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盛准原本還想留她在府邸吃飯,但又擔心會傳出什麼流言蜚語就罷了。
可是以前,他是最不怕這些的。
那時候他還說姜晚傾擔心這些是庸人自擾。
姜晚傾心中多少有些惆悵。
離了平邑王夫婦的保護,當初那個無法無天的小王爺也變得謹言慎行了起來。
這其實是好事兒,但姜晚傾多少覺得心酸。
她離開了主院打算趁著天色還早進一趟宮。
今兒個她還沒給太后捏腿。
姜晚傾走到前院,竟瞧見尹君還在睡。
來時就見她再睡,這都過了將近一個多時辰了。
姜晚傾想了想,走上前,對跟著尹君的丫鬟說「你就這麼看著你家主子趴在這睡?」
丫鬟也很為難「郡主太困了不肯走,王府的管家還給郡主準備了客房讓郡主休息,但郡主也不肯移。」
趴著睡很不舒服的,這貨昨晚是去做賊了嗎?
姜晚傾多少看不過去,畢竟這傳出去也有損雍王府的名聲,她把尹君推醒了。
尹君似乎是真的很困,被吵醒了一臉不滿,嘟囔著拉長了個臉起身,還嚷嚷著罵丫鬟,可瞧見的是姜晚傾,她愣了下。
「你怎麼過來了?」
「應該是我問你怎麼睡在這才是。」姜晚傾說著,還比了比她趴著的桌子,「這雍王府的桌子就這麼好睡呢,這一睡就是幾個時辰。」
這得多累才能困成這樣,竟在外面都能呼呼大睡,真是沒心沒肺。
尹君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也是覺得腰酸背痛「最近這段時間不知怎麼的,老是覺得困,身體沉甸甸的,總覺得睡不夠。」
她說著,還打了個哈欠。
姜晚傾笑著搖搖頭,可下一秒,她卻瞧見尹君毫無預兆地流了鼻血。
尹君原不知道,隨手一抹,瞧見是紅的她自己也嚇了一跳,大驚失色。
「這……」
她慌了,顯然是沒怎麼見過血,而一旁的丫鬟也忙上前幫她的主子止血。
「應、應該是上、上火了。」尹君訕笑著解釋說,但卻慌得一批,說話都結巴了。
可姜晚傾看著卻不太像是上火,因為這血流太多。
丫鬟的手帕都被鼻血浸濕了一張,原本淡青色的手帕被染得通紅,觸目驚心。
姜晚傾上前讓尹君仰著頭,另外也拿出了止血藥丸給她服下,約不到半刻鐘的功夫,這鼻血當真的就給止住了,只是尹君鼻子以下的地方,沾了不少的血。
微微湊近些,那股腥熱味也很嗆人。
鼻血大都是鮮紅色的,姜晚傾看著一旁放置的手帕,總覺得這顏色過暗了。
「話說回來你今日還沒進宮吧,我們一塊兒唄!」尹君心大,完全不把這小插曲放在心上。
姜晚傾眉色卻是凝重的「你剛才說你這陣子嗜睡?有多長時間了?流鼻血經常嗎?每次也都這樣難以止住嗎?」
尹君沒想到她會關心自己,但她沒心沒肺,還真的記不太住,最後還是她身邊的丫鬟說「郡主以前不這樣的,也就這一個多月犯困流鼻血。」
這一個月?
姜晚傾眸底暗光流轉,想了想說「沒有找太醫看過?」
丫鬟回「看了,太醫說是天氣乾燥的緣故,再加上最近郡主很喜歡吃炸魚絲,太醫就說是上火了,開了好些的清熱解毒的方子。」
姜晚傾想著覺得不對,讓尹君伸手給她把脈看看。
「不就是上火嗎,能有什麼事兒啊!」尹君撇嘴,覺得她大驚小鬼,但卻也還是乖乖的伸出手給姜晚傾看。
姜晚傾把過脈後,發現尹君的脈象的確沒什麼不對,的確只是普通的上火。
「你以後還是少吃點煎炸熱毒的東西吧,小心上火胃疼。」
「我心情不好就想吃,這炸魚絲是我這陣子的最愛,若是不吃,我得多難過啊!」
尹君說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兒,臉蛋一下子就拉胯了下來。
姜晚傾就算不細問也知道她是因為什麼,因而勸阻的話也不多說了,反正她也聽不下去。
之後她就進宮了,而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姜晚傾方才那番類似於關心的話語讓尹君有了什麼誤解,忽然變得粘巴巴的,還非要跟姜晚傾擠在同一輛車上。
姜晚傾很無語,嫌棄的推著抱著自己胳膊的尹君「你之前不是很討厭我的嗎,能不能有點節操,繼續對我保持這份討厭。」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喜歡你還不行嗎。」尹君笑得睫毛彎彎,一個勁兒的蹭她的衣服。
姜晚傾內心是嫌棄的,畢竟她剛才才流過鼻血,這會兒這臉還往她身上蹭……
真是要命。
姜晚傾心力交瘁,深深地嘆了口氣,但這還不夠,尹君後來聽見有人在外頭叫喚著賣糖葫蘆,一下子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非要下車買,還拉著姜晚傾一起下去。
雖然日頭已經不大,但外面也還是熱的,哪裡有車裡放著冰塊涼快。
姜晚傾內心是拒絕的,但卻抗不過尹君的撒潑撒嬌,為了不耽誤時間,只能下去。
尹君在旁邊樂滋滋的買著糖葫蘆,還說「我母親總不讓我吃外頭的東西,說是不衛生。」
「當然不衛生了。」姜晚傾說著,但是身體卻很誠實的接過尹君遞來的糖葫蘆,咬了一大口。
嗯,真香!
「你怎麼跟我母親他們一樣,太不會享受了。」
尹君說著,勾著她的手朝馬車走去。
「印木大人,東西都在這兒了。」
姜晚傾正準備上車,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道這樣的聲音,她倏地愣住。
印木?
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沉默不到一秒,姜晚傾立即想起這是初次於濛霧遇見時,那個追殺她的頭領的名字。
她幾乎扭頭尋著聲音找去,一眼便瞧見了在旁邊茶攤說話的兩人,其中那個接過東西印木的還帶著頭罩。
那個叫印木的很敏銳,幾乎也是立即察覺了姜晚傾在看她,猛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