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大祭司

  孫公公端著藥過來了,皇后接過來,「交給本宮吧,你們都下去。」

  楚玦拱拱手,「臣告辭了。」

  當所有人離去之後,房間裡只剩楚皇和皇后二人。

  皇后將藥放在一邊,她靠近楚皇。

  手,撫過他眉心的皺紋。她長而尖銳的護甲,只需用一點點力氣,就可以刺入他的皮膚。

  他曾說,她是他最信任之人。

  數十年的夫妻了,她即使離他咫尺之隔,也始終靠近不了他的心臟。

  世人都道楚國皇后賢良淑德、端莊得體,是真正的母儀天下。

  可這數十年來的母儀天下,未必不是一種殘忍的刑罰。

  她失去了自己最真實的喜怒哀樂,無論悲歡,都得保持皇后的體面。

  床上那人,突然伸手抓住了皇后的袖子,囈語道:「妙姝......」

  皇后怔怔看著楚皇的動作,他心裡念的永遠都是妙姝,她的妹妹。

  不過,皇后的臉上並沒有傷感之色,反而她心裡平靜了許多,在這一刻,她做了一個決定。

  楚皇做了一個噩夢,他從噩夢中驚醒,嚇出了一身冷汗,待看到皇后在側時,他鬆了一口氣。

  他反手握住皇后的手,「還好你在。」

  皇后拍了拍楚皇的背,問道:「皇上怎麼了?」

  楚皇氣喘吁吁,「朕做噩夢了。」

  「沒事了,只是噩夢罷了,臣妾服侍皇上用藥吧。」皇后伸手端過藥碗,她輕輕吹著氣,餵向楚皇。

  楚皇驚魂未定,「朕夢見所有的人都背棄了朕,所有的人都離朕而去了,那種感覺太真實了......太真實了......」

  不知為何,楚皇最近經常做噩夢,並且每一次的感覺都太真實,讓他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皇后道:「皇上不必憂心,那只是夢罷了。」

  楚皇緊緊攥著皇后的手,「皇后,朕也夢見你了。」

  皇后問:「皇上夢見臣妾什麼了?」

  楚皇眼神有些恐慌,他道:「朕夢見......你也離朕而去了。」

  皇后眼瞼稍垂下來,「臣妾不會離開皇上的。」

  「真的嗎?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朕?」

  在這一刻,楚皇突然有點像無助的孩子,神情里都流露著惶恐不安。

  皇后道:「皇上放心吧,臣妾永遠不會離開。」

  楚皇收起了往日的防備,「幸好有你。」

  他雖然是九五之尊、楚國的皇帝。

  可這萬人之上、高處寒涼,他太孤單了,他真的太孤單了......

  皇后還是一貫的溫情模樣,「用了藥之後,皇上放心睡一覺吧,臣妾就在這裡,守著皇上。」

  楚皇嘆了一聲,閉上眼睛,「只有在你身邊,朕才能安心入睡了。」

  就當楚皇入睡之後,沒有人看見,皇后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厲。

  ......

  苗疆境內。

  漫夭伸了伸懶腰,她望著藍天白雲,將手放在嘴邊,喊了一句:「我們終於到了。」

  麗莎扯了扯漫夭的衣袖,道:「主子,我們還是低調些,免得被人發現。」

  沈長歌也從睡夢中醒來,苗疆到了?她伸手掀開車簾,「公主,我們是已經到了苗疆嗎?」

  漫夭直接丟了一身衣服進來,對沈長歌道:「你把這身衣服換上。」

  沈長歌:「好。」

  這身衣服是苗疆男子的裝扮,沈長歌換上這衣服,也不至於太顯眼了。

  沈長歌換好衣服之後,隨著漫夭和麗莎一同下了車。

  漫夭盯著沈長歌的臉,有些發愣,「我總覺得少了什麼......」

  沈長歌看了看自己這身裝扮,「少了什麼?」

  「我知道了。」漫夭拿出一片鬍子,貼在了沈長歌的下巴上,「這樣才像了。」

  沈長歌觀察著來往的苗疆男女。

  女子大都是帶著面紗,頭髮都是梳成很多個小辮子,搭在肩膀兩側,衣服的顏色鮮艷,腰上纏繞著一圈細小的鈴鐺,走起路來,鈴鐺隨之發出聲音。

  至於男子,則粗獷很多,衣服樸實很多,以灰色為主,頭髮被綸巾盤起來,而且人人都留著鬍子。

  沈長歌問漫夭:「我們是要入宮嗎?」

  漫夭臉色有些不好,她點點頭,「我母親病了,我這個做女兒的,當然要服侍在她身旁。」

  沈長歌:「那我們如何進宮呢?」

  漫夭道:「大祭司給了我一塊宮牌,有了這個宮牌,我們就可以入宮。」

  沈長歌:「大祭司是何人?」

  「大祭司就是大祭司,她可厲害了。」一提起大祭司,漫夭就眉飛色舞。

  沈長歌問:「你似乎很喜歡這個大祭司?」

  漫夭滿臉驕傲,道:「我當然喜歡大祭司了,從小,我就是跟在大祭司身邊學習的,她是我的老師,更是國之棟樑。她十七歲就成了大祭司,幾十年來兢兢業業、為國為民,更是為了保護苗疆,一生未嫁,是我在世上最佩服的女子!」

  看漫夭的神色,她是從心底崇拜大祭司,那些崇拜,沒有半分摻假。

  沈長歌問:「這次,苗疆國王生病的事情,也是大祭司告訴你的?」

  漫夭:「是啊,大祭司對我可好了,以前她知道我在外面,還為我打掩護,這次不一樣,是我母親生病了,她告訴我,我必須要回去。」

  沈長歌頷首,問道:「苗疆國王平日裡的身體如何?」

  漫夭道:「說來奇怪,我母親平日裡身體可強壯了,我從來沒見她生病過,這次我才離開了幾天,她就病了。」

  聽漫夭一說,這個大祭司很是得民心。

  沈長歌隱隱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苗疆的大祭司相當於楚國的丞相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握大權,不可小覷。

  ......

  也不怪沈長歌多心,她素來不把人當好人看,尤其是當權者。

  為何在漫夭離開苗疆的時候,苗疆國王就病了呢?

  沈長歌問漫夭:「你以前也經常逃出皇宮嗎?」

  漫夭尷尬地咳了咳,道:「以前少不經事嘛,就從宮裡出去,在集市上逛逛,但從來沒離開過苗疆,只有這一次算是出了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