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邊兒上立著一頂挺大的遮陽傘,將藤椅上的那個人影遮去了一半。
院子裡沒別人,就謝衍一個。
他懶洋洋地躺在躺在藤椅上,臉上隨意地扣著一本薄薄的書,一隻手鬆松地壓在自己頭頂的位置,另一隻手順著藤椅垂了下來,修長而稍顯蒼白的指尖朝下。
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先前的厚外套脫了下來,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的衛衣。
因著他抬手的動作,衛衣的邊緣稍稍向上捲起,隱約露出了半截腰腹。
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林爾遙遙朝這邊看了一眼。
海風從草坪上穿堂而過,帶來了微鹹的海水的氣息,也吹得謝衍隨手搭在藤椅扶手上的毛巾左右搖晃——那條毛巾應該是他洗完澡之後,拿來擦頭髮用的。
林爾走過去,在藤椅的一側停住,彎下腰來看著他。
謝衍沒什麼動靜,臉上安安靜靜地扣著那本薄薄的書,應該是睡著了。
他睡著的時候總是很安靜。
林爾的視線在書上一掠而過,而後不自覺地往下一滑,落到了他露出的那半截腰腹上。
謝衍的皮膚很白,透著一種淡淡的冷感,衛衣下露出的那截腰很細,腹肌清瘦而堅韌,線條分明又漂亮,明顯還是少年人的模樣。
林爾歪頭盯著看了兩秒鐘,忽然伸出手來,在他腰上摸了一把。
「……」謝衍一下就被摸醒了。
他的睡眠本來就淺,又冷不丁地體驗了一把鹹豬手,幾乎可以說是從夢中驚醒。
他下意識地偏了偏頭,想要坐起來。
這樣一動之下,扣在他臉上的那本薄薄的書滑了下來,掉到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林爾沒去撿,只餘光瞥了一眼。
——書名是《瑪麗蘇第88號星球之拯救我的特工男友計劃》。
「……」林爾的眸光一頓,眉心不自覺地跟著輕跳了一下。
一段相當久遠的記憶瞬間浮上了心頭。
「我來自遙遠的瑪麗蘇88號星球,來地球是為了執行神秘任務,所以不能做你男朋友。哦,還有,我也不叫謝衍,我的真名是尼古拉斯衍王子殿下。」
原來真有88號星球啊……
林爾當時還以為是謝衍在胡說八道,原來人家是有據可循。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是從哪兒搞來的這本書啊???
林爾默默地收回視線,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謝衍的身上。
謝衍剛剛睡醒,臉上的迷茫神色還沒退去,眼神也有些不清明,反應慢半拍地坐直了身子。
林爾眨了眨眼,趁著他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爭分奪秒地又在他腰上摸了一把。
謝衍:「……」
這一把摸下去,徹底把謝衍摸清醒了。
謝衍抬了抬眼,動作利落地按住了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眉梢也跟著揚了起來,問她:「幹什麼呢?」
因為剛睡醒,他的嗓音裡帶著點兒鼻音,聽上去有點兒啞。
林爾完全不心虛,就這樣落落大方地由著他抓著自己的手,然後相當誠實地答著他的問題:「沒幹什麼,就摸了一把你的腰——」
尾音稍稍落下,林爾想了想,忽然又改口:「哦不對,是摸了兩把。」
她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比劃了一個數字「二」的手勢。
謝衍:「……」
誠實是種美德,看來他女朋友的美德水準是非常達標了。
見謝衍臉上的表情像是懵然,又像是一言難盡,林爾「撲哧」笑了,然後又強壓著上翹的唇角,一本正經地朝他豎了個大拇指:「謝甜甜,說真的,你的腰還挺細。」
她誇得真心實意,但謝衍卻是報以了禮貌的沉默:「……」
「手感也很好。」林爾繼續補充。
「……」
「一次十萬,確實挺值。」
「……」
您禮貌嗎???
三句重量級的誇獎砸下來,誰也扛不住,謝衍的眼神終於清明起來了,腦中殘存的那幾分睡意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忽然輕眯了下眼,單手撐著藤椅,慢條斯理地直起腰來。
兩個人一坐一立,身形一高一矮。
與平時不同的是,高的那人現在變成了林爾。
睏倦消散之後,謝衍的神色松懶起來,他身子向後仰了仰,腰側抵在藤椅的扶手上,漫不經心地抬著下巴瞧她。
因著林爾站的地方正好逆著光,謝衍看不太清楚她的模樣,索性伸手將她一拉。
林爾也不推拒,順著他的力道在藤椅邊兒上坐了下來。
他的頭髮睡得有點亂,額前的碎發有些長了,稍稍遮住了眉毛,也沒戴他那副半永久的眼鏡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就這樣毫無遮掩地露了出來。
林爾往回收了收手,沒收動。
她的手還被他按著,貼著他的腰線上。
覺察到她的動作,謝衍按著她的那隻手向上動了動,微涼的指腹貼著她的肌膚,在她腕骨內側有意無意地輕蹭了兩下。
「摸夠了?」他眉梢揚了揚。
「夠了。」林爾見好就收,完全不貪心。
貪心的孩子最後連鐵斧頭都丟了,更別說是金斧頭和銀斧頭了。
「別啊。」倒是謝衍對她的回答像是挺不滿意,輕「嘖」了一聲後,腦袋稍稍一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光摸這麼能夠啊,我不做黑心商,買一送一的。」
林爾:「?」
「摸一下,送舔一口。」謝衍輕笑起來,聲音稍稍壓低,「服務周到,包你滿意。」
林爾:「……」
「抓住機會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謝衍慢條斯理地撩起了衣邊,桃花眼尾曖昧一彎,咬著氣聲在她耳邊說,「來吧,女朋友,你可以舔了。」
林爾面無表情:「……」
茫然只是睡著的那一會兒,清醒之後,他還是那隻尼古拉老狗。
林爾非常無情地拍掉了他勾著自己小指的手,然後又把他衛衣的衣邊兒拉下來,遮住他露出來的那半截細腰,這才扯開了話題問:「他們人呢?」
謝衍由著她上下其手,只歪靠在藤椅上,一邊百無聊賴地捏著她的指尖,一邊懶洋洋地答:「都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