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陸鳴沒想到這麼快就把火燒到了永樂大帝身上,正要開口,但朱元璋已經等不及了:
「快,快告訴咱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朱老祖,讓我們來告訴你,是你的好大兒造了侄子的反!」
「咳咳,你們怎麼能出賣永樂大帝呢?」
「就是啊,我是絕對不會告訴洪武大帝,朱棣造反的事情的!」
觀眾們頓時來了勁,許多人連夜跑到樓下買了個西瓜,一邊用勺子挖著放嘴裡,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洪武大帝。
此時此刻,某個時空,正在五征漠北的朱棣突然打了個「哈欠!」
「父皇,您感冒了?」
一旁的漢王問道。
朱棣搖頭擺手道:「朕覺得有些不對勁。」
「前面必是阿魯台大營,只要我們追過去,便可殺到斡難河畔以北。」
漢王諫言道:「父皇若是有所顧慮,只管讓兒臣上即可。」
朱棣眉頭皺下,心裡總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之後,他看向漢王說道:
「不知為何,朕竟覺得脖子發涼……」
直播間畫面之中!
陸鳴衝著朱元璋回道:「因為……朱棣造了朱允炆的反,成為了明朝第三位皇帝!」
「咔嚓!」
朱元璋拳頭猛地攥起,斬釘截鐵道:「不,絕無可能!」
「老四與標兒關係甚好,他怎會造朱允炆的反,他師出無名啊。」
「況且,老四雖然勇猛善戰,但朝廷大軍又豈是他可以撼動?」
朱元璋不敢相信,大明竟然在第二世的時候,就會陷入內亂,經歷過內亂的他深知這一切會給百姓帶來什麼,自己好不容易才將天下穩定下來,難道老百姓又不得安生?
「老四,這個逆子,竟又陷百姓要於水深火熱之中,他如何對得起咱,如何對得起他死去的母親和大哥?!」
朱元璋提起皇劍,闊步往應天殿外走去。
就在這時,陸鳴擋在了朱元璋面前,說道:
「先祖,朱棣造反,並非是他的過錯,而是朱允炆削藩太狠了!」
「削藩?」
朱元璋眉頭頓時皺起:「朱允炆削藩做什麼?他削個屁的藩!」
和始皇帝、李世民這類貴族出身的皇帝不同,朱元璋即便當了皇帝,也十分接地氣,不像老李罵魏徵,罵得最難聽的三字也就是『田舍郎』。
觀眾們忍不住隔著屏幕笑了起來,明明是件讓人生氣的事,但是看朱元璋這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就莫名地讓人覺得一代皇帝竟也有憋屈的時候。
「咱封的那些同姓諸王,都是用來鞏固大明江山的,這也是和他血緣關係最親的一代,都是他的親叔伯,他削他們做什麼?!」
朱元璋在應天殿上來回踱步,一想到朱允炆便氣不打一處來。
「咱已經殺了很多的驕兵悍將,他再把這些叔伯都給削了,還拿什麼守護大明的江山,他這個廢物,廢物!」
哐當!
朱元璋一把將案桌上的東西全給掀翻,一大堆奏摺砸在了地上,他氣憤地看向陸鳴,強忍怒火道:
「你快給咱說說,他都是怎樣削的藩!」
陸鳴浩立於應天殿上,回道:「先廢周王為庶人,貶到雲之南,再齊、湘、代三位親王,廢為庶人!」
朱元璋聽著這一字一句,走到了皇劍邊上,一手,握在了劍柄之上。
陸鳴繼續道:「其中,周王朱橚【sù】確實是有反心,被其次子揭發而被廢!
齊王朱榑數歷塞上,以武略自喜,不過性情凶暴,多行不法,被廢算是罪有應得!」
「但是湘王……」
說到湘王朱柏時,陸鳴只手一揮,古今鏡像之上,呈現出一幅畫面。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
正在荊州封國里的朱柏整日借酒消愁,身旁的夫人勸導道:
「夫君啊,如今朝廷已經有人誣告你謀反了,你要是再不想辦法自保,咱全府上下,可就沒命了呀。」
「謀反?」
朱柏面紅耳赤,語氣夾雜著無盡的怒意:
「咱朱柏要是謀反,他皇上現在還能安坐在皇位之上嗎?」
「朱允炆,是咱大哥的兒子,咱是他的親叔叔,他難道連自己的親叔都不信了?!」
「唉,都這個時候了,誰還管是不是親叔呀,周王、齊王都已經被廢為庶民了,這次那些文臣告你的可是謀反、偽造寶鈔和擅虐殺人等罪名啊。
如今陛下已經責令你去京師了,你這要是不去,就等於坐實了謀反的罪名,要是去了,只怕會落得和周王、齊王一樣的下場!」
夫人在府邸里急得團團轉:
「你要知道,周王的謀反之罪,僅僅是因為那十歲的次子說幾句,陛下就坐實了他的罪名,這是擺明了要削藩,現在刀子已經架在你的脖子上了!」
「要我看,倒不如答應和燕王一起舉事,如此一來,尚還有活命的機會。」
「呵呵,謀反?老爺子要是泉下有知,知道咱朱柏造了大哥兒子的反,他會怎樣看咱?!」
「可是……」
「你休要再勸,吾意已決!」
朱柏「哐!」的一聲把酒壺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周王、齊王都有謀反的跡象,他們是罪有應得!
可咱朱柏,做兒子時,對得起老爺子,做叔叔和藩王時,也沒有愧對皇上,咱相信皇上,不會如此對待咱!」
卻在這時,府邸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陣訓練有素的跑步聲和兵器敲地的聲音!
朱柏眉頭一皺,只見管家急匆匆從府外跑了進來:
「不好了王爺!」
「發生何事?」
「朝廷軍已經把府邸給包圍了,他們把兵器藏在了木材堆里,偽裝成商隊混進了荊州!」
「咚!」
朱柏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桌上硬生生被砸出一個拳印,只見朱柏拳頭淌血,緊咬牙根,臉上布滿了震驚和憤怒!
「王爺……」
管家湊到了朱柏耳邊:「若是現在調動荊州軍還來得及,老奴和府中親衛,必誓死保護王爺。」
「王爺,你……還相信你這侄子嗎?」夫人嘆息道。
朱柏攥拳許久,手臂青筋都快炸裂,喉結涌動數次,終是,鬆開了拳頭,仰天嘆道:
「唉!我觀前代大臣,遇到昏暴之朝而下獄,往往多自盡而亡……」
「身為太祖之子,父皇逝世,我既不能探望病情,亦不能參與葬禮,抱憾沉痛,活在這世間還有何什麼樂趣呢!今日又將受辱於奴僕之輩嗎?我豈能如此苟且求生!」」
說到太祖爺時,朱柏眼角淚流不止,掩面啜泣道:
「若是父皇還在,必不會叫我們朱家子弟反目成仇!
若是大哥還在,必不會如此猜疑我們兄弟。可……可是他們都不在了,如今兄弟被廢的被廢,想要造反的造反,只留下我朱柏一人,有何趣味,有何趣味?」
話到此時,朱柏站了起來,走到前廳大院,「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仰天長泣!
就像是一個孩子受盡了委屈,卻無處發泄,就像是一個男人承載了家庭里所有的苦,卻無人訴說,於是只能跪天抬眸,幻想著已經離世的最親最親的人,痛哭失聲道:
「嗚嗚嗚,咱爹!咱爹!
兒臣……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