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過於犀利,讓人完全無法回答。
這問題就是個神級大坑,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
「我現在說的是這個嗎?」女人的臉一黑,表情也有些僵硬,語氣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我說的是你爸,也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吧?都這把年紀了,怎麼還跟小孩兒似的挑三揀四的啊?眼光這麼高,那可不成吧?還不趕緊找個女的,湊合著結了算了?」
林爾唇角微微一勾,繼續端著一張真誠無害的笑臉:「那照您這樣說的話,您都快年過半百了,已經這把年紀了,怎麼還不好好挑塊地下葬了?」
女人:「……」
年紀越大,就越是忌諱聽到這種死啊葬啊的話。
對上林亦安,女人還有點兒怯,但面對一個半大不大的孩子,女人就全然沒了顧忌,端起長輩的姿態,強壓著不悅道:「你這是對長輩說話的態度?」
林亦安嗤笑一聲,吊兒郎當地將林爾往自己身前一拉,伸手護住。
「不好意思啊,我家姑娘還小。」他以完全沒覺得不好意思的態度說著不好意思的話,毫無誠意地道,「童言無忌,您老人家就請多多擔待吧。」
「她還小?!」女人像是被這一大一小氣得夠嗆,呼吸稍顯急促,胸口不斷起伏著,「十六七了,還小?」
林亦安勾唇,眼睛裡卻是殊無笑意:「和您相比,那是小了點啊。」
「……」
上陣還得父女檔,神鬼皆可殺。
成功將女人氣走,林亦安隨手把端著的紅酒往傭人舉著的托盤上一放,懶洋洋地嗤了聲:「總有人臉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存心找罵。」
林爾瞅他一眼,說:「你罵的還是比較優雅的。」
林亦安輕嘆一聲:「沒辦法,我這人天生心腸軟,喜歡憐香惜玉,好歹人家是個女人,我這也說不出狠話來。」
「要是男人呢?」
「我能罵到他祖墳生煙。」
「……」
雖然,但是——
林爾還是要說一句,這來參加家宴的都是沾親帶故的遠房親戚,說到底,生煙的那個祖墳,那還不是他們林家的祖墳???
……
九中的開學日定在了二月中旬,也是農曆的正月十六。
海大附中的開學日也定在了這天。
開學前一天,背著書包的一行人齊齊歡聚在酒吧包廂里,各自悶頭補作業。
九中和附中的寒假作業都是一樣的,江州教育部統一下發的《快樂寒假》,語數英三門主科各一本,副科三門又一本,本本堪比新華大字典的厚度。
鮮少有人能真的全本寫完。
不過老師們也知道寫完這四本作業難度頗大,對其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是空的太過分,一般不會跟學生計較。
賀寅來的最晚,進來的時候,把門摔得震天響,並且伴隨著一句優雅的國罵:「我他媽真是操了!」
這話引得包廂里的幾人齊齊抬起頭來。
然後,在賀寅的臉上看到了一隻同樣優雅的熊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