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嚴升就跑來基地了。
不僅他來,還帶了一個造型團隊。
全明星賽舉行時間在下午五點,嚴升來的早,基地還是靜悄悄的,腳步踩上去都顯得吵鬧。
嚴升蹬蹬蹬地跑到基地三樓挨個把人鬧起來,等到了顧仇房間的時候,氣氛一下就凝固了。
俞驚忘睡眠淺,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就已經醒了,他屏氣凝神聽到握把輕輕搭了一隻手。
俞驚忘一驚,忙不迭起身。
剛有動作就被顧仇按回去了,陽光從窗外躍進來,顧仇嫌刺眼沒睜眼卻十分精準地把人攬在懷裡,懶聲懶氣地問:「幾點了?」
「十點了,所以□□的能別這麼膩歪嗎?」嚴升叫人起床的方式從來都是直接推門掀被子,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也沒有什麼走光看光的。所以嚴升並沒有多想地推進門來,然後看見這辣眼睛的一幕。
「哎喲臥槽。」嚴升又慘叫了一聲。
顧仇聽出嚴升的聲音,這才不疾不徐地睜開眼,很不爽地說:「不會敲門?」
嚴升說:「之前不會,現在會了。」
說完『砰』得一聲把門關上了。
俞驚忘的臉漲紅漲紅的,顧仇鬆開他:「都穿著衣服呢,別怕。要是你沒穿衣服,我就去把他眼珠子摳出來。」
門外的嚴升:「……」
嚴升忍了又忍:「醒了就下來!」
俞驚忘應了一聲,想爬起來回屋裡洗漱,但顧仇不放人走。把人扯到盥洗室,瞧著牆面貼著的那塊鏡子說:「俞驚忘,不欣賞一下你的傑作?」
剛剛被嚴升一搞,俞驚忘沒注意到顧仇脖子上的痕跡,現在經顧仇橫刀直入的喚醒方式一提醒,本漲紅的臉慢慢憋成了紫色。
只看鏡中的顧仇,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將整塊鏡子占據了,五官俊逸,鬢角堅毅。他本就帶著匪氣桀驁,脖子那塊的吻痕更襯得他放蕩不羈。
嗯,再加上他微眯著眼,這放蕩不羈的褒義詞就變成了中性詞——浪蕩很基。
俞驚忘:「……」
俞驚忘摸了摸鼻子:「對……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顧仇「嘖」了聲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麼?」
俞驚忘連道歉都說不出口了,他夜間視力不好,昨晚也是鼓著莫大的勇氣才偷偷溜進了顧仇的房間。他騎在顧仇身上的時候就像騎到了一頭雄獅身上,天知道他心裡有多虛。
渾身僵硬地像是在冰窖里待了三天三夜,屋裡的旖旎更像冷風把他本就冰凍的身子更上一層樓,唯一剩下的只有胸腔劇烈跳動的心。
他親顧仇的時候,腦子都是懵的。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親了顧仇哪裡,腦中只剩下『我親顧仇了』『我又親顧仇了』『我在親顧仇!』
所以……
這些吻痕是他炙熱的心情,但卻不是故意的。
「一報還一報。」見俞驚忘垂著腦袋,顧仇善解人意地開口:「讓我還回來?」
「嗯好。」
俞驚忘毫無抵抗的情緒。
顧仇到底捨不得讓俞驚忘在鏡頭前羞赧,他一手扒拉開俞驚忘的領口,再用力往下扯了扯,露出藏在T恤下的鎖骨。
俞驚忘很瘦,之前在FW的時候在全員胖子中堪稱一股清流。現在來了T**也瘦削得獨樹一幟,因為瘦,他細長白皙脖頸兩邊的鎖骨越發明顯也越發精緻。
顧仇埋下頭,在他鎖骨上舔了下。
俞驚忘:「!!!」
他驚得渾身躥過一道電流,下意識想要躲開。埋在自己肩窩的那人早有準備,粗暴且蠻橫地抓住他的雙手,是一種不允許他後退逃跑的動作。
俞驚忘的雙手手腕被顧仇一隻手輕輕鬆鬆捏住箍住,他有些動彈不得,這一刻俞驚忘想的不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力量原來也這麼懸殊,他只是收回了剛剛後退的腳步。
甚至還往前了一小步,以方便顧仇給自己落下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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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成鶴在別墅二樓忙得團團轉,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差不多半個小時了,樓上那兩個人還沒下來。
柏成鶴就去喊坐在一旁露出複雜臉色的嚴升:「上去催催?」
嚴升僵硬地搖了搖頭:「我不去,要去你去。」
柏成鶴說:「你這什麼表情?看見鬼了?」
嚴升深吸一口氣:「我是個直男。」
柏成鶴:「?」
嚴升:「我需要一雙新的眼睛。」
柏成鶴愣了下,八卦地湊過來:「你不會撞破了顧仇的好事吧。」
嚴升表情更加慘不忍睹:「他倆在一起,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非常衝擊的事了。」
柏成鶴樂了:「還真撞破了?顧仇還不得殺了你。」
「呸。」嚴升說:「我還想殺了他呢。」
兩個人正說話間,顧仇就牽著煮熟的蝦子從三樓走下來了。
今天的全明星T**的人都會參加,也是鮮少需要這些網癮少年們穿正裝的場合。
T**五個人的西裝都是嚴升親自挑的,他眼光和審美一向很好。此時看到這兩個姍姍來遲的人,也忘了之前看到的一幕,列出嘴笑了笑:「奈斯啊,我這審美絕了!」
顧仇臭屁地說:「跟你有什麼關係,我穿個麻布都好看。」
嚴升瞪了他一眼:「誰說你了,我說我們忘忘。」
俞驚忘身上的西裝不是死板的灰黑色,嚴升給他挑的是偏湛藍的顏色,這個顏色比起傳統的灰色要年輕活潑一些,現在穿在俞驚忘身上,活活把這個網癮少年拔成了矜貴小公子。
link和阿七也圍上來:「哇,我忘好帥。」
連造型師見了俞驚忘也不由得讚嘆,造型師是個老外,目光一會兒落在俞驚忘身上一會兒落在顧仇身上,用不太正宗的卻流暢的中文說:「郎才郎貌!」
顧仇微微挑了眉,他很受用這種讚美。
反倒是俞驚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柏成鶴在一旁笑:「為了讓你全方面艷壓Tomama,你的嚴大經理可是煞費苦心啊。」
FW今天也會出席全明星的頒獎盛典,嚴升作為T**的經理就在這些地方暗暗較勁。
嚴升本來是很滿意的,再看顧仇,這份滿意就碎成了渣:「你……你那脖子怎麼回事!」
俞驚忘一聽連忙低下頭。
眾人被嚴升這驚呼吸引了視線,都不約而同地朝顧仇脖子覓去。
淺淺的粉粉的痕跡。
顧仇毫不心虛地說:「被叮了一下,有問題?」
整個T**里就嚴升結了婚,顧仇這句話可以騙騙純情男孩們,但騙不了他。嚴升沒眼看顧仇,給造型師說:「打點粉遮一下吧。」
顧仇理直氣壯地問:「你不信我?」
俞驚忘:「……咦。」
嚴升沒忍住:「放你娘的屁,大冬天你被什麼叮了?」
俞驚忘:「……唔。」
顧仇挑了挑眉,止了造型師即將蓋過來的粉餅,問俞驚忘:「遮不遮?」
俞驚忘給他的標記,當然得問問俞驚忘的意思。
俞驚忘嗆了下,連忙摸了摸鼻子,赧然道:「遮……遮吧。」
顧仇這才讓造型師用細細的粉輕輕掃上了這個吻痕。
嚴升頭疼,柏成鶴就安慰:「其實也不是很明顯,不遮也可以,男人嘛,不用這麼精緻。」
嚴升看傻逼一樣看著柏成鶴,繼而雙手搭在柏成鶴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柏成鶴教練,你為了T**嘔心瀝血,你為了T**不戀愛不成家,這份對職業的熱血我一定在下季度述職報告上向管理層反映,你這必須得加工資加雞腿啊!」
柏成鶴滿頭問號。
嚴升更同情了:「哎!不過我估計你知道真相的那刻,就算是伯牙和鍾子期的交情都得翻臉!」
「嚴升。」顧仇懶懶地看過來:「我現在可以跟你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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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升來的太早了,中午飯的時候,大家又把西裝脫了換上了隊服,等吃過午飯這才重新穿上西裝。
但臉上的妝有些花了。
平時眾人會調侃嚴升辦事不利,會問他做到T**經理靠的是運氣嗎?但今天大家都緘口不語。
嚴升的心思幾乎都掛在臉上,他可是太想剛FW了。
不止是他,FW乾的這些事換做誰誰都想去剛一剛,更別說FW昨天還扭曲事實發出這樣一個白蓮花聲明來。
吃過飯,大巴車已經別墅門前等著了。雖說T**每個人的心情都是一樣,但嚴升還是在出發前把眾人聚在一塊:「雖然但是……別動手。就算狗咬我們一口,我們也沒有咬回去的道理。」
眾人點了點頭。
嚴升:「上車吧。」
說完這句,嚴升特地把顧仇留下來單獨叮囑:「特別是你,你別衝動。」
顧仇抬眸,今天的天氣不錯。俞驚忘的背影在陽光下英姿挺拔,顧仇猝不及防聯想到了『玉樹臨風』這個成語。
於是笑了笑:「我什麼時候衝動過?」
嚴升說:「你從巴黎回來,臉上的傷不是跟人打架打的?」
顧仇唇邊的笑意沒有收斂:「嗯,找不到證據出氣總可以吧。」
那天在巴黎,顧仇把俞驚忘送回酒店後,就去了事發點。他看了看,確實是一個相對偏僻的環境,現在天網攝像頭這麼普及發達,能在繁華都市找到一個完全隱蔽處,背後的人確實是處心積慮。
顧石在巴黎是有家子公司的,這次FW和T**在巴黎打總決賽,作為FW的老闆,顧石就順便來巴黎視察。
顧仇二話沒說,就衝到了顧石家裡。
他找俞驚忘之前給顧石通過電話,顧石早知道他這個便宜弟弟會來找麻煩,就吩咐了保鏢不許顧仇進來。
顧仇在門口抽了兩根煙,然後踩熄了菸頭,斜斜看了眼門口魁梧的老外:「你開價讓我進去,或者考慮換個工作?」
老外莫名其妙地看著顧仇。
顧仇開口,冷冷的語氣在巴黎的夜裡凝成了冰碴:「都不接受的話,看來是顧石的狗了。你挺護主啊,我揍不了你主人,揍你這條狗也算出口惡氣。」
說完一拳就揮了上去。
那人也沒留餘地,還擊時也是用盡了全力。
等顧仇打夠了,帶著一臉的傷去藥房給俞驚忘買藥。他心情本來是很不好的,也不知道自己替俞驚忘出氣算什麼,畢竟那個時候俞驚忘見了他都是繞道走的。
俞驚忘為FW說話的畫面還浮現在他腦海:不是,FW全稱是FinalWinner。
當時俞驚忘是這麼說的。
顧仇心說,放你娘的屁,老子就沒見過你這麼蠢的人。被人賣了還倒數錢呢,現在手被人砸了,知道了吧,傻逼俞驚忘!
直到在藥房排隊的時候,嚴升說俞驚忘的一條微博上了熱搜。
【Forget】:操!我他媽說了,Hatred沒有輸!
顧仇又想:俞驚忘可以啊,這是他媽的是暗戀老子啊,狗日的藏這麼深!
其實嚴升說的沒錯,他就是挺衝動。
之後告白、告白被拒。
都是因為衝動,沒有想過俞驚忘背後還有這麼多故事還有這麼多曲折。
思緒回籠,顧仇說:「給我拿根煙。」
嚴升遞了一根煙過去:「又蹭我煙!」
顧仇不僅沒煙他還沒火,又找嚴升要了火,點上了香菸。兩指夾著煙,菸蒂在點燃一瞬燃了火光,但是很快地變成了燃燒菸草的猩紅。
一口繚繞的煙霧從顧仇口中噴灑出來,於朦朦朧朧中,顧仇看見俞驚忘坐在靠車窗的位置,那人看了過來,一雙眼睛遠山流水似的,溩濛濛的。
「我的魚受委屈了。」顧仇收回視線:「不過,我更希望他能成長。」
嚴升聽明白了顧仇的意思。
和FW在全明星相逢,顧仇不會衝動,他會全權交給俞驚忘處理,哪怕俞驚忘自個兒也沒有想好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哎。」嚴升嘆氣,隨後也點燃了一支煙。
兩個人抽完了煙才上了大巴車。
沒人會不長眼去坐俞驚忘的旁邊,那是顧仇的位置。
顧仇很滿意地在寶座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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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網上的風波,免得和麻煩撞上,T**到的比較早。
不過早就有真愛粉蹲在場地外了。
見到T**的大巴車就嗷嗷叫。
特別是俞驚忘的粉絲,除了在星空TV試播了幾小時,基本沒有他的消息,粉絲見到俞驚忘後尤為激動。
「我的忘啊啊啊啊。」
「忘!媽媽愛你!」
「臥槽,顧仇好不要臉,憑什麼和我忘坐一起!」
俞驚忘正和粉絲們打招呼呢,顧仇也聽到了這句,乾脆把人攬過來挑釁地看向窗外。
俞驚忘臉一紅。
俞驚忘粉絲們:「凸(艹皿艹)!!!」
顧仇粉絲們:「牛批puls!」
嚴升心裡一跳:「我懷疑等我們回去,T**就只剩四個人了,我得重新招T**打野了。」
大巴車開進內場,好在內場粉絲不能進入,讓嚴升的擔心可以暫時倖免。
他們按照工作人員指示入場。
「忘忘!」
有人喊了一聲。
T**眾人回頭看,冤家路窄,FW也到了,喊住俞驚忘的正是FW的下路兩個人,而朱堅就站在下路兩個人旁邊,皮笑肉不笑的說:「好久不見啊。」
畢竟是老隊友,他們都主動打招呼了,俞驚忘不打招呼就更坐實了『白眼狼』稱號,嚴升拍了拍俞驚忘的肩膀示意俞驚忘回一個。雖然噁心,但不能再落人話柄。
俞驚忘便聽話地問好。
朱堅上下打量著俞驚忘說:「Forget,哦,現在還能叫Forget嗎?還是叫Yu。」
link忍不了,好在栗子按住了他。
柏成鶴冷笑:「還用問!你們這麼對俞驚忘,哪裡還有什麼Forget。」
朱堅走上前來,先是和顧仇打了個招呼,隨後才看向嚴升:「嚴經理這話就很奇怪了,全網都知道Yu是我們FW的團寵啊。」
嚴升要被這個『團寵』噁心吐了。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顧仇勾住俞驚忘的肩:「俞驚忘只需要我的專寵,對吧,俞驚忘。」
俞驚忘點了點頭。
平時顧仇說這話,T**的人都要惡寒半天,但這個時候不覺惡寒反倒覺得痛快。
朱堅被噁心了半天,又不好發作只說:「一起進去?」
「不了。」嚴升說:「我們全華班聽不懂思密達,這一路上沒啥聊的多尷尬啊。」
都是經理,朱堅哪聽不懂嚴升的拉踩。
全華班顧名思義,就是戰隊裡的電競選手都是中國人。在電競圈裡,全華班陣容總比有外援更受電競人的歡迎。之前FW從寂寂無名到名聲大噪吹得就是自己『全華班』。現在冷不丁被嚴升一嘲,臉上跟挨了一巴掌似的。
這不就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不過朱堅的臉皮還不至於這麼薄笑著說:「嗐,這不是需要廢舊推新嗎?歷史上就有破四舊,時代在變化,思想當然也需要變化。」
說完別有用意地看了眼俞驚忘的手。
俞驚忘沒有收回手,而是大方地讓朱堅看著。
朱堅說:「Yu,你的手好了嗎?昨天Tomama不是在峽谷遇到你了嗎?聽他說你技術下滑了啊,你沒去復健嗎?」
俞驚忘抿了抿唇,他學著顧仇懟人的口吻說:「你說的是哪個Tomama?是下路拿了『小王子』七八個頭但還是被我用左手錘爆的那個盧錫安?」頓了頓,又『嘖』了一聲:「我想起來了,是S11世界賽倒在十六強的那個Tomama!」
他這一聲『嘖』實在學的活靈活現。
顧仇沒忍住笑了聲,把人往自己身邊勾了勾:「好了寶貝兒,和廢物戰隊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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