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情, 說兇險是真兇險, 說幸運也是真幸運。記住本站域名
那會而正值廢帝登基第九年, 也是廢帝在位的最後一年, 一如當初皇子奪位那般,局勢混亂, 長夜軍也忙碌了起來。
林歇本是沒時間回去看自己的哥哥妹妹的, 但她在一次任務中受了重傷,便得了休養的機會, 能去大伯家看看自己的兄長和妹妹。
也正是在這一次,她發現叔叔偷偷來看兄長和妹妹的消息走漏, 衛家布下了重重埋伏, 等著她叔叔落網。
她因為身上有傷, 陰差陽錯發現了端倪, 卻同樣因為身上有傷,沒辦法帶著叔叔逃脫。
那時廢帝忌憚鎮遠將軍府,一心想要效仿先帝, 自己扶持出一支新的鎮遠軍。衛家與大伯家皆是將門, 為了爭得廢帝重視,斗得厲害。
林歇兩權相較,覺得林淵落入衛家只有死路一條, 倒不如寄希望於大伯。
林歇的大伯雖然心狠,為了權勢地位不顧忌自己二弟的骨肉,但林淵終究是大伯的親弟弟,他雖然會像折磨林修林安寧一般折磨林淵討好廢帝, 但至少不會馬上殺了林淵。
事實證明林歇賭對了,大伯為了不讓衛家拿林淵的人頭去邀功,硬是將林淵給昧下藏了起來,又為了給林淵一條活路,大伯對林淵軟硬皆施嚴刑拷打,只希望他能改投廢帝門下,也好提供更多三皇子餘黨的消息,助他和衛家鬥法。
林歇那會還在養傷,只能拜託長夜軍的人替自己去救人。
只是長夜軍那會兒立場不明,便換了衣著扮做俠士,將林淵給救了出來,所以便是林淵,也是昨夜才知道,當年救了他的是長夜軍的人。
聽了林淵的話,林歇微微愣神,後過了許久,才低頭,輕聲道:「是嗎。」
林歇這才知道,原來她早有捷徑可走,只是不小心,錯過了。
人倒霉起來真是做什麼都是錯的。
可奇怪的是,林歇也不覺得有多懊惱,便對林淵道:「都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
林淵心知自己是過不去的,可側頭看林歇兜帽下微微含著笑的唇角,恍然驚覺自己這是在用自己的悔恨困擾林歇,便生硬地換了話題,問她:「你要不要從榕棲閣搬出來?」
林歇:「嗯?」
林淵臨時亂找的話題,可說完後又覺得這件事是該說說:「榕棲閣位置偏僻,地方也小,安置不了多少下人。安寧隔壁有個院子,環境不錯,我回信叫人置備,你回去就能住上。」
安寧隔壁的院子……
林歇畢竟是牢記各大高官府邸圖紙的人,想了想就記起是哪了。
林安寧隔壁那院子何止是環境好,甚至可以說是整個侯府最別出心裁的院子了。
林安寧最愛那處,只是林安寧入住侯府那會兒才失去記憶不過一年,院子住得大會害怕,最後便選了隔壁稍小一點的院子。
林淵說的那院子是真不錯,可問題是,那院子不臨牆啊。
臨牆多好,夏衍一翻牆就能進來。
雖說以夏衍的武功夜闖到北寧侯府後院裡也不是什麼難事,可後院畢竟還有一個林安寧和嬸嬸,不好冒犯,而且夜闖這事,果然還是翻牆比較有儀式感。
於是林歇便拒絕了,只說自己習慣了住榕棲閣,換別的地方怕不自在。
林淵也沒有勉強林歇。
他想要補償,想要把他覺得最好的都給林歇,就如同一直以來他對林安寧做的那樣,甚至想對她比對林安寧更好,可他又深知自己覺得好的對的,林歇未必會這麼覺得。
一時之間,不免有些束手束腳。
……
蕭蒹葭比林淵要早些離開皇帳,她怕林安寧他們擔心,便先回來了。
回來後果然發現林修還在林安寧營帳里,林安寧撐了一夜,剛剛喝了安神的藥才睡下。
林修見蕭蒹葭進來,連忙起身,想要開口詢問,卻被蕭蒹葭制止:「別把你妹妹吵醒了。」
林修揮退下人,回道:「沒事的嬸嬸,安寧睡前喝了藥,一時半會兒醒不來,您先告訴我,你和叔叔昨晚去哪了?還有林歇,她到底是不是未央?」
蕭蒹葭拉著他坐下,這才把昨夜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其中還包括了當年,林歇為何會帶著大伯的人,來抓林淵的事。
說到最後,林修整個人都有些回不過神來,直到他聽見床上傳來林安寧的哭聲。
原來林安寧喝了藥也睡得不安穩,蕭蒹葭才回來她就醒了,就這麼在床上,聽完了全部。
林修顧不上安慰林安寧,呆呆地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袖下的手攥緊成拳,用力到微微發抖,被指甲壓破的掌心更是滲出了血來。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外頭傳來了半夏的聲音:「姑娘!」
林修站起身,鬆開的手指關節微痛。
林安寧更是從床上爬起來,胡亂用袖子飛快地擦著臉。
「姑娘你昨夜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今早又是什麼時候出去的?怎麼也不帶上我呀,營地現在可亂了,你也不怕……」
半夏絮絮叨叨,從未想過自家姑娘有獨自一人宿在男人營帳里的可能。
她一打帘子,就看到了營帳內同時朝著自己看過來的三雙眼睛,手一抖,差點沒被嚇得直接退出去。
這這這這要幹嘛?
半夏驚疑不定,眼睜睜看著那三雙眼睛在林歇進來後,又落到了林歇身上。
半夏結結巴巴開口提醒:「姑、姑娘,夫人與大少爺也在這。」
林歇便向蕭蒹葭和林修行了禮。
還在驚恐中的半夏絲毫沒發現她家姑娘的行禮方向都對準了相應的人,簡直不像個瞎的。
蕭蒹葭很驚訝,她親眼看過林歇毒發,和林淵一樣,她沒想到林歇會這麼快就回來。
隨後林淵就進來了,對林歇道:「你先去休息吧,有事就讓你的丫鬟來找我。」
半夏聽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還是對她家姑娘愛答不理的侯爺嗎?可別是撞邪了。
然後半夏就發現,撞邪的可能不止他們家老爺一個。
半夏眼睜睜看著林歇聽了林淵的話,躺到床上後就沒怎麼醒過。
睡得死沉死沉。
期間有林安寧的小姐妹來探望,都被林安寧叫貼身丫鬟彩衣給攔下了,說是一堆人進來太吵,不見。
半夏就不懂了,二姑娘又沒睡,怕什麼吵,難道是怕吵著她家大姑娘嗎?
哈哈哈哈怎麼可能。
半夏覺得自己有點異想天開。
但隨後,有婆子送了墊肚子的茶果過來,只有林安寧的沒有林歇的,被林安寧壓著嗓子一頓臭罵。
半夏開始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了。
她時不時偷瞄林安寧。
因為有傷,林安寧頭上綁了好幾層的紗布,可也沒見她閉上眼休息過幾次,但凡半夏瞄過去,都能瞄見她正看著林歇。
等晚飯送來了,半夏去叫她家姑娘起來吃飯,因為小聲嘀咕了一句:「姑娘你也太會睡了。」
被林安寧瞪了一眼。
有毛病,半夏在心裡大逆不道地罵了一句。
吃完飯林歇又睡下了,她看林安寧還醒著,就大著膽子點著燈,坐在床邊做針線活。
他們下人的營帳人多,有早睡的,一直點燈會落人埋怨。
誰知沒一會兒彩衣就把她叫到了林安寧那邊。
她正慌著呢,就看見彩衣滅了林歇床邊的燈,林安寧也對她說:「你在我這邊繡,別在姐姐那,擾了她休息。」
半夏沒敢出聲,乖乖坐下低頭繡東西,因為走神,不小心拿針扎了自己手指好幾回。
林安寧看了忍不住說了句:「笨手笨腳。」
半夏有些憋氣。
她家姑娘都沒說過她笨手笨腳呢。
可那又怎麼樣,林安寧是主子,她又不敢頂嘴。
半夏低頭繼續,就聽林安寧又問她:「你在姐姐身邊多久了?」
半夏抬頭看看林安寧,又看看一旁的彩衣,見沒人叫她跪著回話,就也沒按規矩走,拿著針線慢吞吞道:「回二姑娘,不到一年。」
林安寧皺眉:「這麼短?」
半夏得意:「不短了,奴婢可是大姑娘院裡待著時間最長的老人。」
林安寧皺眉:「先前伺候的人呢?」
「先前?」半夏搖頭:不知道,奴婢去那會兒,姑娘院裡沒人,就她一個。」
林安寧一愣:「她之前都是一個人?她又看不見,她一個人,怎麼過活?」
半夏:「二姑娘不知道,我家大姑娘厲害著呢,雖然在外面看不見需要人扶著,可在自己院子裡,熟悉得很,沒有奴婢她也能想去哪就去哪。」
那一定花了很長時間來熟悉吧。
林安寧心中刺痛,卻還是自虐一般,從半夏口中問到了更多有關林歇日常生活的事情。
半夏最開始還覺得奇怪,抱著警惕,後來看林安寧問的都是小事,哪怕是回府找瘸腿婆子問也能打聽到,便就說了。
等夜深回去歇息,一晚上起了好幾趟夜,半夏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多少話,又因為說到口渴,喝了多少杯彩衣遞過來的水。
這還不算完。
第二天,半夏發現自家姑娘還在睡,除了吃喝拉撒就沒起來過,她憂心姑娘是病了,便想找大夫診脈。
誰知林安寧立時叫住了她,還把林修找來,說讓林修去找大夫。
讓大少爺去給大姑娘找大夫?
半夏哪裡知道,林安寧是怕林歇身上的傷被不知情的大夫看出來,她只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
隨後林修找來信得過口風嚴的御醫,看過後只說有些氣血不足,過於勞累,讓吃些補氣血的,好生休息就行,半夏這才放心。
下午林修又來了,帶了幾大袋子補氣血的堅果,和一些說是與同僚一塊在圍場外買來的小玩意兒。
那些小玩意都是在市集上淘來的,數量不少,他叫人搬了矮几子放到林安寧的床上,和林安寧兩個對坐著,一邊小聲說話,一邊挑來撿去,把東西分成了兩撥。
半夏在一旁眼巴巴看著,覺得自家姑娘睡了也好,畢竟大少爺是個愛戳她家姑娘心窩子的人,姑娘要是醒了,知道那邊兄妹和睦其樂融融卻沒自己的份,指不定怎麼難過呢。
可誰知等他們分好,他們就把半夏叫了過去,讓半夏把那幾袋子堅果,連同數量少質量好的那一撥小玩意兒都拿走。
半夏懵了,張著嘴呆在原地。
林安寧暴躁:「就不能給姐姐找個機靈點丫鬟的嗎?」
林修沒接話。
林安寧找半夏了解林歇的情況,他也去找了別人了解林歇的情況,最開始他找的當然是夏衍,畢竟他比他們都要早知道林歇的秘密,但是夏衍沒理他。
於是他又去找了長夜軍,費了不少功夫,終於找到一個,對方似乎也不介意把關於林歇的事情告訴他。
他因此知道了很多,當然內容都是及其扎心的。
其中也有說到過,林歇如今的院子裡除了眼前這個丫鬟,其他都是長夜軍的人,他們若是隨便安排人過去,容易叫新去的丫鬟發現什麼,對林歇不利。
眼前這個看起來有點蠢的,反而正好。
半夏並不知道自己被人給蓋上了「蠢」的戳子。她在彩衣的幫助下,把東西抱到了自家姑娘那邊,收了起來。
只是整個人都有些迷茫,迷迷糊糊,像在做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光、微雨沉溪、FANCY、Teniporu、27491387、36977609六位小天使的地雷!(麼一個=3=)
謝謝二白白白白白白、靖國公今天死了嗎兩位小天使的兩個地雷!(蹭蹭臉)
謝謝清笙笙的手榴彈!(我衝上來就是一個舉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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