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反悔
更別說汪祺還在當場呢,汪祺也知道並非吳睿江殺的任秀秀,任秀秀是自殺的。
吳睿江為何不說實話?
說了實話,哪怕難以查證,吳睿江也只是個從犯而已。
他們背後肯定還有陰謀。
即便管知縣不想惹麻煩,想草草結案,當著汪祺的面卻也不敢糊弄他。
「大人,我家娘子只是接受不了草民殺人的事實,受了刺激,說了胡話,希望大人不要怪罪於她。」吳睿江很是平靜的替朱氏向知縣求情,卻沒向汪祺求情。
輕拿輕放不行,追根究底下去,管知縣也不好替汪祺開口,只好看向汪祺。
汪祺終於坐直了身子,從吳睿江跪著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高昂冷峻的下頜,「我汪祺行的端坐的正,做事光明磊落、坦蕩的很,從來都是按規矩領命辦事,從不私下打擊報復,能和你有什麼私仇?」
這番話聽上去熟悉的很,稍一回憶,不就是吳睿江先前自證時那些說辭麼。
現在被汪祺引用,……,都民村的人都知道他這般自誇屬於厚顏無恥了。
但上一個說自己行的端坐的正的吳睿江,剛剛才認罪殺了人呢。
汪祺……是在嘲諷吳睿江呢。
都民村的人根本繃不住,表情很是難看。
吳睿江表情也難堪的很,但他在汪祺面前卻比面對陳氏時凜然多了,「你我都配不上行的端坐的正這句話,你殘害忠良,牽連無辜太多,當然記不住我。陷害你,我不後悔,今日失敗也是我……技不如人。」
說到這裡,吳睿江偏頭,冷颼颼的看了眼站在衙役後面的陳鳶。
村里人大多都有秘密,他幾乎都知道,李家的秘密他也知道,小姑娘壞他計劃,他恨不得當場弄死她,當堂爆出秘密卻害不了她,反而會幫他。
如此損己利人的事情,吳睿江當然不會做。
他要死了,還有李家那群爛人繼續絆住她、折磨她。
陳鳶被吳睿江充滿惡意的眼神看得渾身難受,被壞人威脅便躲避可不是她性格,陳鳶咬牙狠狠的瞪了回去。
在心裡大罵吳睿江神經病。
汪祺伸出手,衣袖擋住了兩人勢同水火,在空中激戰的目光,不屑道,「都承認技不如人了,還瞪人家小姑娘作甚。」
將死之人,並非其言皆善,給人添堵是最後能做的掙扎。
吳睿江笑得純良,卻掩不住眼內的惡意,「一碼歸一碼,若不是她,你已經鋃鐺入獄,等待秋後問斬。她救了你,給了你這個奸佞再次崛起的機會,一旦你回京,還不知會害死多少忠臣良將,她助紂為虐,我焉能不恨她。」
陳鳶:累了,毀滅吧,趕緊的。
汪祺支著下巴輕笑間掃過生無可戀的陳鳶,再看吳睿江那副慷慨赴義模樣,臉色驟然一寒,「原來這就是正義仁士做派,只會在一個個無辜小姑娘身上用計。」
心思被人當眾揭穿,吳睿江抿了抿嘴,卻也不在意。
這話他就是說給都民村人聽的,汪祺越維護她,她今後日子就越難過。
所有人都會把她劃分到閹人一派,縱使她有本事回京找到爹,她也會被人唾棄,難以被家族接受。
想到此處,吳睿江冷眼笑了起來。
他卑鄙麼,或許吧。
幫助閹狗的人不配為人,是畜生。
投靠閹人能換取一時榮耀,早晚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有點良心,都不該幫閹人洗冤,所以她只能怪她自己。
那雙釋放著惡意的眼睛實在惹人生厭,汪祺搓了搓手中白娟,「你以為你顧左右而言他,就能保住你的秘密?」
「我的秘密?」驚愕之色還來不及湧現就被吳睿江眨眼壓了下去,「我能有什麼秘密。」
「你想犧牲自己,去保的秘密。」汪祺笑得胸有成竹,吳睿江心裡打起了鼓。
他先前還挺自信的,可是現在有些拿不準了。
他的計劃原本就是萬無一失的,根本就沒人知道,哪怕是指紋暴露了他,也不可能暴露他的心思。
「你休想詐我。」
「詐你?」汪祺搖了搖頭,起身走到吳睿江耳邊用只有他一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既然計劃開始了,願意入局的人都入局了,你一個都保不住,全都得死。」
恐懼像冰冷的蛇沿著尾椎爬上了脊背,嚇得吳睿江渾身冒冷汗。
「直接殺我,我還敬佩你是條好漢,你卻如此迂迴,你猜,他們咽氣那刻會怪小姑娘,還是咒罵你窩囊廢、膽小鬼不中用呢,呵。」
補上了最後一刀,汪祺對瑟瑟發抖的廢物沒了興趣。
他收斂了惡劣的笑意,慢悠悠直起腰,轉身抱拳,又是一片風光霽月的模樣,「知縣大人,既然吳睿江已經認罪,願意伏法,我的冤屈也洗刷,我便告辭了!」
「哦,好。」任秀秀當然不是吳睿江殺的,但汪祺這麼說,管知縣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既然吳睿江認罪,那就讓他去死。
不追根究底了。
管知縣可不覺得汪祺這麼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指不定他背後在計劃什麼大陰謀。
但他只是個小小知縣,對東廠那些秘密不敢觸碰。
身為父母官,管知縣知道自己應該揭開真相,還以任秀秀自殺的實情,吳睿江只是個從犯,不至於殺頭。
但……得罪了東廠,怎麼都是個死。
誰知道呢,他只是個當知縣的料,那麼複雜的事情,他還是暫時別去思考了。
汪祺落落大方的走出公堂,這不是都民村村民們樂意看到的結果。
但真相就像一個鬧劇,如何接受不了,真兇都已經認了罪,哪裡輪得到他們這些無權無勢的看客去反駁。
哪怕不是都民村的人,此刻也紛紛感受到了堂上大人和那個流放村百姓對這個一臉病容卻難掩俊美,通身矜貴氣派之人的敬畏。
擁擠的人群宛如遇上了避水珠,紛紛朝兩邊退讓。
汪祺作為今日最大的贏家,承受著各色眼神,淡定的穿過人群,只留給大家一個冷漠無情的背影。
「任秀秀殺人一案,兇犯吳睿江認罪伏法……」
就在大家以為此案已經蓋棺定論的時候,吳睿江卻突然發了瘋似得悔罪,「不,不,大人,我不認罪!任秀秀不是我殺的,她是自殺,是自殺……」
圍觀百姓,「……」
管知縣只覺得心累,讓你認罪的時候不認,汪祺都暗示隨你心意去讓你去死了,你又鬧什麼?
陳氏再次撲了上去,這次她不是毫無章法的踢打了,而是直接去撕吳睿江的嘴巴,「好你個吳睿江,你殺了我閨女,你還誣賴她是自殺,你這個混蛋,你不得好死!我清清白白一個閨女,你虐殺她就已經夠殘忍了,你為什麼還要侮她名譽,為什麼?」
「陳嬸子,你為什麼不讓我夫君說完,他為人最是正派耿直了,肯定不會撒謊。」誰也不想走入必死的局,朱氏上前攔陳氏,陳氏也是拼了命的要維護女兒閨譽,最後和兩人在堂上扭打成堆。
「他方才認罪肯定是有苦衷的,他說任秀秀是自殺肯定就是自殺,不過是為了維護你閨女的顏面才認罪罷了,他一番好意,你卻打他,有你這麼不講理的人麼?」
「殺人犯的話怎麼能信,就是他殺的人,不是他殺的人,兇器上怎麼會有他的指紋!」
「為了你閨女的聲譽,就要犧牲我夫君的一條命麼?」
兩個女人打得難捨難分,衙役不得令無法擅自動手,只能看向堂上知縣。
「咆哮公堂,每人臀杖三十。」汪祺走了,管知縣可算能發官威了,抓緊機會,在陳氏、朱氏跟前各扔了三根紅簽。
衙役領命,上前強行將兩個婦人抓住分開,脫了外褲,當堂打起了板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