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川老師艱難地舉起了自己還打著石膏的胳膊,率先喊道:「為數學生,為數學死,為數學奮鬥一輩子!數學人,數學魂,學好數學當人上人!每天親數學兩口,就為這學不會的數學!加油!數學人!」
「……」時桑帶頭以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朝講台上看了過去。
大概是覺得有點丟人,班裡的學生們齊齊的靜默了下來。
但齊川老師將「只要我不覺得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這句話的效果發揮到了極致,絲毫不尷尬地問:「嗯?嗯嗯?怎麼沒人跟我一起喊?班長?班長呢!」
被點名了,時桑只好摸了摸鼻子,起身站了起來:「……在。」
齊川老師興致盎然:「你——起個頭,帶著班裡一起喊,喊三遍!」
時桑:「……」
師命難違。
半晌,時桑閉上眼睛,破罐子破摔地帶頭喊了出來:「為數學生——」
班裡同學趕架子上架般的跟著喊:「……為數學生。」
時桑:「為數學死——」
全班同學生無可戀:「……為數學死。」
「大聲點兒我的朋友們!讓我聽到你們的熱情好嗎!」
齊川老師打著石膏的胳膊哐哐哐的砸在講桌上,為他們打著節奏。
「年輕人!要充滿激情!要音調昂揚!要情緒充沛且豐滿!」
時桑:「……」
全班同學:「……」
堪稱大型社會性死亡現場。
時桑覺得自己一瞬間聽到了班裡所有同學的心聲:我們選擇當場死亡。
齊川老師那根打了石膏的胳膊被他再次咣當一聲敲在了講桌上,加油鼓勁似的道:「別停!繼續!班長再起個頭!」
時桑表情木然:「為數學生——」
全班同學:「……為數學生。」
「大聲點兒我的朋友們!我聽不見!」齊川老師那隻沒骨折的手放在耳朵上,做了一個擴音器的手勢。
「用力的喊出來,讓我全方位多層次地感受到你們對數學的熱情!」
「……」
簡直就是大型神經病放飛自我的現場。
刀已經橫在了脖子上,由不得他做主,時桑豁出去了,也不管丟不丟人了,閉著眼睛大聲吶喊著:「同學們跟我喊!數學人!數學魂!學好數學爭當人上人!」
班裡先是一靜,而後也跟著他們不要面子的班長豁出去地喊:「加油!數學人!」
一連喊了三遍,齊川老師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很好,氣勢十足。」
全班同學:「……」
齊刷刷地癱倒在座位上,都是一副靈魂出竅的狀態。
齊川老師這才喊了下課,然後將講了沒幾道題的試卷夾到了胳肢窩裡,半身不遂地下了講台,再半身不遂地推開了前門,最後再半身不遂地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了。
時桑站在座位上,一臉尷尬地摸著鼻子,片刻,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忽然扭頭往靠走廊那側的玻璃窗上看去。
然後意外的對上了幾十張人臉。
每張人臉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兩個大字——傻逼。
時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