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後，現場爆發出海嘯般的嘈雜聲。

  「聖上向神靈宣戰了？」

  「嘶，這，這，咱們，真的能對抗神靈嗎？」

  「廢話，這不是咱們對不對抗神靈的問題，現在是神靈給不給咱們活路的問題。」

  「現在永夜降臨，就算咱們不對抗神靈，難道神靈就一定會放過我們。」

  「兄台所言甚是，神靈以永夜滅世，天下眾生皆受其害。」

  「我昊國數百年來，始終堅定不移地站在維護天下眾生利益的陣營，反對天規，反對天神。如今永夜降臨，聖上此舉倒是並不讓人意外。」

  「在理，只是以我昊國的實力，當真是神靈的對手？」

  「永夜降臨之前，誰又能想到聖上能重塑太陽星，讓我昊國無須擔憂永夜之災。」

  「既然聖上下定決心要與天神開戰，我等身為臣子，受到永夜迫害的凡間生靈，自當全力支持聖上，哪來那麼多想法。」

  「哈哈，兄弟說得好，我等不過是神靈眼中的螻蟻，微不足道的塵埃。」

  「現在天神要滅亡咱們，咱們還考慮勝敗未免有些愚蠢。勝也好，敗也好，咱們唯有與聖上共進退。」

  昊國自立國之初，就在宣揚不尊天規，不敬天神的思想。

  彼時當張良宣布向天神宣戰，昊國群臣在經過短暫的慌亂後，很快達成共識。

  去他媽的神靈，干他丫的！

  誰讓咱們死，咱們就讓他死。

  就算弄不死祂，也得讓祂知道昊國不是好欺負的。

  而在昊國群臣議論紛紛的時候，海族諸位使者無不臉色大變。

  水玲瓏面色蒼白，瞳孔緊縮，雙唇哆哆嗦嗦，欲言又止。

  這壞人瘋了不成，怎可在大庭廣眾之下胡言亂語，若是傳出去......

  想到那時，水玲瓏瑟瑟發抖，惶恐難安。

  她自然是願意相信張良，也知曉張良的實力不凡。

  但神靈啊！

  那可是神靈！

  從神界下來的星主，或者天主！

  遠遠超出九重天實力地真正頂尖強者。

  張良就算再強，焉能與神靈對抗。

  海牙同樣被嚇了一跳。

  他紫色的面龐瞬間變成絳紫色，驚恐地深吸了口氣，四條手臂也不由顫抖起來，惶恐道：「瘋子，他真是一個瘋子，竟敢向神靈宣戰。」

  「據說此次下界滅世的神靈乃是十二天主中的強者，號稱暗夜天主。」

  「瘋了，真是瘋了。」

  僅僅是提起暗夜天主的名號，海牙就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看著神色平靜的張良，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離這個瘋子越遠越好！

  區區凡俗，竟敢向神靈宣戰，這簡直太蠢了。

  然而與水玲瓏，以及海牙的表現不同，龍三太子在聽到張良的宣言後，陷入了沉思。

  通天塔！

  他隱隱感覺這東西有些熟悉，只是因為猛地被張良提起，一時半會想不出來在哪裡聽說過。

  「通天塔~~~」

  「通天塔~~~」

  龍三太子右手搭在腿上，食指輕輕敲擊大腿，口中喃喃地念叨著，尋找關於通天塔的記憶。

  突然，龍三太子腦海中閃過一抹久遠的記憶。

  他神色微變，充滿深意地看了張良一眼，而後匆匆垂下頭，深吸了口道：「昊國國主，當真不簡單。」

  這話一出，正在為張良倍感憂慮的水玲瓏立刻轉過頭。

  她疑惑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以水玲瓏對龍三太子的了解，此時他應該鄙視張良的愚昧無知，狂妄自大。

  而不是來一句模稜兩可，甚至還有些讚賞意味的話。

  昊國國主，當真不簡單！

  這話可太有意思了。

  水玲瓏細細品味，甚至連內心的緊張與惶恐都散去了許多。

  龍三太子嘆了口氣，緩緩說道：「通天塔，告神之塔，祭神之地。」

  「什麼？」

  水玲瓏聽完，更加疑惑了。

  告神之塔，祭神之地？

  這......

  聽起來怎麼像是祭祀神靈，向神靈祈禱的地方。

  可是不對呀。

  那壞人不是向神靈宣戰，為何要弄出通天塔？

  龍三太子倒是對水玲瓏的疑惑並不感到詫異。

  他斟酌道：「你可知在古老的過去，九天諸神尚未君臨天下，還是九大祖神執掌天地的時代，凡間生靈如何上告天地，通達諸神？」

  水玲瓏早有猜測，立馬說道：「通天塔！？」

  「不錯，正是通天塔。」

  「在亘古的過去，距今可能百萬年，也可能是數百萬年的久遠過去。凡間生靈欲通達九天，上稟祖神，需得設置通天塔，奉上祖神的神位，供上特別的祭品，如此才能得到祖神回應。」

  水玲瓏聽到這裡，更加確定了之前的猜測。

  通天塔，獻祭神靈的祭壇。

  可她更加迷糊了。

  水玲瓏皺著眉頭，疑惑道：「他若是想要對抗天主，為何還要建造通天塔，難不成是想要祭祀祖神？」

  「可天主不正是祖神們欽點？」

  龍三太子眼瞼微垂，暗暗搖頭。

  這個問題，他也想要知道答案。

  只是張良的行為，以及通天塔的事情，讓他實在看不透。

  龍三太子斟酌道：「並非沒有這個可能。」

  「雖不知他想要做什麼，但以咱對昊國國主過往行動的了解，決然不可能去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他特意提及通天塔，必然是因為通天塔對未來，或者說對和天主的對戰有重要作用。」

  水玲瓏微微頷首，感覺這個解釋是唯一說得通的答案。

  想到張良的性格，水玲瓏更加傾向這個判斷。

  若是沒有半點把握，他怎麼可能宣告天下？

  龍三太子吐了口氣，散去心中疑惑，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略帶苦澀，回味甘甜。

  他將茶水咽了下去，略帶疑惑道：「關於祖神的時代，如今的凡間並無多少強者提及，能保存下來的相關記載更是極少。」

  「咱也是機緣巧合才得知那段過往。」

  「咱稱之為祖神時代。」

  「祖神時代距今太久遠，即便是我們龍族，並非咱東荒龍族，而是指中央海域的祖龍一脈，天下龍族起源。」

  「那裡關於祖神時代的記載也不多，甚至連通天塔的記載，都只是在極少數的典籍上提到過。」

  「但如何搭建通天塔，如何獻祭祭品，如何通稟祖神，並無任何明確記載。」

  「昊國只是小小的人族國度，立國不到五百年，怎麼能接觸到這等祖神時代的絕密信息。」

  說到這裡，龍三太子充滿深意地看了張良一眼。

  他現在越來越相信自己曾經的判斷。

  昊國背後有大能！

  並非普通大能，而是堪比神靈的存在！

  一是昊國國主的寵物乃是神眷者。

  二是昊國竟然知道祖龍一脈都不曾記載的信息。

  除了堪比神靈，或者九天之上的神靈，還有誰有這樣的本事？

  水玲瓏愣了一下，也聽出了龍三太子話中的深意。

  她暗自欣喜，詫異道：「如此說來，昊國向天主宣戰，並非完全是狂妄之舉？」

  「絕無可能。」

  「以咱對昊國的了解，對昊國國主的了解，他不會是如此愚蠢的人。」

  「只是咱也看不明白，昊國的底牌究竟是什麼。」

  龍三太子將茶水一飲而盡，便是其中的茶葉也嚼碎了，緩緩咽下去。

  他挺喜歡吃茶水裡面的茶葉。

  雖帶有苦澀，但回味醇厚，有一種持久不散的醇香。

  得到確定，水玲瓏終於安心。

  她美目盈盈，看向張良，暗暗為他祈禱。

  死鬼，一定要贏呀。

  與此同時，水晶、囡囡、無面等人也震驚無比。

  誰都沒想到，張良能在宴會上宣布如此驚人的消息。

  在此之前，可沒有任何人透露過這方面的消息啊。

  尤其是虞姬，更是被這個消息驚得花容失色，差點摔倒在地上。

  亂了。

  真是亂了。

  國主怎麼會知曉通天塔！

  這不可能啊！

  那些信息明明......

  想到此處，虞姬打了個寒戰，臉色更加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