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殿,鳳南靖正在跟李公公說話,而李公公手裡還抱著聖旨,彎著身子恭敬地聽鳳南靖吩咐。
鳳南靖坐在主位上,身上穿著還穿著朝服,臉上帶著平日裡慣有的冷硬跟冰涼,一絲不苟,嚴肅至極,有種令望著臣服的威懾力。
男人剛說完,便立即察覺有人進來,一抬頭,他便瞧見了靠在門框邊的女子。
女子身穿一襲翠綠色繡牡丹的連襟裙,白皙粉嫩的臉頰不沾脂粉,烏黑飄逸的長髮隨意的披在肩上,清麗脫俗,帶著同山間精靈一般的靈氣清冷。
比起初見時的稚嫩,這一年間,她似乎成熟了不少。
男人面無表情的神色在目光落在女子身上時就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柔和。
李公公識趣地退到一邊。
姜晚傾一手攀在門框上,看著眼前盯著自己的男人,他的目光漆黑而深沉,帶著悠長的情愫。
她有些不好意思,很變扭「你……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男人好笑的看著她,到「你站在那兒幹什麼,進來。」 ✩
姜晚傾努了努嘴巴,想了想,最後才走進去,可剛走到男人邊上,卻倏地被他攥住了手腕,一下子就被他攔腰帶入了懷中。
姜晚傾驚呼一聲,被嚇了一跳,瞪他「你輕點行不行。」
「你何時變得這般嬌弱了。」鳳南靖笑著搖搖頭,嘴角卻是上揚的,他低頭在她的眉間吻了吻,「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現在鼠疫已經控制住了,也已經有了解方,你其實不必再事事自己上手,完全可以交給下面的人去處理。」
原本是好心,是心疼,但姜晚傾卻莫名其妙的剮了他一眼,沒好氣說「你這是嫌我多事兒?」
男人失笑,無奈道,「我哪裡是這個意思,是心疼你的勞累。」
姜晚傾撅起的小嘴兒這才放下,但看著心情似乎還是有些不太好。
鳳南靖察覺到了,說「怎麼了?是盛准跟鳳迎蕊之間的事沒處理好,你不開心?」
「哪裡是別人惹我不開心,分明是你。」姜晚傾眯眼,還捶了他一下,像是發泄,可根本就沒捨得用力。
這話鳳南靖聽著更不懂了「跟你昨晚早睡有關?」
姜晚傾想了想,點頭「算是吧,不過這源頭說來還都是怪你。」
說到後面,她怨氣又上來了。
男人被這莫須有的指控弄得一頭霧水,神色十分無語,可看著她的目光仍舊是寵溺的。
他想了想,忽然從旁邊拿過一個摺子給她,說「你看看。」
姜晚傾疑惑接過,打開一看,裡面竟然都是一些日子,有下個月的日子,也有下下個月的,一共有五六個。
「幹嘛?」她不解問,「挑黃道吉日啊?」
「對,挑我們的黃道吉日。」鳳南靖說,「你若是沒有喜歡的,那就選下個月初二。」
下個月初二是摺子上日程最前的吉日。
姜晚傾愣了下,錯愕的看著他,失聲道「這是我們成婚的日子?」
「嗯,早解決早省心。」免得外頭總是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惦記著她。
姜晚傾怔了怔,猛地從他懷裡跳起來,一時間竟有些不知說什麼才好,震驚、不可思議,甚至……還有些牴觸。
鳳南靖望著她的神色,臉色頓時就有些黑「你不願嫁給我?」
姜晚傾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太快了,她還沒做好為人妻子的準備。
「現在不是時候吧?」
「怎麼就不是時候。」男人眯著眼,眸底瀰漫著一股冷意,「姜晚傾,你是不是不想嫁給我了?」
瞧瞧,這都連名帶姓兒的喊了,可見是急了。
「怎麼會,只是……」姜晚傾有些猶豫,「我只是覺得不是時候。」
男人倏地又將她攬入懷中,寬厚的手掌烙在她的腰上,有力、緊實,帶著幾分霸占,「我倒是覺得下個月初二就是好時候。」
姜晚傾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也知道鳳南靖生氣起來事情會很大條,忙賠笑道「那說合適就合適了唄,不氣哈!」
說著,她還給他拍胸舒氣。
男人臉色這才好看些,但也是凌厲未消退。
他望著懷裡笑得一臉狗腿的女人,倒有些恨鐵不成鋼,倏地在她的腰間輕捏了一把,專制說「這輩子你姜晚傾註定是我鳳南靖的女人,就算是死,你也是我的王妃,鳳姜氏。」
霸道的聲音,不容置疑、不許反駁的口吻。
姜晚傾莫名的打了個冷禪,忙連連點頭,明明笑得一臉殷切,但扭過頭卻是翻著白眼嘀咕說「好端端的一個求婚,在扯上墳頭那碼子事兒,這也太晦氣了吧。」
「嗯?」男人耳力極好,竟也聽出了她的嘀咕。
姜晚傾立即變臉,笑得一臉燦爛「我是在疑惑你今日怎麼不早朝了。」
男人睨著她,一臉『拿她沒辦法的表情』,無奈說,「早就下朝回來了,現在都已經是下午了。」
話一出,姜晚傾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納尼,這都下午了?合著她幾乎睡了一整天。
鳳南靖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聽聞你昨日回宮就睡著了,還不脫外衣,最後還是我親自給你脫的,過程中,你竟也不醒,這穿著外衣能好睡嗎。」
他搖著頭,想了想,又說,「你身子定是之前沒休息好虧空了,因此才這麼嗜睡,以後鼠疫的事兒就交給太醫院來管理吧。
太醫院很多太醫,他們也不是白拿朝廷的俸祿的。」
姜晚傾想了想,點頭。
其實這樣也好,因為接下來,她也的確不能太勞累了。
現在的身體,可吃不消。
「對了,鳳南靖,我有一件事兒要跟你說。」
「嗯?」
「就是……」
「太皇太后駕到——」
姜晚傾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道響亮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外頭傳來的腳步聲。
姜晚傾一愣,下意識從鳳南靖身上起身,鳳南靖雖也沒說什麼,但眉頭卻貼在了一起。
太皇太后帶著宮人進來了,她旁邊還跟著慶雪鳶。
也不知是不是姜晚傾心理作用,她看到慶雪鳶時莫名的感覺到她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一掃之前的陰霾。
基礎禮儀過後,鳳南靖冷冷道「太皇太后,即便你是本王的母后,來到幽冥殿,也應該要通傳。」
「你讓一個女人隨便住進來,怎麼,哀家作為你的母親,還要人通傳了。」太皇太后疾言厲色,冰涼的眼風帶過姜晚傾。
姜晚傾秀眉微蹙,有種不祥的預感,但也沒說話。
「不管如何規矩就是規矩,誰也不能逾越。」鳳南靖聲音一絲不苟,臉色很冷,「這就跟兒臣見到您,也是必須要行禮的規矩一樣。」
太皇太后臉色難看到極點,連喘息都重了幾分。
慶雪鳶想開口說點什麼,但瞧見姜晚傾,選擇閉了嘴,最後也只是安慰性地拍了拍太皇太后的背部。
太皇太后深呼吸,但臉色仍舊難看,她說「你要跟姜晚傾成親是嗎,哀家不同意。」
話落,她用力的在地上扔了一本這字。
鳳南靖神色冷到極點,沒有去撿那本這字,倒是姜晚傾將那本摺子撿起來看,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