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傾敏銳的捕捉到了烏天銘眸底一閃而過的慌張。
像他這般的人,深沉又一絲不苟,除非是真的戳到了他的心,否則怎會有這樣的情緒。
小叔子跟嫂子?
還真有意思。
烏天銘也迅速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克制著,儘量以輕描淡寫的神色對姜晚傾說。
「尹伊公主雖說並沒有正式嫁入我們烏家,但公主跟我哥,還有我,我們三個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雖然不能成為名義上的一家人的,但畢竟情分還在,我既然知道你有這個本事,又怎會眼睜睜地看著她亂吃藥,折騰自己。」
「烏天銘,你這話就有些太抬舉我了,我的藥的確是好藥,但是別的大夫也同樣是有本事,這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這一個大夫。」
姜晚傾並沒有正面的拒絕他,但烏天銘卻看出了她並不想去給尹伊看病。
是的,姜晚傾自然不想去,那倒不是她對尹伊有什麼偏見,而是因為她現在手上有傷,不方便。
她這傷挺嚴重的,傷到了骨頭,需要好好調養,更別說她自己如今自顧不暇,哪兒有這個時間心力去管別人。
烏天銘皺著眉,質問說「那你真的不願意去?」
「太醫院有的是大夫,沒必要非我不可。」
不管她醫術再高超,但也只是個大夫,在這世界上醫術高超的大夫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她一個。
既然能在皇宮當太醫,那想必那些大夫的醫術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烏天銘臉色十分難看,陰惻惻的,也沒有任何要算了的意思。
他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姜晚傾親自去給尹伊治病。
不為別的,至少,姜晚傾的醫術他是相信的,而宮裡的太醫,在他看來都是沒用的東西。
否則,都給尹伊調理身子調理了這麼久,她為何還是這般體弱。
姜晚傾很心累,她已經都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是烏天銘卻仍舊是糾纏不休,這讓她心裡多少煩躁。
她自認為,自己跟烏天銘又或者是尹伊的交情並沒有好到能讓她帶傷出診的地步。
就在這幾日,寅朝那邊已經來了消息了,確切地告訴了她,崔玉黛的確是逃跑了。
雖然姜晚傾心裡已經有了準備的,但是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裡多少是煩躁的。
崔玉黛在寅朝是戴罪之身,已經是身敗名裂的,不會有哪個不怕死的收留她,所以,她唯一可以投靠的人,就是阮拓宇。
來南燕,是崔玉黛唯一的出路,就如鬼谷子所說,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她是能看到崔玉黛的。
而且,這幾日,鬼谷子就跟瘋了一樣讓她繼續學習醫術,雖然她也算是樂在其中,但肯定也會勞累的。
事兒都這麼多了,烏天銘卻還要來煩她。
姜晚傾耐心用盡,也不想再繼續跟他糾纏「話我已經說了,我不會去給尹伊看,因為沒時間。
你若真的要我去看的話,倒也不是不行,等我的手好了之後、等我得閒的時候,我自然會去給她看。」
話音一落,姜晚傾便扭頭離開。
烏天銘既然來了,就不打算讓自己白來一趟。
他沉思一瞬,忽然開口說「如果烏家加入你們的陣營呢。」
姜晚傾倏地頓住了腳步,忽然來了興趣,扭頭看著他「繼續說。」
烏天銘深呼吸「烏家願意支持雍王,你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也大可以來找我。」
他說著,沉思一瞬,再三猶豫過後,他終於下定決心,從腰間掏出了一枚金幣。
姜晚傾愣了下,她認出了這一枚金幣。
這枚金幣,跟烏天奕給他的一樣。
「這個金幣,是代表烏家的信物,我哥已經走了,他的那一枚金幣就此作廢,可我的這一枚,保你在京城中橫著走,甚至能調動在京中巡邏的烏家軍。」
烏天銘繼續道,「烏家的確是不如蒙家跟獨孤家,但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我覺得你應該還有很多事兒沒辦完。
擁有這枚金幣,是能讓你事半功倍的。」
姜晚傾抿了抿唇,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所想是。
次哦,老娘小心收藏的金幣竟然作廢了,真是去了他個小傑瑞。
這個交易,雖然會讓她很辛苦,但對於姜晚傾來說,也的確是不算虧。
「成交。」
話落,姜晚傾便想接過那一枚金幣,但手還沒觸碰到,烏天銘捏著金幣的手卻往後縮了縮。
姜晚傾眉頭緊蹙,目光沉沉地盯著他。
「不要誤會,我沒有任何想要戲弄你的意思,只是,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
烏天銘說,「以後若是尹伊公主有什麼病痛,你都要無條件地去給她看病,確保她後半輩子,無病無痛。」
「你就給一個小小的金幣,想要的卻那麼多。」姜晚傾白了他一眼,還用食指跟拇指比了一個『小小』的手勢。
烏天銘正了正神色,又接著說「那不如這樣,只要你還在南燕,只要你還手捏著我的這一枚金幣,那你就要負責尹伊的健康。
這個條件不過分吧。」
「過分。」姜晚傾回答,多少有些像鑽牛角尖的意思,「那萬一尹伊病了要用什麼冬蟲夏草、千年人參的話,我哪兒來的錢給她買。」
「……」烏天銘知道她是在報復挑刺他,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忍著。
畢竟,見過了姜晚傾的醫術,他就覺得別的大夫不夠瞧了,而他,也是不願意尹伊再有任何的不舒服或者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