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淳雖然用凝心草救活了雲兮的性命,但也僅僅只是救活性命而已,雲兮的身體還是元氣大傷,他柔聲道:「等你把身體完全養好之後,我們就去看雪,你想看什麼,我們就看什麼。」
雲兮閉上眸子,「你記著,你答應了我,可不許反悔。」
南宮淳的眼神里是全部的寵溺,只對雲兮一人的寵溺,「我記著了。」
......
翌日。
南宮淳處理完早朝之後,便待在御書房裡,教南宮瑞寫字。
年近三歲的南宮瑞聰慧伶俐,身為西周曆來最年輕的皇帝,他必須要儘快成長起來,不然如何坐得穩這天下之主的位置?
南宮淳看著南宮瑞,這是他與雲兮的兒子,也是他唯一的兒子,可他們卻不能相認。
隨著年歲漸長,南宮瑞的樣貌越發有些相似於南宮淳了,好在南宮淳原本就和先帝模樣相似,因此,流言蜚語倒不至於滿天飛。
南宮淳走過去,伸手握住南宮瑞小小肉肉的右手,耐心道:「你的姿勢不對,握筆應該是這樣的。」
南宮瑞乖巧地點了點頭,奶聲奶氣地問:「皇兄,這個字念什麼?」
皇兄、皇兄......南宮淳臉上有幾分苦笑,明明是父子,卻只能以兄長的身份自居,「這個字念『瑞』,是你的名字。」
南宮瑞恍然大悟,「原來我的名字是這樣寫的。」
三歲的南宮瑞,還沒有學會以「朕」自稱,或許他根本還沒意識到自己是西周的皇帝。
南宮淳看向南宮瑞的目光十分慈愛,這個孩子是他和雲兮愛情的締結,是上天賜予他們最好的禮物,「來,我們再寫一遍。」
......
御書房外。
一個綠衣婢女走了過來,她先是往裡面瞧了瞧,然後問門口的太監,「公公,攝政王在裡面嗎?」
太監問道:「你有什麼事情?」
婢女臉色急切,「煩請公公向攝政王通傳一下,奴婢是攝政王妃的貼身婢女小洛,王妃病了。」
「那你等等。」太監轉身往御書房內走去。
這時候,御書房的門被打開了,然後被關上了。
雖然僅僅只有一瞬,小洛可以看見房間裡的情景,南宮淳正在手把手教南宮瑞寫字,他說話的語氣很溫柔,眼角眉梢都掛著笑意,像極了一位慈愛的父親。
他們二人看起來不像君臣,倒像是父子。
小洛被自己腦海里的這個想法給驚住了,她慌忙搖了搖腦袋。
小太監走到攝政王身側,躬著身子道:「王爺,王妃的婢女來了,說是王妃病了,想請您回府一趟。」
南宮淳問道:「病得可嚴重?」
「看那婢女的樣子,估計是有些嚴重。」
南宮淳頓了頓,他看了眼南宮瑞,終究是放下了筆,「瑞兒,你好生在這裡練字,我回去一趟。」
南宮瑞眨巴著大眼睛,「好。」
......
南宮淳很快回到了王府,等他走進房間的時候,發現蘇嫦卻是好好的,氣色紅潤,根本沒有半分病態。
南宮淳問:「聽小洛說你病了,是得了什麼病?需不需要請太醫過來看看?」
蘇嫦站起來,面向南宮淳,她的眼神幽怨而委屈,道:「臣妾沒病。」
南宮淳有些怒意,呵斥小洛,「你為何要騙本王?」
小洛被嚇得立馬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聲。
蘇嫦道:「不關小洛的事,是臣妾讓她這樣說的。」
南宮淳嘆了一聲,「那你為何要這樣?」
蘇嫦本是個柔婉至極的姑娘,可是這四年來的日子,將她變成了一個怨婦,她不想變成一個整天哀怨的女人,「臣妾想見一見自己的夫君,不可以嗎?」
南宮淳在蘇嫦的質問面前,有些愧疚,當初娶了蘇嫦,一來是因為母后的意思,二來是因為蘇家的兵權。可現在西周皆在他手裡,他再也不必去看誰的臉色,便對蘇嫦冷淡了許多。
「你......」
蘇嫦一步步往南宮淳走去,「若非是臣妾病重,王爺會回來嗎?」
蘇嫦一直都知道,南宮淳不愛她。
可蘇嫦相信只要假以時日,南宮淳一定會愛上自己,可是她錯了。
不愛就是不愛,無論怎麼努力,都是沒有用的,事實就是如此殘酷。
這幾年來,南宮淳待在皇宮的日子遠比在王府的日子多。
起初蘇嫦也這樣安慰自己,南宮淳身為攝政王,公務繁忙,她應該理解他,做一個通情達理的好妻子。
可是呢?
攝政王這樣一個忙碌的人,卻有時間每日去向皇太后請安,他還能每日抽出時間來陪幼帝練字。
他記得皇太后的生日,每年必會準備幾個月的時間,為太后操辦生辰宴會,卻從來不記得陪自己的王妃過一個生辰。
慢慢地,蘇嫦就知道了,南宮淳並不是繁忙,他只是將時間都留給了太后,那個美麗無比的深宮寡婦。
或許世人不清楚,但蘇嫦心裡像明鏡似的,她可是南宮淳的枕邊人,他心裡想的什麼,她怎麼會一無所知呢?
很早很早之前,蘇嫦就感覺到了,南宮淳心裡愛的人是太后。甚至,幼帝都可能是他和太后的兒子。
這個秘密,蘇嫦不敢和任何人說,她只能隱藏在心裡,直到將要把自己逼瘋。
......
蘇嫦笑了笑,將臉上的悲戚收回去,「王爺,你有多久沒回來了,還記得嗎?」
南宮淳心裡有愧,這一生,他註定是要辜負蘇嫦了,「是本王對不住你。」
蘇嫦年紀不大,眼窩下卻有了皺痕,想必是常常哭泣所導致的。
她道:「成親多年來,王爺不曾納過妾室,也不曾在外沾染過女人,王府只有臣妾這一個女主人,世人都說我們伉儷情深。可是臣妾心裡清楚,是什麼原因。臣妾什麼也不求了,只求王爺可以偶爾給予臣妾一點憐惜,讓臣妾可以度過這......孤獨而漫長的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