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林爾直起腰來,正要催謝衍去睡覺,卻忽然聽見他有些迷茫地說了句:「為什麼……都說是我的錯?」
他的聲音很輕,微不可聞,輕輕拖著的尾音消散在空氣里。
明明他什麼都沒做,明明他才是最無辜的那個,卻在一出生的時候就被定義成了一個錯誤。
林爾倏然站住。
「你沒錯。」她低下頭來,雙手捧起他的臉,直直看進他的眼睛裡,像是之前做的那樣,一字一頓地告訴他,「謝甜甜,這不是你的錯。」
咬字清晰,語氣堅定。
謝衍有些迷茫的眼神漸漸收聚起來,視線定格在她的臉上。
「誰跟你說這是你的錯的?是之前在校門口遇到的那個女人嗎?她是不是私底下還找過你?」林爾像個自家孩子在校園裡受了欺負的學生家長似的,隨時隨地準備著要為孩子去出頭。
「哎呀不行我真的要氣死了,不然下次我見到她,我先把她打一頓吧?雖然說男人不能打女人,但女人打女人應該沒問題吧?我非得把她擰成一個天津大麻花不可,讓她再敢來你面前胡說八道。」
謝衍看著她炸毛的模樣。
小姑娘看起來氣得不行,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
他安靜了一下,忽然仰了仰頭,毫無徵兆地吻上她的唇。
林爾:「!?」
完全猝不及防的一個吻,令林爾驟然收了話音。
唇上傳來的觸感尤為分明,他落下來的吻柔軟又熱烈,呼吸間甚至還帶著淡淡的酒精味道。
那是他剛剛喝過的酒。
林爾整個人都懵住了,不知作何反應,只呆呆地看著謝衍,他的睫羽無聲地垂墜著,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只能看到他纖長眼睫所拉扯出的那兩道柔軟又晦暗的陰影。
「林爾。」謝衍稍稍退開一點,但沒放開她,說話的時候氣息貼著她的唇角,「在我這裡,所有的不明確拒絕,就都是默認。」
「……什麼?」林爾的腦袋還在迷糊著,沒能理解到他話里的意思。
「爾爾,對我負責吧。」謝衍的手勾著她的腰,半是溫柔半是強迫地往懷裡一按,說話如同氣音般輕啞,「你已經擾亂了我的心。」
「……」林爾終於回過神來,耳廓倏然染上了一層微紅。
不是,謝衍怎麼回事啊?
人家談戀愛都是先告白,再拉手,最後才是接吻,怎麼到謝衍這兒,直接就把順序給顛倒過來了?
哪有先親了再告白的?
這不是直接把拒絕的機會給攔腰斬斷了嗎?
林爾的耳朵連帶後頸處的肌膚紅了一大片,卻仍是強裝鎮定著,這一晚上,她的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似的,大起大落個不停。
先是吃飯前謝衍那一句「你要不要考慮喜歡我一下」,然後又是時桑那句「說過啊,他還說要跟我去領結婚證呢,」再又是現在這句「你已經擾亂了我的心」,還問她要不要負責一下。
林爾的心情瞬間就從谷底又被拋到了雲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