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荀虞去世,帝君親臨

  炎國是祁國境內第一個建立專門管理修行者的諸侯國,但並非唯一一個,也絕不是最後一個。

  隨著炎國在荀虞的主導下進行改革,其他諸侯國也紛紛加入這場新時代的浪潮。

  包括祁天子。

  一時間,祁國境內湧現了各種類似的部門。

  鎮武司。

  鎮魔司。

  鎮妖司。

  天鑒閣。

  納賢館。

  幾乎不論大小,每個諸侯國都有類似的部門,只是叫法並不相同。

  而隨著修行的漸漸普及,各國的權力結構也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權力向著緊跟時代浪潮的家族集中!

  即,掌握修行力量的家族。

  尚武之風不知不覺瀰漫祁國上下。

  上至王公貴族,下到普通百姓,無不崇尚修行,崇尚武功。

  在這個劇烈變革的時代,有人因修行而崛起成為新貴,有家族因修行而沒落。

  動盪。

  變革。

  這便是新時代。

  對個人而言,修行是權勢財富的基礎。

  對家族而言,修行是家族昌盛的基礎。

  對國家而言,修行是強國的基礎。

  在這種大勢面前,荀虞敏銳察覺到了未來的發展趨勢。

  太昊1622年,荀虞向炎王齊提議建立官學,由國家聘請修行者擔任老師,教導學子修行之道,以培養對國家有用的修行強者。

  炎王齊認可了荀虞的想法,並在同年將自己的一座行宮拿出來當作官學之所。

  其名稷下學宮。

  太昊1623年,稷下學宮首次招生,主要面向貴族階層,以及軍士階層。

  太昊1624年,荀虞在朝會上暈倒。

  這位執掌炎國六十多年的相國,再也無法全身心服務這個國家。

  同年,荀虞雖然依舊擔任炎國相國,但只負責處理重要事務,權力漸漸下放。

  太昊1626年入春,已經九十九歲高齡的荀虞病倒了。

  這一次,病得很重。

  臥床不起,無法正常飲食。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執掌炎國數十載的相國,走到了人生的終點。

  太昊1626年1月15,炎王齊來到了荀虞的府邸。

  只因為他聽聞荀虞近日身體好轉,不僅能吃下東西,而且還能下床走路。

  可這個消息並沒有給炎王齊帶來任何驚喜,只有悲涼,以及哀嘆。

  迴光返照。

  荀虞終究是大限將至。

  了解情況後,炎王齊二話不說來到了荀虞府上。

  他要親自送這位朋友一程。

  一月十五,寒冬剛剛退去,樹杈上點綴了些許綠芽,這是春天到來的信號。

  春風拂過,還有些許寒意。

  庭院內,兩位老人端坐在花園旁的涼亭下。

  一位形容枯槁,雙眼渾濁。

  一位身材豐腴,面色紅潤。

  正是荀虞,以及炎王齊。

  荀虞今年已經九十九歲,而炎王齊比荀虞小了近二十歲,也已經是八十歲的高齡。

  不過得益於保養得好,而且修行之道漸漸普及,炎王齊雖然年過八十,可依舊身體硬朗。

  坐在涼亭下,炎王齊望著眼前死寂的花園,不由回想起當年初見荀虞的景象。

  他笑道:「先生可還記得你我初見那日。」

  「你問孤有何志向。」

  荀虞聞言,渾濁的雙眼多了些許螢光,也不由笑了起來。

  「記得,記得。」

  他語氣略顯無力,但心情頗為不錯。

  炎王齊吐了口氣,笑道:「孤當時胸有大志,但此前數次遭遇挫折,故而不敢在先生面前坦言壯志。」

  「只能委婉表示,能守住家業即可。」

  「卻不曾想,先生聽到孤的志向,反倒是認為孤不值得輔佐。」

  「現在想來,孤當時若是沒有追上去,也就不會有現在的炎國,不會有你我君臣相伴數十載。」

  荀虞聞言,哈哈大笑。

  「君上有所不知,當時臣雖然怒斥君上胸無大志,看似走的灑脫,心裡也是非常緊張。」

  「每走一步,都在默默計算您何時才會開口,才會勸我回去。」

  「若是您沒有開口,我又該怎麼救回場面。」

  「哈,這麼說,先生當年並不是真的要走,而是以離開為餌,讓孤禮賢下士。」

  「君上此言差矣,賢明的君主縱然沒有此事,也會禮賢下士。暴虐的君主,豈會因為臣子作勢離去而動容挽留。」

  「哈哈,你啊。」

  炎王齊指著荀虞,開懷大笑。

  這不是拐著彎誇他聖明,賢明。

  突然,炎王齊話題一轉,詢問道:「先生以為,當今炎國,誰可為相?」

  聽到這個問題,荀虞的臉色有些沉重,嘆了口氣。

  他沒有說話。

  並非沒有合適人選,而是......

  炎王齊變了!

  自太昊1624年,荀虞病重放下權力,炎王齊就變了。

  同年,炎王齊在近臣木魚,馮岩的吹捧下,大興土木,修建宮殿。

  1625年,從民間挑選美人三百人,沖入後宮。

  年末,近臣木魚和馮岩相繼加官進爵。

  彼時炎國朝堂,雖不能說木魚和馮岩大權獨攬,卻也成了誰都無法忽視的政治力量。

  若荀虞在世,倒是可以舉薦些許俊傑。

  可他大限將至,即便舉薦,也不過是害人罷了。

  以木魚和馮岩的性格,以及炎王齊現在的狀態,終究是不會聽這份勸告的。

  荀虞沉默數秒,終究是不忍炎國就此衰落。

  他道:「老將軍司馬師,可為相國。」

  聽到這話,炎王齊略顯驚訝,詫異道:「司馬師,那老東西脾氣又臭又硬,曾不止一次怒罵先生攬權,蒙蔽上聽。」

  「先生當真要舉薦他?」

  荀虞坦然笑道:「司馬師雖有瑕疵,但疾惡如仇,乃是忠君之人。有他在朝堂,可保炎國安定。」

  炎王齊聞言,微微垂首,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否定。

  司馬師,他並不喜歡。

  這老東西可不止罵荀虞,也罵他。

  尤其是這兩年,阻止他蓋宮殿,阻止他收集天下美人,可煩了。

  荀虞也沒有詢問炎王齊是否同意。

  兩人就坐在涼亭下,訴說著這些年的過往。

  直到夜幕降臨,天氣轉寒,炎王齊這才起身離去。

  當晚,荀虞於睡夢中悄然去世。

  臥室內。

  荀虞的身體躺在床上,已經沒有了呼吸。

  一道模糊的影子站在床邊。

  鬚髮斑白,老態龍鍾,正是荀虞的亡靈。

  他望著自己的屍身,神情有些複雜。

  「這就是死亡後的世界嗎?」

  良久,荀虞嘆了口氣,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心情有些複雜。

  變成亡靈後,所看到,所感知到的一切,都與活著的時候並不相同。

  活著的時候,以肉眼去看,以耳朵去聽,以五感來感知周圍的一切。

  而死後,視力、聽力、觸覺、嗅覺統統消失,唯一能感知到外界的唯有精神。

  在精神的世界,世間萬事萬物變了模樣。

  桌椅,磚石這些東西,只能感知到黑漆漆的一塊,無法分辨顏色。

  倒是生物,變得更加清晰。

  一隻蟲子,一隻老鼠,都散發著毫光,好似深夜的路燈,格外顯眼。

  至於人,則更加明顯。

  門外的侍衛氣血如火,好似一個個熊熊燃燒的篝火。

  僅僅是稍微靠近,就讓荀虞感受到了刺痛!

  仿佛被燭火灼燒一樣。

  若是離得太近,荀虞感覺自己可能要煙消雲散。

  這讓他略顯失望。

  而正在荀虞研究死後的世界時,天地突然發生了變化。

  在亡者的世界,黑色是主色調。

  唯有生命散發的色彩,點綴這片荒蕪的世界。

  可突然間,仿佛太陽升起,驅散了所有黑暗。

  光明普照,萬物生機勃勃。

  荀虞不由看向光源。

  透過房屋,透過瓦片,他看到了!

  一道人影駐足於虛空。

  不同於其他人,只有模糊的人形,以及如火的氣息。

  那人雖然周身聖光如大日,但容貌清晰可見。

  「帝君!」,荀虞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

  他慌張拜倒,有些手足無措。

  帝君親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