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六欲兩人離開鬼瞳的車駕,回到自己的車子內。
入了車輦,七情的表情瞬間變得肅穆無比,一雙眸子多了幾許詭異的血色,不似之前那般輕鬆和善。
他右手負於身後,左手把玩著玉佩,在如宮殿般的車廂內來回踱步,斟酌道:「如何?」
「你怎麼看待此事?」
「只怕正如我們猜測的那樣。」,六欲嘆了口氣,無奈回道。
說話間,她右手撫摸著額頭,一副頭疼的模樣。
而聽到這話,七情深深地吐了口氣,眼瞼微垂表情變幻莫測。
他驀然停下腳步,左手猛地用力,將手中的玉佩捏成齏粉,沉聲道:「此事.......」
「絕不可讓他們得逞。」
六欲聞言,微微頷首。
若是如猜測那般,確實不能讓戰爭主神得逞,可問題在於怎麼阻止戰爭主神。
讓他們直接與戰爭主神對著幹,他們是萬萬不敢如此。
雖說他們背後也有主神。
可主神早就有了吩咐,這事絕對不能暴露,也不能太明顯。
要穩。
要隱。
總之,不能讓戰爭主神一脈拿到把柄。
咱們可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捅一家人,這事說出去多難聽。
所以,得偷偷地捅,最好是讓外人幫忙捅。
兩人思索著,漸漸有了想法。
他們同時停下腳步,看向對方。
四目相視,達成共識。
咱們不能動,不然目標太大,太明顯,但咱們有的是弟子門生。
這些人.......
哎呀,那天庭真是老狡猾了,竟然在咱們弟子門生裡面安插內奸,一些消息不小心走露出去。
我們確實大意了,但都怪天庭太狡猾啊。
「妙~」
七情六慾理解了對方的意思,齊聲大笑了起來。
在禍亂使徒勾心鬥角之時,禍亂使徒的弟子們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
上層的爭鬥距離他們太遙遠。
相比主神之間的爭鬥,使徒們的相親相愛,這些使徒的弟子們倒是相當坦率。
其中一輛車駕內,諸多使徒弟子匯聚於此。
從外面看,這僅僅是一輛普通的馬車,可內部之奢華,寬廣,比人間最奢華的宮殿都猶有過之。
推開車門,入目是足有兩千多平方米的寬廣宮殿。
中央並非走道,而是一條長數十米,寬五米,類似泳池的超級水池。
但這水池裡可不是水,而是瓊漿玉釀。
酒池旁邊,各種凡間難得一見的靈果,佳肴,隨意地擺放在桌面上,堆積如山。
四周,俊男美女數以百計。
樂師舞女近百人。
他們相聚於這宮殿之內,盡情地享受著美好的人生。
或沉迷於酒池肉林,或沉迷於生物小知識的學習海洋,或沉迷於研究生命的本源。
如此奢靡之地,自是歡愉的車駕。
只是相比周圍放浪形骸的眾人,歡愉包裹得嚴嚴實實,僅僅露出一雙勾魂的眸子,倒是顯得格格不入。
她慵懶地躺在長椅上,仿佛置身於世外桃源。
在他身旁,坐著數人。
一人溫文爾雅,似是謙遜成熟的大叔。
此人乃是歡愉的師弟——狂生。
一人濃眉大眼,國字臉,留著絡腮鬍,雖然容貌普通,但頗具威嚴。
此人乃是牛頭馬面的弟子閻摩。
一人滿頭白髮,面無表情,身著血衣,僅僅是站在他的身旁,便仿佛來到了酷寒的南極,讓人不寒而慄。
此人乃是魔羅的弟子大魔。
「哈哈哈,師姐真是好享受,這忘憂宮真是讓人流連忘返。」,狂生笑著拍了歡愉一個馬屁。
其中,不乏羨慕之意。
禍亂使徒的諸多弟子,歡愉是最早走出自立門戶的人。
而今數百年過去,雖然其他弟子也紛紛走了出來,可要是論及發展,比歡愉差了十個檔次都不止。
狂生也是。
他出師已經百年,可手下除了大貓小貓三兩隻,和歡愉根本沒法比。
雲泥之別,也不過如此。
閻摩面無表情,對周圍的奢靡視而不見,淡然道:「紙醉金迷,酒池肉林,終究不過是生者的狂歡。」
狂生反駁道:「閻摩老兄此言差矣,我等生於人間,長於天地,不追求生者的快樂,難道還要追求死者的煩惱。」
「莫說我等,便是諸神,又豈能免俗。」
閻摩並未接話。
或許如此。
或許並非如此。
但那都是他人的道,與他何干。
他所求,不過是踐行自己的道,踐行自己的思想。
大魔神情冰冷,淡然道:「生者,死者,又有什麼區別?」
狂生雙眉微挑,右手不自覺地攥緊,正欲開口反駁一番。
歡愉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橫了眾人一眼,聲若清泉潺潺,又如勾魂的狐媚子,讓人渾身燥熱:「你們若是閒得無聊,可以去外面打一場,何必在這裡聒噪。」
「哈哈,師姐說笑了,咱們此行事關重大,豈能隨意打鬧。」,狂生打了個哈哈,隨口應付著。
開什麼玩笑,戰爭主神麾下的都是瘋子。
眼前這位,尤甚。
和這樣的瘋子打架,有辱斯文!
哼,才不是打不過。
狂生趕忙轉移話題,斟酌道:「此次主神欲與天庭帝君親自過一手。」
「按照師父的說法,似是要我等協助主神欽定的天命之人,以此對抗天庭的布局。」
「說來,這還是咱們第一次與天庭正面抗衡,也不知會遇到什麼對手。」
聽到這話,閻摩,大魔等人都來了興趣。
他們跟隨禍亂使徒修行已久,又是禍亂門下核心弟子,自是知曉天庭和禍亂的事情。
只是對於天庭,他們所知不多。
對於將要和天庭交手的事情,便是大魔也不由雙眉緊蹙,神情更冷了幾分,右手不自覺地搭在了腰間的彎刀上。
與天庭天驕交手,乃是他一直以來的夙願。
狂生繼續道:「要說天庭年輕一代,名聲最盛的應當是那位降魔玄女。」
「若是天庭接受諸神賭鬥,想來應當會讓她出來。」
閻摩微微頷首,道:「那位降魔玄女確實不簡單,實力非同小可。」
狂生道:「畢竟是天庭精心培養的天驕,怎麼可能會是弱者。」
大魔右手緊握刀柄,表情雖冷,但語氣多了些許變化,能明顯感受到期待與歡喜。
他道:「能與這等強者一戰,倒是值得慶賀之事。」
一群人聊著天庭這些年培養的天驕,狂生突然話題一轉,笑道:「諸位以為,此次若是天庭接受諸神對賭,究竟是我們優勢更大,還是天庭優勢更大。」
這個話題成功引起了眾人的興趣。
閻摩靠在椅子上,右手抹了把絡腮鬍,思量道:「天庭在祁國經營多年,底蘊自然是更勝一籌。」
「但此次戰爭主神向天庭宣戰,並非沒有任何準備。」
「比如那天命之人。」
「據說此人非常了得,乃是戰爭主神親自挑選的棋子。」
「雖不曾接觸,但相傳他得到過戰爭主神的指點,想來不會是弱者。」
狂生皺眉道:「這天命之人,到底是何人,此前從未聽說過。」
「戰爭主神的謀劃,豈會讓我等知曉。」
「莫說我們,便是師父,師伯他們也未必知曉太多。」
「不過用不了多久,我們便會知曉那天命之人是誰。」
閻摩說著,面容平靜無波,似是千年不變的深谷寒潭,但眼瞼微垂間,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與此同時,一道十萬火急的密信被送到了張良手中。
信中只有一句話。
那是主神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