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兮一句「我後悔了」便可以讓南宮淳心裡所有的憤恨潰不成軍。
他一直都還愛著她,從未有一刻消失過。
南宮淳讓太醫用最好的藥材,先吊著雲兮的性命,對外就說皇太后前去行宮遊玩了。
而他自己便以出使楚國的名義,帶著一隊人就迅速出發了。
這一次去楚國,南宮淳對凝心草是勢在必得,即使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在惜。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救活雲兮,南宮淳也不會放棄。
因為,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她一句「喜歡」,死亡也不能再將他們分開。
其實一直以來,南宮淳本就沒有什麼雄心壯志,於他而言最大的夢想,就是和雲兮安度餘生。什麼攝政王、什麼江山社稷、什麼家國天下,南宮淳都不要了,他只要雲兮活過來。
等她醒了,他就帶她走。
這一夜,南宮淳在楚國皇宮想了很久,他難得如此清醒過,仿佛前些年的日子都白活了,都是稀里糊塗就過來了,以至於浪費了那麼多時光。
以後,他再也不會浪費自己的時光了。
……
翌日。
太陽早早東升,照亮了天地,燦爛的陽光灑在楚國這片廣袤之地,驅散了多日來的陰雨連綿。
黑夜被黎明取代、寒冷被溫暖取代,一切都在朝著希望的方向前進。
眾人都說這是個好日子。
當賜婚旨意從皇宮傳出去的時候,滿座皇城都是沸騰的,到處都在議論這一樁婚事,畢竟楚玦和「葉玖」都是赫赫有名的兩個人物。
「喂,你聽說了沒?」
「聽說什麼了?」
「皇上把那葉家小郡主嫁給譽王殿下了!」
「什麼?這可真是天作之合啊!可喜可賀!」
「為何這樣說?我倒是覺得......這葉家小郡主那麼任性囂張,又喜歡惹是生非,而譽王為人詭異、冷清狠厲,這兩人脾氣不對,怕是一對怨偶啊!」
「那是你不懂,且看日後吧,他們定然會舉案齊眉,伉儷情深。」
「先不說其他的,這譽王名草有主,而且娶的還是那般兇悍的葉郡主,只怕是今天晚上,有不少姑娘要哭暈了呦。」
「哈哈,誰說不是呢?怕是有的哭呦!」
......
沈長歌正坐在酒樓二樓的雅間處,聽著底下熱鬧的聲音。
楚國地大物博、國富民強,單看這市集也看得出來。
這條條街市上,每一條都是車水馬龍的樣子,到處都可聽到商販的叫賣聲。
這些商販,穿著不同於楚國百姓的衣服,他們有一部分是外地來的,比如周邊那些小國家、小部落。
一個國家足夠強大,才會吸引越來越多的外來商販。
沈長歌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子,問:「小五,你覺得楚國和西周有什麼不同?」
小五低頭思考了一會,道:「其實都是人所在的地方,沒什麼多大不同。」
自從回來之後,小五的性子變得更加冷清,原本話就少,現在話就更少了。
沈長歌問:「那你想回西周嗎?」
小五的語氣斬釘截鐵,道:「小姐在哪,奴婢就跟在哪,沒什麼所謂想去不想去的。」
沈長歌:「關於你的家世,我一直沒問過你,這些日子,你可去查探過了?」
提到家世,小五的眼神略有些許變化,「沒有。」
沈長歌道:「其實我曾經也暗中查探過了,得知的消息便是,你一家是遇到了仇人報復,至於這個仇人是誰,至今還沒有線索。繼續查一查,或許能找到你剩下的家人。」
小五低著聲音道:「小姐,那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奴婢不想去查,小姐也別查了吧。這麼多年來,奴婢一直當自己是個被遺棄的孤兒,並不在意還有什麼所謂的家人。」
小五不願意查,沈長歌也不勉強,她能夠理解小五這種心情。
從有記憶開始,自己便是孤單一人的存在,那些最苦最難的歲月都挺過來了,何必還要去找尋什麼家人呢?
沈長歌的目光一直往遠處眺望,她忽然在人海里看見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
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找了你許久,原來你躲在這裡來了。」
說話者便是楚華的表妹張靜。
張靜仗著自己和皇親國戚有點關係,便一直耀武揚威,最重要的是......她認為自己會成為未來的皇子妃,因此身邊有許多人巴結著她、奉承著她,她也就越發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
此時,張靜和幾個女子,將江梅兒圍住了,漸漸逼迫她退到巷子深處的角落裡。
江梅兒瑟瑟縮縮地看著面前之人,今日她本是出門買些藥材的,無意中遇到了張靜她們,儘管她想方設法躲避,可就是冤家路窄,她怎麼躲也躲不了。
張靜斜視著江梅兒,說話聲中帶著笑意,「跑啊,繼續跑啊。」
江梅兒低著頭道:「對不起、我錯了,是我錯了,你們放過我吧。」
她的背後是牆壁,已經無路可退了。
張靜指了指自己受傷的腳腕,道:「江梅兒,那天晚上,你為何要提醒葉玖?你就是成心和我們過不去!」
江梅兒趕緊道:「我只是下意識說出口了,不是和你們作對,真的不是。」
張靜道:「我管你是不是,今天我心情不好,想在你身上討點樂子。」
江梅兒一直受夠了張靜等人的欺凌,可她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畢竟張府家大業大,還有一個張妃娘娘做靠山,不是他們江家惹得起的。
「你們想幹什麼?」
張靜看了看身邊的女子,示意她們動手。
她們便朝江梅兒走去,一人給了江梅兒一個耳光。
江梅兒摔在地上,她的目光匯集了委屈和憤怒,可偏偏就是不敢打回去。
張靜居高臨下地看著江梅兒,並且唾了一口,道:「所有和我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今日就給你一個教訓。」
江梅兒雙手抱住自己的頭,跪在地上,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姿態,「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