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日, 仍是不見夏衍的蹤影。Google搜索
林歇日日帶著夏衍的外衣去書院,又日日帶著夏衍的外衣回府。
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妥。
要知道, 即便是抱著此生再也不見的心態離開長夜軍,她也不曾這樣掛念過誰。
難不成……是被三葉他們的玩笑話給影響了?
林歇覺得應該是這樣, 畢竟是不曾嘗過情愛的年紀,被人接連幾日在耳邊絮叨同一個人, 講得還都是葷素不忌的話,多在意幾分也是理所當然的。
林歇替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自覺再過段時間, 這般少女懷春似的心情應當能消散些許。
然而在哪之前,她收到了一份糕點。
時間是正午,地點是書院的食堂, 將軍府的家僕送來夏夙和夏媛媛的午飯, 而在家僕身後,還跟著一位嬤嬤。
夏媛媛和夏夙稱她桂嬤嬤。
桂嬤嬤帶來了一盒糕點, 說是將軍夫人近來食慾不佳, 夏衍記得自己母親愛吃甜的,就去請了一位糕點師傅來府上, 還特地吩咐把今日做的糕點送幾份來書院,給夏媛媛她們。
食盒裡,一模一樣的各色糕點,一共三份。
夏媛媛,夏夙, 還有……林歇。
夏夙早把林歇當成了自家姐妹,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夏媛媛倒是察覺了什麼,卻也只是笑而不語,唯獨林歇還因自己莫名記掛夏衍的事不敢自作多情,卻被夏夙當做客氣,塞了一口的荷花酥。
粉色的荷花酥被放進油里炸出了層層疊疊的薄脆花瓣,酥香易碎,入口即溶。
不叫人膩味的絲絲清甜撫平了林歇近日來隱藏得很好的焦慮,咬下後,藏在荷花酥內里的軟嫩糯米糍,更是將口感搭配到了絕佳的好處,叫人忍不住心情愉悅。
可林歇捫心自問,只怕這份愉悅未必和糕點有關,只看叫人送來糕點的是誰罷了。
林歇意識到這點,當天下午便將夏衍的外衣交給夏媛媛,托夏媛媛替自己把衣服還給夏衍。至於自己的那身衣服,林歇已經不抱任何能拿回來的希望了,只願能快刀斬亂麻,把不該發生的事情,從源頭遏制住。
她命不久矣,實在沒必要去招惹正值大好年華的夏衍。
且林歇自覺自己那份情竇初開,還遠遠不到即便是傷害對方也要和對方在一起的地步,最多不過是想要親近,想要觸碰,想要再聽一聽,他那夜被自己咬後低啞的聲音……
如今夏衍不來書院,倒是方便了她順水推舟,躲得他遠遠的。
心思細膩的夏媛媛拿到夏衍的衣服,見林歇一副要把關係說清扯明的模樣,頓覺不妙。
她思來想去,覺得林歇對自己三哥未必就像夏夙對君鶴陽那般無意,此刻突然將衣服拿給她,看著更像是在逃避什麼。
結合林歇的自身情況,夏媛媛猜測林歇多半是因眼盲有所顧慮。
可眼盲又如何,這世上看得見的人多了去了,如林歇這般心性的能有幾個?
自家三哥也是,夏夙雖很少交朋友,她卻是因為性格不錯曾有過不少談得來的小姐妹,那會兒的三哥性子也不像現在這麼悶,也不見他上趕著來送糕點,擺明了也是對林歇有意的。
怎麼辦怎麼辦……夏媛媛在心裡糾結了許久,終於還是趕在下學回府前,對林歇說了句:「過段時日,我府上有場賞菊宴,夏夙最不愛這樣的場合了,你可要來陪陪她?」
一旁的夏夙愣了愣,賞菊宴?什麼時候的事?但她確實不愛這樣的場合,不知道也不奇怪,就沒有多問。
林歇不疑有他,就應下了。
如致遠書院這般學生背景俱是權貴的書院,向來就不吝嗇於給赴宴交際的學生批假。
林歇等人很輕鬆就得來了一日假期。
秋高氣爽,幾乎所有愛漂亮的姑娘們都知道——飄逸如仙的夏服再不穿就晚了。
半夏得知林歇要赴宴,更是連夜為林歇準備了新裙子。
新裙子是一件顏色厚重的齊胸襦裙。
林歇這裡的布料大多都是換季時節公中按例送來,卻因無人縫製堆積下來的。
林歇先前在府里並沒有什麼存在感,因而送來的布料無論是質地還是顏色都不太好。
只是林歇還沒擺脫未央的身份之前,都是尋了替身替她在這裡待著,等不用替身回到侯府,她也早就瞎了眼,只穿送來的成衣,自然就更加不在意那些堆積的布料是何模樣。
所幸半夏手巧,又有書院的女紅先生指點,近來更是常往錦衣社跑,再老氣的顏色都能給她搭配出不一樣的感覺來。
她用藏藍色的輕紗做了窄袖上襦,為防輕紗半透顯得不端莊,她還特地用同色的絲線在上面繡了許多的暗紋,下裙則用了重紅色的布料。
裁製前,半夏將易褪色的重紅色布料拿去浸了鹽水。
得錦衣社的學生指導,半夏特地只浸了布料一端,中間部分用鹽水沾濕,另一端則是一點鹽水都沒沾。
隨後她將重紅色的布料拿去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出了從重紅色過度到水紅色的漸變色布料。
她以水紅色做裙擺繡荷花紋飾,重紅色的上端搭配深色系帶,系上雙耳結。
為了搭配,林歇這日的緞帶都被半夏換成了同樣厚重的藏藍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林歇沒有可以搭配這一身的頭飾,半夏只能用剩下的布料做了頭花,雖然顏色相襯,卻顯得不夠貴氣。
可把日益講究衣著打扮的半夏給難受壞了。
林歇倒是不在意,三葉也覺得林歇這樣比以往的一身黑色好看多了,並不覺得哪還差了些。
雖說是赴宴,但其實就是去陪夏夙,多半是無法玩鬧的,所以林歇就沒帶半夏,只帶了今日得空的三葉去。
乘坐馬車前往鎮遠將軍府,還未到門口,便能聽見外頭往來赴宴絡繹不絕的馬車聲。
畢竟是頂著鎮遠之名的將軍府,雖然沉寂,但只要發出請帖,就沒有不回應的。
林歇才下馬車,便聽到了夏夙的聲音,夏夙特地出來接林歇,領著林歇繞過喧鬧的花園前廳,去了一處少有人來的僻靜茶室。
茶室里早早就備下了新鮮的瓜果點心,沸騰翻滾的茶壺中,是夏夙從將軍夫人院裡偷偷拿來的上好茶葉。
茶室的一面牆是幾扇推拉的門,盡數挪開,外頭便是曠闊的庭院,有陣陣涼風襲來。
林歇伴著夏夙喝茶吃點心,與前頭的喧囂熱鬧徹底隔絕,倒也開心舒坦。
只在不久後,夏媛媛也來了,說是前頭有人在比射箭,問夏夙要不要去湊湊熱鬧。
夏夙有一手他人望塵莫及的射箭功夫,不去玩玩確實可惜。
夏夙蠢蠢欲動,問過林歇後,就帶著林歇一塊去了。
才到地方,她們便聽見一陣歡呼叫好,原來是夏衍與人比了幾場,接連奪魁,這才引發了眾人這般的激動情緒。
夏衍沒興趣繼續吊打旁人,從場上退了下來,轉頭見到夏夙她們,就朝她們走了過來。
夏衍今日穿了一身靛藍色帶月白紋的武服,袖口未束,顯現出幾分不經意的閒散來。
夏衍不似他五弟跳脫,也不似他六弟帶著斯斯文文的儒雅氣,冷淡的面容雖有著少年人獨有的朝氣,卻也因自身經歷攜著一股旁人沒有的沉穩堅毅。
樣貌不俗又是這般的家世與才能,不過幾場比試,便有不少姑娘將視線落在他身上,遲遲不肯收回。
夏衍並不在意那些目光,徑直走到夏夙等人面前,一眼便看到了今日打扮格外不同的林歇。
夏衍不懂姑娘家的衣著打扮,只在看到林歇的衣著後,想起了曾在母親那裡見過的一枚簪子。
他記得那枚簪子上墜著用藍色寶石磨出來的一片片極薄的剔透花瓣,寶石花瓣由淺至深,串成一串藤蘿似的花,若戴在林歇頭上,一定很好看。
夏衍的目光落下不過片刻,聽到夏媛媛喚了聲三哥的林歇便微微側身,躲到了夏夙身後。
夏衍愣了愣,還以為是自己的視線太過唐突叫林歇不喜,便連忙收回視線,不再去看林歇。
夏夙見夏衍放下弓箭,便知這靶場接下來就是自己的天下了,她與林歇約好要把下一場的彩頭拿來送她,便提著裙子跑去選弓。
夏衍開口問了夏媛媛幾句,夏媛媛應答後正想叫林歇也說幾句話,就聽林歇說自己有些累了,想回茶室去。
夏衍這才意識到,林歇似乎……不想理他。
夏衍有些無措,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叫林歇突然變得這樣冷淡,頓時也沉默下來。
夏媛媛見兩邊都不說話,知道自己是插不上手了,只能尊重林歇的意願,帶著林歇回了茶室。
林歇回到茶室,與夏媛媛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頗有些心不在焉。
她左手輕撫上胸口,隔著衣裙的布料之下,那顆僅僅知道那人存在便如受驚的動物般胡亂跳動的心臟,漸漸恢復了原有的頻率。
許久之後,夏夙按照承諾帶回了從靶場上贏來的彩頭,興致十分高昂。
彩頭是一隻白玉鑲嵌鏤空金飾的鐲子,夏夙拿來後就給林歇戴上了,林歇低頭摸著觸手冰涼的鐲子,聽著耳邊夏夙飛揚歡快的聲音,突然就有些羨慕她這樣的恣意。
夏夙注意到林歇的沉默,問了句:「怎麼了。」
林歇:「我在想……」
夏夙認真聽著。
林歇:「你若是知道自己明天便要死了,那麼今天,你會去做什麼?」
夏夙幾乎是想也不想,就給出了答案:「把自己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統統給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之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夏媛媛:撒嬌。
夏夙:殺人放火。
林歇:把喜歡的人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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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綱上預設的感情線進程,在林歇這邊是:始於彩虹屁(?),陷於**(?),忠於【嗶——】(防劇透手動消音)
現在才進入第二階段的開頭,林歇會覺得自己是被前輩的葷話影響,就是因為林歇知道自己的喜歡很走腎,結果好像被我寫得過於「深情」了,我修改一下。
可能要麻煩小天使們再看一遍,對於這章修改造成的困擾,蠢作者在今天和明天兩章下面發一百個紅包致歉,給大家添麻煩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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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殊、清笙笙、巫妖、九澤四位小天使的地雷!(抱住蹭臉臉)
謝謝冷偌離小天使的手榴彈!(飛撲八爪魚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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