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楚玦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僅此於楚皇之下,但他都未曾把楚皇放在眼裡。
楚玦隨意的一句,整個朝野都得震上一震。
今日這譽王大婚,朝野上的文武百官當然都會來譽王府上道賀,畢竟這可是譽王和郡主的大婚,他們不敢不來。
因此,整個譽王府圍滿了人,都是來祝賀譽王新婚大喜的人。
放眼望去,人人臉上都堆起了笑容,即使他們心裡對楚玦並不友善,但表面上還是得裝作祝賀的樣子,因為他們惹不起楚玦。
只有一人臉色慘澹,便是那虎威將軍羅威。
羅威曾經和沈長歌有過芥蒂,心裡難免有些不快,但他又是楚玦麾下的將士,日後難免要和她見面。所有人都在高興,唯獨他快樂不起來。
其實,羅威和沈長歌也算不上什麼深仇大恨,主要是他曾經輸給過她,面子上過不去。
當日圍觀過羅威和沈長歌比賽之人,一個個對著羅威幸災樂禍了,「羅小將軍,這世事無常,誰曾想到這葉郡主會成了譽王妃?你在譽王手下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羅威不予理睬,回了一句:「關你屁事?」
青衣男子道:「羅小將軍,這話你別不願意聽。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到時候她在譽王枕邊上吹幾口風,你將要如何自處?」
羅威憤憤道:「我為王爺出生入死,豈是她一個女子可以比的?」
「哈哈哈,羅小將軍你還太高看自己了,譽王是什麼人,我們不了解,你還不了解嗎?你幾時見過他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想當初,我們兄弟幾個挑了多少絕代佳人送給他,他可是直接殺了的,原以為他是不近女色,可他唯獨對這個葉郡主是百般維護,可見他這次是真動了心喲!「
羅威臉色微變,「那又如何?我只管做我自己的,她要吹枕邊風隨她去。」
「我這做兄弟的,只是提醒你一句,葉郡主那人狡詐得很,你要多防著點。」
說罷,青衣男子就離開了。
羅威獨自坐在一旁,不知道心裡想些什麼。
......
接親儀隊整整繞城一周,才進了譽王府。
這個時候,已經快天黑了。
花轎停穩之後,一隻手撩開帘子,朝沈長歌伸來。
楚玦低頭看著一身嫁衣的沈長歌,因蒙著蓋頭,看不清她的容貌,不過可以感覺出來,她有些細微的緊張。
他唇角輕扯,淺笑著,道:「不要怕,我在這。」
沈長歌也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放在楚玦的手掌心中。
他的五指漸漸收縮,覆蓋著她的小手,暖意從他的掌心漫延至她的心窩。
這世上最讓人心安的一句話從來都不是「我愛你」,而是「不要怕,我在這。」
只要楚玦一句「我在這」,沈長歌覺得無論要去何地,她都不會有一絲的慌亂,因為他在。
只要他在,天涯海角,不問歸途。
楚玦牽著沈長歌的手,因她拖著長長的裙擺,所以他暗暗放慢著腳步,與她並肩同行。
二人踩在鬆軟的地毯之上,兩側的侍女朝他們撒著緋紅的花瓣。
一路走過去,就像是下了一場花瓣雨似的,踩在地上軟軟的。
楚玦沒有父母,所以坐在高堂處的人是葉錚夫婦。
禮官的聲音響起,說的無非是那些一貫的套詞,沈長歌聽得多了,可如今輪在她身上,感覺是萬分不同。
所謂三拜,一拜天地,二拜父母,三拜夫妻。
在眾人的觀禮之下,楚玦和沈長歌完成了這些繁瑣的禮節。
禮成之後,有侍女帶著沈長歌往後院走去,身後響起一陣笑聲。
沈長歌總覺得,少了幾分真實感,恍若在夢境一般。
眾人的祝賀聲如浪潮一般,無非是一些「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之類的話。
當然了,無論什麼時候,小五都是陪在沈長歌身側的。
葉夫人擔心沈長歌在譽王府住得不習慣,便把她的丫鬟下人都送過來了。
譽王府的侍女聲音溫柔有禮,對沈長歌道:「王妃,請這邊走。」
沈長歌低著頭,其實她曾經夜潛進入譽王府過,對這裡有些許印象。
那天,她似乎也走過這條路。
侍女推開門,一陣芬芳而來。
房間裡到處張貼著紅色的雙喜字,燭光不停搖曳,照得房間一片喜氣洋洋。
沈長歌正要走進去,侍女提醒道:「王妃小心腳下,有一個門檻。」
然後,有個侍女攙扶著沈長歌往裡面走著。
感覺得出來,房間很大,但並不空曠。
沈長歌坐在了喜床上,床鋪很軟,她的手指在觸碰著細軟花紋。
之前便有傳聞,說譽王府是窮奢極欲,府邸里的一磚一瓦、一絲一線,都是用最上乘的,因為楚玦追求完美,樣樣都要是最精緻的。
侍女又道:「王妃先在此處等候,王爺等會就過來。」
沈長歌點了點頭。
「奴婢們就先告退了。」
隨之,這些侍女們依次退出了房間,將門輕輕帶上。
房間裡頓時一片安靜。
沈長歌稍稍掀開紅蓋頭,打量了一下房間的布局。
今天一整天都在各種禮節上度過,沈長歌早就精疲力盡了,尤其是頭上這頂厚重的鳳冠,壓得她脖子都要酸了,身上的嫁衣也層層疊疊,厚重非凡,她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想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於是,沈長歌直接仰面躺在鬆軟的床上,心裡不禁讚嘆,楚玦這人眼光還真獨到,選的東西也是極好的,單說這床吧,就極為舒服。
沈長歌估計著楚玦應該沒那麼快回來,今天來了許多人,他沒那麼容易脫身,所以她何不如先睡一覺?
不過她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今夜是她的洞房花燭夜,而她還沒有做好準備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他......
罷了罷了,今天都這麼累了,剩下的事情以後再想吧,沈長歌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迷迷糊糊之中,沈長歌的眼皮情不自禁地闔上了,她橫躺在大床上,呼吸聲漸漸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