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拿命去討好一個姑娘

  沈長歌望著慕珩離開的方向,不禁有些枉然,她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只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這樣也好,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她,都是最好的結局。

  她這一世,是沒有資格去擁抱愛情的。

  慕珩離開沈府後,他迎著月光,獨自一人回到了昌平王府。

  踏入王府的時候,忽然,他的身子往後倒去。

  原來,再如何強大的人,也終會有倒下的時候。

  路河見慕珩回來了,他趕緊迎上去,「王爺,你受傷了。」

  他低頭一看,慕珩身邊有一股血流。

  這麼多年來,路河是一直陪在慕珩身邊的,是他看著慕珩一步步成長,直到今天。

  在外人眼中,慕珩是無所事事的公子,他不苟言笑,生人勿近。

  只有路河知道,慕珩這一路走來多麼艱難,那是踏著一路血淚而來。

  慕珩是在三歲的時候,被秦敏抱養,收為養子。

  儘管慕珩的天賦已經比常人高出許多,但他卻從不自恃天賦異稟,而是付出常人百倍的努力。

  從三歲開始,無論是狂風暴雨,亦或是烈日嚴寒,慕珩都堅持著練武讀書,沒有偷懶過一天。

  就是這份毅力,也足以讓人動容。

  白日,他是外人眼中的世家公子,黑夜,他是嗜血而生的修羅。

  受傷對慕珩來說,是家常便飯,只是,他從來沒有喊過一句痛,更沒有流過半滴淚。

  路河甚至以為,慕珩是天生不會疼的人,因為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然而,這世界上,只要是人,都是凡胎肉骨做的,不可能有人天生就是一塊石頭。

  路河記得,慕珩十二歲那年,昏迷了三天三夜,迷迷糊糊當中喚了一句「娘親」。

  是從那個時候起,路河才意識到,原來慕珩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一個孩子,卻從小背負了那麼多血債,成為一個殺人工具。

  這一切,除了路河,無人得知。

  哪怕是慕廣秦敏,他們也不知道慕珩在背後做了那麼多事,在世人看來,那些天理難容的惡事。

  慕珩從來不說,他早已經習慣了,他將真實的自己偽裝起來,同時將自己的痛苦隱藏起來。

  路河也已經習慣了慕珩受傷,這些都是家常便飯了,他並不慌張,只是叫來劉管家,「你去把薛太醫請來。」

  自從慕廣秦敏去世之後,整個昌平王府都換了一批人,劉管家是慕珩的暗衛。

  劉管家聽後,就去請薛太醫了。

  ......

  薛華是在睡夢中被劉管家給叫醒的,他就知道是慕珩那混小子又出事了,便拖著一副老身子骨,急急忙忙趕到了府里。

  一進門,薛華就連連罵道:「再有下次,老夫絕對不來。」

  路河賠著笑,道:「薛太醫,你就彆氣了,先給王爺看看吧,他還在昏迷著。」

  薛華臉色氣憤,他走到床邊,探了下慕珩的鼻息,道:「還有口氣,沒死。」

  記憶中最兇險的一次,還是一年多前,慕珩渾身是血躺在樹林的草堆里,要不是有人給他餵了些藥,估計就死在那裡了。也不知他平日裡都去幹了啥,總是把自己搞得一身傷。

  薛華打開藥箱,拿出銀針。

  他一邊搖頭,一邊埋怨:「我上次見你的時候,不過是上個月,短短一個月內,這又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你就是嫌命太長了。」

  薛華罵了慕珩一頓,又去罵路河:「路河,你也不好好保護你家王爺。」

  路河站在一旁,靜默而立。

  薛太醫是個話多的人,上了年紀,話就更多了,難免說個不停,路河都習慣了,只是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薛華替慕珩把脈之後,發現他內力消耗過大,不禁有些疑惑,他受的都是外傷,內力怎麼會如此虛耗呢?

  問道:「路河,你知道這臭小子去幹了啥嗎?」

  路河當然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嘆氣道:「他啊,不過是拿自己的命,去討好一個姑娘罷了。」

  薛華眉頭驟然凝成了一堆,臉色大變,就像是聽到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他問:「姑娘?慕珩這小子有心上人了啊?是誰?」

  這麼多年,薛華從沒聽說慕珩看中過哪個姑娘。

  甚至,慕珩都不喜歡接觸女子。

  因此,薛華以為慕珩不近女色,是他身有隱疾,差點給他開幾服藥了。

  路河雙手抱胸,道:「還能是誰?就是沈家那丫頭唄。」

  沈家丫頭......難道是沈長歌?

  薛華對沈長歌的印象還挺不錯的,那是一個乖巧可愛的小姑娘,難怪慕珩會動心,真是有眼光!

  薛華突然明白了,怪不得之前,慕珩特意問他尋了一味去疤痕的藥。

  這麼多年來,慕珩身上那麼多疤痕也沒找薛華來要過祛疤藥,看來是為了一個姑娘啊!

  ......

  慕珩悠悠醒了過來,他看見薛華正在施針,從床上坐起來,道:「薛太醫,果然又勞煩你了。」

  薛華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好說歹說,要慕珩多多愛惜自己的身體,可這小子就是不聽。

  他厲聲罵道:「再有下次,你就算病死了,你死在外邊,我也不會來救你。」

  慕珩臉色慘白,他低聲說了一句:「不會有下次了。」

  薛華罵罵咧咧道:「臭小子,你記住今天說的話。」他知道慕珩就是不聽勸。

  這輩子的傻事,他做得夠多了,竟然妄想著拿自己的心去焐熱一塊石頭。

  慕珩記住了,他再也不會拿命去討好一個姑娘,再也不會了。

  只是,心裡有塊地方,真的很疼。

  原來愛而不得,會是這樣難受。

  若不是那次,她出現在他面前,在他瀕臨死亡的瞬間,將他拉回人間。

  清風朗月之下,是她烏髮如墨,漾動少年的心弦。

  他尋了那麼多天,或許冥冥之中有緣,讓他遇見她、愛上她,然後為她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