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准搖著頭苦笑「我其實現在才想到,雖說我身邊的朋友很多,但能說得上心裡話、不因為這個身份跟我結交的似乎真的不多。
就像我父親說的,都是酒肉朋友,可有可無。」
他忽然開始回憶起從前的荒唐日子,有種看破人生,即將要兌入空門的既視感。
姜晚傾嘴角一抽,斜眼看著他「你這話說得好像我跟你交朋友是因為你是小王爺似的,講真,你當初要是一直是初次見面那種狂妄自大的態度,我早弄死你了。」
想起初相識,這貨不僅嘴賤還特別欠揍,賤里賤氣的,讓人恨不得想把他打一頓。
盛准瞪她「我哪裡自大了?」
「你不僅自大,還很無知紈絝。」姜晚傾毫不留情的數落他,「所以你這話問我就有些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也有點太看不起我姜晚傾,搞得好像我是個勢利眼一樣。」
盛准想了想,自己說的話的確是有些八婆。
這答案根本想都不用想,她若是那樣八面玲瓏圓滑虛偽的人,這一路過來也不會得罪這麼多小人了。
姜晚傾瞧他一副想通了的模樣,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點頭「所以說你現在自卑可以,但千萬不要懷疑我們的革命友情,而且我覺得我們的友情可以一直一直存在,畢竟我這麼善良,你當初是個草包我都沒嫌棄你。」
「草……包?」盛准黑人臉問號,三秒後,他的臉就拉得跟馬似的長,「死哦,原來你一直都這麼想我的?」
「不然呢?」姜晚傾十分不給面子,捂著胸口,另只手放在額上,自我感動的說,「講真,我都佩服自己能容忍你這麼智障這麼長時間。」
盛准瞪她,死亡眼神,就靜靜的看著她做戲「放屁,明明你才是智障。」
兩人吵吵鬧鬧,不知不覺中,連盛准都沒發現自己的陰鬱悲戚在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他們的打鬧聲一直傳回到了平邑王府才停。
王府內,盛新雲跟盛夫人已經等候多時,他們急不可耐,連坐都坐不下來。
聽聞姜晚傾跟盛準是一起回來後,二人忙湧上前。
盛夫人恨鐵不成鋼的拍了盛准一下「你這死小子,還真跑去廖家鬧了,你是真想把你長姐鬧得和離是不是。」
盛新雲神色微白,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
盛准躲躲閃閃,還未來得及解釋就遭到老母親一陣劈頭蓋臉的打罵。
姜晚傾氣定神閒的看了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沒有的事,我們其實是在路上碰巧遇見的。」
聞言,盛夫人跟盛新雲鬆了口氣。
盛新雲忙拉著姜晚傾坐下,親自給她倒了杯茶水,還拿著點心往她面前伸了伸「聽說王妃很喜歡吃百合口味的糕點,這是臣妾專門吩咐人做的百合紅豆糕跟藕粉百合條,您嘗嘗。」
姜晚傾頓了下,盛准表情也有些難以言喻,但心情很複雜就是了,還有些發酸。
姜晚傾接過她手上的糕點輕咬了一口,說了句『很好吃』,而盛新雲又立即給她遞茶水過去。
姜晚傾有些忍俊不禁,接過茶水,卻沒有喝,她輕聲說「廖夫人,你不必對我這麼殷切,我既然肯走廖家的這一遭,就會盡心的幫你,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會計較,所以你也不需要討好我,畢竟我的出發點,也真的不是為了你。」
盛新雲尷尬不已,想解釋些什麼,但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盛夫人看著女兒如此鞠躬盡瘁,心裡也是很不好受,她拽了拽女兒,問姜晚傾說「那王妃,這件事您……處理得怎麼樣了?」
「一般。」
盛新雲母女兩一愣,面面相覷。
這個一般是什麼意思。
「就是廖和彥仍舊繼續堅持要和離,但是為了我跟迎蕊的婚事他同意推遲三個月,就是這樣。」盛准快人快語,巴拉巴拉地就說了出來。
盛新雲如同晴天霹靂,整個人頓時就有些站不住了。
什麼?
居然連攝政王妃出馬他都不肯改口,仍舊是要休了她,那她跟和彥的婚姻真的……走到盡頭了嗎?
姜晚傾瞪了盛准一眼,讓他閉嘴。
盛准一臉無辜,他這是挑重點的講好不好。
看著盛新雲一副要站不住的樣子,姜晚傾開口說「行了,你先別急著暈過去,這事兒也不是沒有轉機,這三個月就是你的機會,但能不能把握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盛新雲心中重新燃起了一輪希望,幾乎是立即跪在姜晚傾面前「還請王妃賜教。」
姜晚傾說「其實廖和彥對你也還是不能忘情地,畢竟你們青梅竹馬,有著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以及這麼多年他對你的愛戀,這兩個隨便哪一個,都足以讓他回心轉意,而且我看得出來,
他似乎也是不想跟你和離的,只是心裡跟你堵著一口悶氣,生你氣罷了。」
盛新雲聞言心裡多少鬆了口氣,但仍舊戰戰兢兢「可是和彥堅持要和我和離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苦肉計、美人計,你什麼計謀能用的就都用上,回去以後,你能多可憐就多可憐。」
姜晚傾說,「廖和彥愛你,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對你,他會心軟,會憐惜,但前提你必須得放下你大小姐的姿態,不要再咄咄逼人。」
她重點說了那個『再』字。
雖然在外盛新雲是大家閨秀,又是溫柔嫻靜的形象,但在背地裡,對她,可真的沒少咄咄逼人,想必廖和彥也沒少見過她這面。
姜晚傾說「這次廖和彥跟你賭氣,並不是逞一時之氣,而是積怨已久、對你是悶在心裡的氣。所以說,如果你處理不好,那最後的結局就真的要和離了。」
盛新雲聽著,心裡是又驚又怕,蒼白的臉色似乎更難看了幾分,她重重地點頭,急切問「那廖家什麼時候派人來接我?」
「廖家是不會讓人來接你的,廖和彥說是你自己要跑回娘家的,就自己回去。」
盛夫人為難的抿唇「可這樣會不會失了顏面,跑回娘家,一般都是要夫君來接,不然傳出去會讓人貽笑大方。」
「不母親,王妃說得對,我就是要放下這個所謂的大小姐的姿態驕傲,想想這成婚的十多年來,和彥的確是很委屈。」
盛新雲說,顯然是看開了。
姜晚傾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點了點頭。
盛新雲跪下,恭恭敬敬的給姜婉晴磕了個頭「多謝王妃賜教。」
姜晚傾頷首「這三個月是個機會,你要好好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