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要幫我扎頭髮嗎?」謝衍這麼一勾一收的動作,林爾就明白了他的意圖。
謝衍嗯了一聲,示意她轉個身,背對著自己。
「……」林爾沉默了一下,沒有拒絕他,只是默默在心裡提前為自己即將離去的頭髮哀悼了一下,從謝甜甜同學這大開大合的動作上她就預料到了自己頭髮的悲慘結局。
果然,半分鐘過後,林爾發出了和謝衍昨晚相同的感慨——幸虧是頭髮濃密,經得起他折騰,要是頭髮少的,都撐不到他把頭髮扎完。
顯然,謝衍一看就是沒幹過這種伺候人的事,雖然是有意放輕了動作,但林爾還是不可避免地被他連著扯了好幾根髮絲下來。
林爾皺了皺鼻子,忍辱負重地咽下了那句涌到舌尖的「嘶」,謝甜甜同學生平第一次伸手伺候人,她總得給他點面子才行。
抬手摸了下被謝甜甜同學扎的松鬆散散的低馬尾,林爾再三斟酌著自己的用詞,最終口不對心地假意夸道:「可以呀謝甜甜,我覺得現在可以頒給你一個新的稱號了,就叫人間絕美小巧手。」
「……」謝衍難得不知道自己該接一句什麼話。
雖然他也覺得自己的手藝還行,屬於湊合著能看的那種,但絕沒誇張到林爾說的這種地步。
噫,看來愛情果然讓人眼瞎,他女朋友現在已經瞎到開始胡說八道了。
山上風大,雪下得又重,一夜之間,江州市的氣溫降至零下十二攝氏度,林爾身上穿著的外套並不擋風,在雪地里站了這麼幾分鐘,就被平地而起的風吹得前胸貼後背的涼透了。
兩個人又回了酒店。
酒店一樓的大廳里,擠滿了面色焦慮的遊人旅客,接連不斷的電話鈴聲此起彼伏,像是被這種焦慮情緒所感染,酒店前台小姐姐臉上掛著的和善微笑也有點兒僵。
林爾拉著謝衍往落地窗前站了站,大廳里的多數人都擠在入口的旋轉門那裡,放眼望去,整個大廳也只有落地窗這邊相對人少一些。
「我感覺可能真要跟老陳請假了。」林爾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照現在這個情況,下山無望。」
她低頭點開了手機屏幕,素白指尖在微信聯繫人一欄上停留了幾秒鐘,猶豫著要不要給她的哆啦A爸發個消息。
林亦安就是個現代版的哆啦A夢,別人的爸爸面對這種困境可能是沒有辦法,但只要林爾想下山,她老爸肯定會想出辦法來。
哪怕是他想出來的辦法是叫人來把這山頭給整座移平,林亦安牌哆啦A夢也能讓她在今晚之前安安穩穩地下了這個山。
謝衍透過玻璃窗往外面望了一眼,遠處的天和白茫茫的地平線相連著,寒風肆意,黑雲壓城,風雨欲來,看來這場雪等不到明天了,今晚就會下起來。
聽著身側小姑娘的嘆氣聲,謝衍的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他微微偏頭看過去,忽然開口問了句:「想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