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烈就這樣死了,他死了,眼睛依舊睜得大大的,似乎要把沈長歌的模樣刻入骨子裡,即使死了也不會放過她。
有血濺在小五的臉上,她的表情凝固了,看似呆滯,其實無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小五握劍的手停在半空中,血順著劍刃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她一隻眼睛半眯著,極力隱忍著,可見她額頭青筋猙獰。
沈長歌望著赫烈的屍體,突然想起前世的許多事情。
前世,其實沈長歌與赫烈也算是經常在戰場打交道的了,後來她入宮嫁給南宮奕為後,赫烈也曾以北疆使臣的身份跪拜過她。
赫烈突然死了,難免有些感慨罷了。
……
這夜,沈長歌難以入睡,原本除了一個仇人,她應該是感到高興的。
可不知為何,有一塊石頭堵在她的心裡,她總覺得會發生什麼難以預料的事情。
此時,窗外突然狂風大作,將樹枝吹得亂顫。
自從小五來了,沈長歌就再沒讓葉府的丫鬟來守過夜。
一方面,她並不像信任小五一樣信任葉府的下人;還有一方面,她不希望被打擾。
沈長歌將窗戶推開,一陣狂風吹進來,將她的頭髮吹散。
這樣撲面而來的冷風,令她清醒了許多。
沈長歌在想楚皇的那道聖旨,她是絕對不會陪王伴駕,這輩子,她只想摧毀楚皇的一切,令他萬劫不復,怎麼肯甘心待在他身側?
還有之前在永安堂密道里見到的清塵,如果說楚玦恨極了他,為何不了斷他的性命,只是將他關在皇宮裡呢?
楚玦的身上依舊有許多秘密,儘管她與他無比相愛。而他所隱藏的,是自己默默一個人所承受的苦難,他不會讓她知道。
他們兩個可以為彼此付出生命,卻永遠不會把自己最難堪的一面暴露出來。
熟悉的聲音傳來,「在等我?」
沈長歌反應過來時,已經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奇怪了,楚玦這個人渾身都是冷的,像塊石頭一樣,她為何會覺得她的懷抱無比溫暖呢?
沈長歌回過頭,「你怎麼來了?我們不是今早才見過……」
楚玦將下巴輕輕抵在沈長歌的頭髮上,「我想你了。」
他揮一揮袖,將門窗都掩好。
沈長歌想起楚玦和葉澹的對話,不由覺得可笑,她問:「你怎麼進來的?那些狗沒亂叫?」
楚玦如實道:「我用肉骨頭把他們引開了。」
「然後……翻了牆。」
沈長歌眉眼都是笑意,「想不到楚國堂堂譽王殿下,令天下人聞風喪膽的你,竟然還會做翻牆這種勾當?」
楚玦真覺得翻牆這種行為不符合他的作風,但沒辦法,為了沈長歌,他只能如此……沒有形象了。
而他還故意漏掉了一件事。
今日,楚玦是故意當著葉澹的面進來的,然後把那小子點了穴道,大搖大擺走到了沈長歌這裡。
現在,葉澹估計還站在夜裡吹冷風吧。
楚玦摟住沈長歌的腰,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子,道:「還不是為了得抱美人,說吧,你要如何報答我?」
沈長歌踮起腳尖,輕輕吻了吻楚玦的鼻尖。
她甚少主動做過什麼親密的舉動,只一點點,便足夠撩撥楚玦的心弦,令他難以平靜。
楚玦的喉結動了動,他承認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這種時候,他只想得到她、占有她。
「你……別這樣……」
沈長歌睜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楚玦,「嗯?你不喜歡嗎?」
「不是……我……」
楚玦一時間有些結巴,這黑燈瞎火的,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面對的還是自己所愛之人,這讓人如何把持得住?
沈長歌見楚玦臉色不對,又問:「你怎麼了?」
楚玦直接將沈長歌攔腰抱起,往床榻之上走去,他將她壓在身下,瘋狂地吮吸她身上的香甜。
吻,密密麻麻地覆蓋在她的脖頸處。
佳人在懷,試問哪個男子可以做到心無旁念?
反正楚玦做不到,他就想吃了沈長歌,吃干抹淨那種。
沈長歌有些沒反應過來,其實她對這事情看得並沒有那麼重要,反正她這輩子已經認定了他,沒必要非得等到成親那一天。
她乾脆閉上眼睛,也不反抗。
就當沈長歌以為楚玦要進行下一個動作的時候,楚玦卻停下了。
楚玦只不過是扯開了沈長歌的外衫,露出她白皙柔嫩的肩膀,便鬆開了手,拉起一旁的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然後躺在她身側,喘著氣。
心裡慶幸,差一點,他就忍不住了!
都怪這女人太誘人了!
沈長歌原本都做好了準備,誰知楚玦已經停下來了。
這讓她臉色有些尷尬,她輕輕問了句:「你……還好吧……」
楚玦有些生氣,翻了個身,面向牆壁,背對著沈長歌,道:「你以後不許這樣引誘我!」
沈長歌乖乖點頭,不過她什麼時候引誘他了?真是莫名其妙!
「哦,好!」
楚玦又加了句,「更不許這樣對別的男人!」
沈長歌還是乖乖點頭,「好的!」
心想:她又做錯了什麼?
這男人心海底針,真是難猜。
她好不容易主動一點呢,他還生氣;她若即若離的時候,他也生氣,真是不知道他到底要什麼?
楚玦內心還在躁熱著,他正處於血氣方剛的年紀,強行忍耐自己的欲望,的確是件很難受的事情,可偏偏......算了,還是忍忍吧。
沈長歌見楚玦難受,她猶豫著道:「其實......可......」
誰知沈長歌還沒說完,楚玦就打斷了,「你現在不要說話。」
沈長歌白了楚玦一眼,「不說就不說。」
楚玦用命令的口吻道:「閉上眼睛,睡覺。」
他心想著:等自己睡著了,就可以平靜下來了。
現在,他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生怕自己把持不住,他強迫大腦里反覆想著別的事情,忘記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