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雪鳶上下打量她,只覺得有戲啊,又繼續說「我的意思並不是讓你跟姜晚傾反目成仇,只是讓盛准看清她而已,又不是讓她姜晚傾去死,你怕什麼?
等塵埃落定後,你跟姜晚傾還是好姐妹,畢竟她還要你們南平王府給她當靠山,姜晚傾是絕對不會記恨你的。」
鳳迎蕊聽著,仍舊不說話,慶雪鳶則是繼續煽風點火「迎蕊,你就聽我的,若是姜晚傾真的把你當姐妹,她會成全你的,他也知道你的心意不是?」
鳳迎蕊似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臉上柔和的線條卻忽然變得諷刺「可我若真做了對不起晚傾的事,我還配當她的朋友,她的義妹嗎。」
慶雪鳶一愣。
「盛准不喜歡我,這跟任何人都沒關係,不是說我喜歡盛准,盛准就一定要喜歡我,他有不喜歡我的權利,是我自己先動心的,憑什麼讓盛准也一樣動心。」
鳳迎蕊說,她一向是個溫柔的人,就連對下人都不曾說過重話、擺過臉色,可如今,她不僅是疾言厲色,更是鄙視,藐視,口吻和神色都充滿譏諷。
「長公主,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愛了,就一定要的到手,那只能說明你更愛自己。」
慶雪鳶臉色驟冷,薄涼而陰沉地盯著她「這就是你的想法?您若是這樣想的話,那就活該你成為不了盛夫人。」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鳳迎蕊冷冷說,「愛一個人是讓自己變得更好,而不是更糟糕,我有我自己的驕傲,那些事情我不屑去做,而你堂堂的總督府小姐,太后的寵兒,
竟然如此下作,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你把你自己的驕傲跟自尊置於何地。」
她性格溫柔慣了,從不會氣沖沖的跟人撕逼 ,可她的話雖不帶髒字,但極具侮辱性,慶雪鳶的臉都給氣紅了。
「鳳迎蕊,我這是為了你好才給你出謀劃策,你可別不是好人心,你以為姜晚傾就是對你好嗎,她是把你還有盛准當猴耍呢。」
慶雪鳶氣急,道,「指不定她姜晚傾在背地裡怎麼說你,你給人當跳板了還在這替人說話,你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哪兒去了,沒長點腦子。
「這恰巧也是我想問你的話,多年的詩書禮儀薰陶,你是不是全都忘了。」鳳迎蕊說,「而且我跟姜晚傾之間的友誼輪不到你來評價,即便你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
我自己的朋友,我清楚,不需要再從別人嘴裡了解。」
「你……」慶雪鳶是真沒想到啊,這平日裡不聲不響的鳳迎蕊竟然說話這麼犀利,每一個字都戳在了她的心口上,讓她尷尬又難堪。
「長公主似乎不是特別想看到臣女,那既然如此,臣女就先行告退。」
鳳迎蕊說,匆匆的行了個禮儀,便立即離開。
慶雪鳶氣得呼吸都不平穩了,死死地瞪著鳳迎蕊離開的背影,氣得狠狠地摔了下袖子「怪不得盛准看不上你,懦弱愚蠢,這不管是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看上你的,你就活該被心愛之人拋棄。」
她惡毒的說著,眸色陰狠,死死拽緊了手中的帕子,冷笑著呢喃「你既然這麼冥頑不靈,那也別怪本公主將你看成同姜晚傾一條船上的人。」
慶雪鳶氣氛的會袖而去。
另一邊,姜晚傾是黃昏才收到消息說鳳迎蕊已經回府了,而後才鬆了口氣。
不過現在看來,就鳳迎蕊的性子,估計這門婚也成不了,這倒不是因為被盛准拒絕了丟臉,而是不想勉強盛准。
唉,她總是先考慮別人。
後來,從鳳南靖那邊得知,因為南平王府不同意,這樁婚事算是就這麼黃了,盛准那邊鬆了口氣,但鳳迎蕊卻是……
在這之後,姜晚傾經常去南平王府,而每次見面鳳迎蕊的眼圈竟都是紅腫的,可見在府里的這段時間沒少哭,而南平王夫妻似乎也不知在皇宮發生的事情,只當她因為家裡不同意婚事難過罷了。
姜晚傾來到王府去找鳳迎蕊時,南平王妃忽然憂愁的拉著她說「晚傾你勸勸迎蕊想開點,我跟王爺都是為了她好,盛準是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還是被家裡人逼的,這迎蕊嫁過去,怎麼可能會有好日子過。」
姜晚傾點頭「事已至此,婚約也沒了,迎蕊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她會想明白的。」
「但願如此。」王妃嘆氣。
姜晚傾去看鳳迎蕊時,她正在焚香,瞧見姜晚傾過來,似乎有些意外,但又是在意料之內。
畢竟自從那件事後,她幾乎隔天就過來。
「你來了,過來瞧瞧我剛買的鵝梨帳中香好不好聞。」鳳迎蕊微微一笑,精神狀態看起來好很多。
姜晚傾走過去,她便自顧自的介紹說「這鵝梨帳中香我十分喜歡,但可惜就只有貳朝那邊有產,不過我有一個朋友認識貳朝那邊的行商,他知道我喜歡,就給我要來了一些。」
說著,她還低頭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兒,說「很淡雅的味道,非常好聞,還帶著一股獨有的甜香,晚傾,你喜歡嗎,你要是喜歡,一會兒也拿一點回去吧。」
這昨日她還眼眶紅的像個桃,這會兒卻正常得……有點詭異。
姜晚傾很擔心「你……還好嗎?」
「我?」鳳迎蕊頓了下,又微笑說,「挺好的。」
姜晚傾抿了抿唇。
鳳迎蕊又說「你以後不用再經常出宮了,你這平時在宮裡也要忙看鼠疫病人的病情的資料分配藥物,自己也很忙,若是有空閒,就多休息,睡一下。」
看到她這個樣子,姜晚傾竟憂愁更多。
她情緒恢復得太快了。
鳳迎蕊看出她的憂慮,又笑了笑說「我是真的沒事,畢竟這日子是過給自己的,難不成盛准不要我,我還要把自己哭死嗎?這一切不過是回到了原點……」
她聲音一頓,想到什麼,又笑笑說,「也不算是回到原點,至少我跟盛准成了好朋友,現在我跟盛準的狀態,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說到底,還是我要求得太多。」
從前她只求能多看盛准幾眼,能跟他說說話,現在願望已經達成,會難過,不過是因為她太貪心了。
看她如今心態調整得這麼好,姜晚傾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更多的卻是心疼。
暗戀,其實就是失戀,甜蜜跟悲傷交織,但後者總是更多。
正當姜晚傾跟鳳迎蕊商量應該去那個酒樓用午膳時,外頭卻忽然有人進來通傳。
「小姐,平邑王府的小殿下來了。」
方才還雲淡風輕的鳳迎蕊倏地愣住,就連手上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