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放抬起頭顱,他本就生得高大威武,站在眾人面前,渾身自帶一股氣場。
慕容楓的威脅根本影響不了他。
他提起那個太監,道:「將一切如實說出來。」
太監的身子在不停哆嗦,他結結巴巴道。
「幾日前,俞南王側妃的婢女柔兒找到奴才,柔兒說......說讓奴才燒了凝光殿.......然後嫁禍給沈小姐.......她許了奴才一大筆銀票......奴才一時鬼迷心竅,這才.......犯犯下了彌天大錯,還請皇上寬恕奴才,饒奴才一條賤命啊......」
說罷,他就連連磕頭,神情恍惚。
慕容惜已經顧不得那些禮儀,她指著那太監道:「你胡說八道,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誣陷我?」
美麗的容顏在這一刻變得憤怒、焦急。
南宮奕則是陷入沉思。
這是他第一次揣摩慕容惜的表情,只覺得她甚是陌生,不是他記憶中拈花藏袖的嬌柔女子。
羅放將一把銀票呈上去,對皇帝道:「臣已經查探過了,這筆銀票是從京城的順風銀莊取的,那莊主說取銀票的人正是慕容惜的侍女柔兒。」
此時此刻,大家已經心中明了。
這慕容惜連同賀濟山,他們一起設下了一場局,不惜以凝光殿為代價,讓皇上動怒殺了沈長歌!
只是這慕容惜與沈長歌有什麼恩怨呢?
早就有傳聞說沈長歌痴戀南宮奕,慕容惜難道是因為憤怒和嫉妒,才不惜一切......只為了殺了沈長歌?
這人的心思實在太過可怕,尤其是表面上看起來美若天仙、楚楚可憐的人,心機更是可怕!
眾人不禁打了一個冷顫,紛紛用異樣的目光去打量慕容惜。
京城的第一美人慕容惜,自幼飽讀詩書、心懷仁善,卻做出此等惡事。
人設瞬間崩塌,實在是讓人不可思議啊!
慕容惜無法承受異樣的目光,她一直以來都是接受艷羨、讚揚、愛慕的目光,而不是厭惡和憤怒。
單是這些目光就足以讓慕容惜發狂。
她低聲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一切都是誣陷......」
沈長歌溫柔的表情之下暗藏利刃,她盯著慕容惜的臉,逼問:「慕容側妃,到了此刻,證據確鑿,你還不認罪?」
慕容惜眼淚汪汪,她的模樣楚楚可憐,伸手抓著南宮奕的衣袖,道。
「奕哥哥,不是惜兒所為,你救救惜兒。」
南宮奕見慕容惜這副模樣,不禁是動了惻隱之心。
從小到大,慕容惜一直是他夢寐以求的女人,哪怕是到了現在,他還是為她的美麗而動心。
對著這張臉,實在無法生出厭棄之心啊。
南宮奕安撫慕容惜,道:「惜兒,莫慌,本王在這呢。」
他的眼神暗暗刺向一側的柔兒。
短短的一瞬,柔兒已經明白了什麼。
她立即跪在大殿上,一口認下自己的罪行。
柔兒聲淚俱下:「皇上明鑑,一切都是奴婢所為,是奴婢假借慕容側妃的名號,然後去銀莊取了銀票,是奴婢賄賂了凝光殿當職的太監,一切都是奴婢一人做的。至於賀濟山的所為,那時他的事情,奴婢完全不知情,更與側妃無關了。」
沈長歌繼續逼問柔兒:「柔兒,你與我無冤無仇,為何要陷害我?若不是慕容側妃主使,你為何要做這些事?」
慕容惜道:「沈小姐,一切都是柔兒做的,與我無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沈長歌一個幽冷的眼神掃過去。
慕容惜被嚇得躲在了南宮奕的身後。
南宮奕看向沈長歌,「沈小姐何必咄咄逼人?柔兒已經招認了,一切都是她一人所為,與惜兒無關,你休要血口噴人。」
惜兒、惜兒......好一句惜兒啊!
真真是郎情妾意,一對狗男女!
此情此景,不由讓沈長歌回憶起前世,那時的南宮奕也是這樣護著慕容惜,卻來指責她狠毒蛇蠍。
他既然說她咄咄逼人,那她不咄咄逼人,豈不是有負他說的這句話了?
沈長歌繼續朝慕容惜走去,言語如刀。
「慕容側妃說一切與自己無關,你的侍女柔兒說是她假借你的身份取的銀票,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邏輯錯洞百出,我相信在場所有人都不會相信吧!」
柔兒跪地爬行,她扯住沈長歌的衣角。
「沈長歌,是我偷了側妃的印章,然後去取的銀票,只因為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所以才做了這一切!」
沈長歌眼中厭煩,她甩開柔兒的手。
南宮奕見狀,又給了柔兒一個眼神。
柔兒立即會意,她起身,迅速撞向大殿中的柱子,瞬間血濺開來,倒地死亡。
眾人一陣噤聲。
沈長歌有些後悔,沒有及時抓住這個柔兒,讓她給死了。可惡!
這下子柔兒死了,她是帶著所有罪名死去的。
反倒是慕容惜乾乾淨淨,如一朵怒放的白蓮花,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慕容惜看見柔兒慘狀,她俯在南宮奕的懷裡,哭泣道:「奕哥哥,惜兒好怕。」
南宮奕輕輕安撫著慕容惜,柔情道:「不怕不怕,什麼都過去了。」
慕容楓浸淫朝野多年,自然會審時度勢。
他趁機對皇帝道:「皇上,柔兒已經畏罪自殺,此事已然了結。」
秦月為沈長歌不平,她想衝過去揪住慕容惜,被沈長歌一把拉住了。
沈長歌忍住心中的憤怒,只差一步了,她就可以將慕容惜置之死地。
可惜,差了一步就是失敗,沈長歌只能接受自己的失敗。
她對秦月道:「不要衝動。」
皇帝這時候頭疼病犯了,他隨意說了幾句:「此事已經水落石出,將賀濟山關押大牢,那個太監就亂棍打死,你們都退下吧。」
雲兮的手指覆上皇帝的額頭,「皇上莫要憂心。」
雲兮雖然想為沈長歌說話,但皇帝一旦犯起病來,就不會理任何事情。
唉,真是棋差一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