把帶來的衣服收拾好,然後從柜子里翻出了學校發的床上用品套裝,開始認真地研究了起來。
嗯……
這個蚊帳,要怎麼紮起來呢?
林爾對著蚊帳正深深沉思的時候,溫淼也在潛心研究著這個。
然後,兩人面面相覷一眼,同時犯了難。
兩位小公主長這麼大,連個碗都沒洗過,更別說扎蚊帳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兒了。
雖然九中有那個坑爹的野外拉練,晚上要扎帳篷席地而睡,但那帳篷都是老師們和男生一起扎的,女生就在一邊兒遞了遞工具,幫了把手。
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會兒,溫淼把手裡的蚊帳一丟:「算了,別弄這個了,先把床鋪好,還有被罩什麼的。」
林爾應了一聲。
兩人互相搭著手,先把床墊被單什麼的鋪好,然後開始給被子裝被罩,結果又遇到了一個世紀大難題。
林爾拎著被罩的兩個角,抖了抖,然而被子還在中間堆成一團。
她皺了皺臉,疑惑道:「這個被子是不是大啊?」
溫淼拎著剩下的那兩個被角,也跟著抖了兩下,然後盯著中間鼓起來的那個小包,做出了一個相同的結論:「也有可能是床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