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瓏咽了口唾沫，心中思緒萬千。
她有些拿捏不准，這位三太子究竟是真的看出了什麼，還是在這裡胡謅？
昊國有秘密的事情，水玲瓏很清楚。
她們鮫人還幫昊國，呸，是在雙方切磋的過程中，讓昊國發現了深海戰艦的很多弱點。
只怪昊國知錯就改，和鮫人沒有任何關係。
總之，昊國有秘密這事，水玲瓏是知道的。
其中還包括天庭計劃的一些項目。
這裡還有她們鮫人.......
一份悽慘的教訓。
說多了都是淚啊。
那昊國不講道理，殘忍無情，嗚嗚~~~
水玲瓏思量著，狐媚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小心試探道：「三太子為何認為昊國隱藏了秘密？」
「是因為昊國與咱們東海當年那場大戰的原因嗎？」
「那次戰爭昊國確實.......」
三太子瞥了水玲瓏一眼，嘆息道：「你也是如此。」
「你們的目光全在昊國身上，渾然沒有注意到昊國之外的變化。」
「嗯~~~」
聽到這裡，水玲瓏有些懵了。
不是這個問題？
那就是說，三太子發現的事情可能和天庭計劃沒有關係了？
但昊國之外的變化......
有嗎？
水玲瓏彎彎如月的雙眉緊蹙，微微垂首認真回想片刻，卻也沒有想明白，昊國之外到底有什麼變化。
又有什麼地方值得三太子關注。
水玲瓏實在想不出答案，只能直接問道：「微臣愚鈍，不明白三太子的意思。」
「哎~~~」
三太子惆悵地看向蒼穹，雖然看不到，但氛圍到了。
很感傷。
很無奈。
為什麼你們都這麼笨吶？
明明是擺在眼前的事實，為什麼所有人都忽略了吶？
這聲嘆息宛若利箭般射在水玲瓏的小心臟上，很疼，很難受。
有一種被人，不，被龍蔑視的傷感。
這一定是嘲諷吧。
龍三太子短暫地沉默後，突然反問道：「你了解昊國的歷史嗎？」
水玲瓏頓時精神了。
這問題你可問對人了。
我那老情人的事情，可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了。
他的故事啊，我能給你講三天三夜。
水玲瓏驕傲道：「認真了解過。」
說完，似是生怕三太子誤會，又解釋了一句。
「我們鮫人族自數百年前就在和昊國對抗，曾收集過昊國的很多資料。」
龍三太子微微頷首，表情也好看了一些。
這就好。
若是不了解昊國的歷史，他後面的解釋無異於對牛彈琴。
「既然了解過，你可知昊國這幾百年來的疆域變化。」
水玲瓏愣了一下，不明白這和三太子所謂的秘密有什麼關係，但還是認真道：「知曉。」
三太子吐了口氣，唇角已經掛上笑意，繼續問道：「昊國的疆域何時停止擴張？」
「這.......」
水玲瓏柳葉般的雙眉緊蹙，思考著回答道：「大致是太昊三百九十年左右。」
「昊國和咱們東海決戰之後，國土幾乎再也沒有擴張過。」
三太子笑著問道：「昊國大敗我們東海，正值名揚天下之時，風頭正盛。」
「可偏偏在這時候開始進入收縮階段，疆域不再擴張，甚至連招收異族都嚴格了很多。」
「這合理嗎？」
水玲瓏聽得越發迷糊。
這有什麼不合理呀。
她疑惑道：「昊國當時雖然名頭正盛，但國土同樣頗為廣闊。昊國連當時掌握的土地都沒有完全開發，應當沒有更大的土地需求。」
「若是繼續擴張，同樣要分散兵力，反而容易出現疏漏。」
三太子頷首道：「將軍想得頗有道理，但咱再問將軍一個問題。」
「將軍可曾記得昊國最後一次大規模擴張疆域是什麼時候？」
「是對犬戎的戰爭。」
「當時昊國盡收犬戎，以及周邊土地，多了五分之一左右的國土。」
水玲瓏回答的格外利落。
她對自家情郎的赫赫功績，不能說了如指掌，也是倒背如流。
滅犬戎之戰，可是昊國戰爭史上最精彩的一戰，便是東海各族都震驚不已。
沒想到以昊國當時的力量，竟能在短短半日滅亡犬戎。
三太子右手輕輕一揮，水流受到操縱，化作一片山川江河的景象。
水玲瓏打眼一看，立馬認出這是昊國的疆土，而且還是凌霄城附近的核心疆域。
不等她開口，三太子解釋道：「這是昊國最初的疆土，統領環形帶所有人族。」
「當時大約是太昊四十年。」
說到這裡，兩人面前的水流繼續變化，山川江河向著周圍擴張開來。
「昊國疆域第二次大範圍擴張，是在太昊八十年到太昊一百一十年，平定了環形帶以南，以東，以西等大範圍疆域。」
「第三次大範圍擴張，則是太昊一百五十年到太昊兩百年左右。」
「彼時，昊國大敗犬戎，名頭初顯。」
「從太昊兩百年左右，昊國的疆域基本固定，後面雖有擴張，但占據疆域極小。」
「最後一次大的變動就是在太昊三百零二年吞併犬戎。」
「從此以後，疆域幾乎就是現在這般情況。」
水玲瓏看著面前的疆域變化圖，暗暗心驚三太子對昊國的了解程度，但依舊沒有看出這東西有什麼意義。
她坦然道：「恕臣不懂。」
「這疆域變化能說明什麼？」
三太子道：「如果僅僅只看昊國的疆域變化，確實不能說明什麼。」
「但你可曾了解過昊國的影響範圍？」
「這，臣不甚了解。」
水玲瓏爽快回答，不由想到三太子之前的話。
自己，丞相，甚至二太子，太關注昊國本身的變化！
莫非......
三太子不等水玲瓏開口，直接將昊國的影響範圍展示了出來。
水流變化，以昊國疆域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瘋狂擴張。
僅僅是須臾間，昊國那廣袤的疆域就變得好似棋盤上的米粒，微不足道。
水玲瓏望著眼前廣袤的疆域，不禁神色大變。
這疆域雖比不得東海，但也已經有東海四分之一左右的面積，比昊國現如今的疆域大了太多太多。
怕不是有數千倍之廣。
「這是........」
水玲瓏望著眼前的疆域圖，說話都多了幾分顫抖，幾分疑惑。
她和昊國那麼深入的感情，那麼純粹坦誠的關係，都不曾知曉昊國在外界竟有如此巨大的影響力，影響的又是如此之深。
「太昊一百五十年左右，昊國便開始向周邊部族傳道。」
「而後，傳道之事從未停止。」
「太昊三百二十三年，有外族人水晶奉昊國國主之令前往西方傳道，從此昊國在西方聲名遠播。」
「自太昊三百二十三年至今，水晶向昊國以西傳道一百六十萬里左右，南北影響範圍更廣，有兩百萬里之遙。」
「這大片土地的部落使用昊國文字，研習昊國書卷，學習昊國語言。」
「不知多少人效仿水晶，沿著水晶傳道之路，前往昊國求道。」
「不知多少部落嚮往昊國久矣。」
「若是昊國大軍開至，這廣袤疆域的各大部落，哪個能抵擋昊國兵鋒？」
「啊~~~」
水玲瓏驚呼一聲，有些明白了三太子的意思。
她黛眉微蹙，斟酌道：「三太子的意思，昊國若是想，短時間便能讓國土擴張千倍，乃至數千倍。」
「雖比我東海略有差距，但這麼多的土地，這麼多的人口，若是昊國盡數收入麾下，只怕昊國的威脅更勝三大海域，要成為我東海最強大的敵人.......」
說到這裡，水玲瓏徹底明白了三太子的憂慮。
這確實不正常。
昊國耗費那麼大的成本去西方傳道，卻不從西方取一分一毫，只給西方各大勢力做慈善。
這合理嗎？
不合理。
太不合理了。
以水玲瓏對自家死鬼的了解，做好事不求回報絕對不是他的風格。
他向來無利不起早，怎麼可能白白贈人恩惠。
若是再結合昊國的疆域變化，情況就非常明顯了。
昊國在有意壓制擴張衝動！
他們在故意收縮防線！
只有這種解釋才是最合理的。
想到這裡，水玲瓏恍然大悟，看向三太子，急切道：「昊國在刻意控制自己的疆土面積！」
三太子唇角上揚，滿意地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
水玲瓏見三太子的表情，意識到自己猜對了。
但她沒有任何欣喜，反而感到滿心寒意。
這三太子著實可怕，在自己等人還關注昊國自身時，他卻已經看的如此遙遠，甚至看到昊國對外界的影響，並能收集到這麼多情報！
這傢伙對良的威脅太大了！
水玲瓏眼波流轉，暗生殺意，繼續試探道：「可是，昊國為什麼要這麼做......」
「永夜！」
三太子回答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