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下子就愣住了,乳娘率先反應過來,抱起孩子看,大哭說「夫人、孩子……沒氣了。」
崔夫人猛地愣住,立即將那斷了氣的孩子搶過來,探了探鼻息,發現一點氣息都沒有了。
崔玉黛哈哈大笑,此刻的她瀕臨瘋子的臨界點,歇斯底里,真的不像是個正常人;而崔拓宇卻是一臉冷靜,若無其事,冷漠平靜。
崔夫人神色並不好看,煩躁的將那孩子塞到辱母身上,她疾言厲色的盯著狂笑的女兒,竟然也沒有責罵。
那麼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麼被崔玉黛活生生地摔死了,這個孩子,還是她抱過、照顧過的,可她居然這麼冷血。
此刻的崔夫人,想的也只是如何跟果親王交代,至於這個孩子的死活,她根本就不在意,只是讓下人拿出去,餵狗也好、扔焚化爐也好,與她無關。
甚至……她還有種解脫的感覺,似乎沒了這麼孩子,果親王就是他一個人孩子的父親了。
只是,她還是擔心果親王會怪罪,畢竟當初她是承諾會好好照顧孩子的。
正當崔夫人糾結不安時,卻忽然瞧見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兒子,目光幽深又陰沉,諷刺至極。
她心裡咯噔一下,竟然也不敢詢問他為何要如此看著自己。
萬戶侯府前廳,他們額二人比鄰而坐。
鳳南靖嫌惡地將方才碰過崔玉黛的手一根一根的擦乾淨,嫌棄至極。
姜晚傾抿了口茶水,戲謔的看著他,忽然笑了「至於嗎你?要不要給你那個豬胰子搓搓。」
「那是必定的,還要拿白酒清洗。」他一絲不苟,一點也不像是在說笑的。
姜晚傾笑著搖頭「既然你這麼嫌棄還幹嘛碰她?」
「當然是護你啊。」男人說的利索應當,在他心裡,保護自己愛的熱你那是利索應當。
姜晚傾心裡仿佛被注入了一口暖流,心裡甜蜜蜜的,還捏了捏男人的耳朵。
鳳南靖倏地攥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攔腰抱在腿上,嗓音沙啞「真的不同我回宮?」
姜晚傾笑著搖頭,揪著他的領子,無奈道「怎麼又說這個,現在這種情況,我能走得開身嗎?」
「完全可以。」
「……」
姜晚傾無語極了「你別鬧,這病人都在外面,我要是進宮,很不方便的。」
明白懷中女人的堅決,他不由嘆氣,有些失望的,像是要不到糖果的小孩。
姜晚傾極少見他如此幼稚的一面,心裡竟還有些美滋滋的,她捧著男人的臉吧唧一口「又不是不就能見面,大不了我以後常進宮就是了。」
她聲音一頓,又說「對了,你待會兒順便把花芽帶回宮,這會兒她應該也起了。」
男人頷首,讓百里去準備,而他們二人依偎在一起,享受著這片刻的溫情。
即便兩人有再濃的情誼,到底也是要分開的,雖堅持在宮外的是姜晚傾,但離別還是給她帶來不少的不舍跟難過。
她站在萬戶侯府門前,目送著鳳南靖父子離開,而在上車後,鳳南靖竟也挽起車簾與她相望,直到車子越來越遠。
春嬋二人心裡看著多少不是滋味,紅玉安慰說「小姐,馬車已經走遠了,您趕緊進屋吧。」
春嬋也道「是啊,等這件事情已過,您跟殿下就能永遠永遠在一起了。」
姜晚傾被他們兩人都笑了,點了點頭。
雖然會難過,但其實她也用不著安慰,比起分別帶來的感傷,此時她更擔心盛準的病情。
解毒藥方有了、抑制鼠疫的藥方也已經研製出來了,可是她心裡總是覺得不太安樂,總覺得有事情發生。
下午,平邑王忽然來了萬戶侯府,他神色匆匆,十萬火急。
那時姜晚傾正在藥房,聽聞平邑王來,心裡突的一下就提起了,也明白自己的預感成真了。
結果果不其然,平邑王是帶著壞消息來的。
平邑王說「晚傾,你這有金蟾皮嗎?這全京城上下本王都命人去找過了,可就是買不到金蟾皮。藥鋪的老闆說,金蟾皮早就在兩個月之前賣光了。」
姜晚傾薄唇微抿,眉頭褶皺很深。
金蟾皮是十分珍貴的藥材,用到的地方也不多,但只要稍微有點規模的藥鋪都會有賣,根本不可能出現沒貨的情況,這一下子被人壟斷,說沒有人搗鬼都不可能。
平邑王看著姜晚傾淡然的神色,吃驚的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多少猜到了一點,但沒想到竟然缺的是金蟾皮。」姜晚傾神色嚴肅,「金蟾皮是解毒湯藥的藥引,不可缺少,一定要找到。」
她聲音一頓,對管家說,「你去白家旗下一級萬戶侯府旗下的藥鋪找著,我就不相信了,白家萬戶侯府這麼大的產業,竟然還找不到一味金蟾皮。」
管家立即去辦,而後姜晚傾又問了盛準的情況。
「比昨日好了些,至少不至於昏迷不醒,現在用救心丸吊著,只是這人總是沒精神,總感覺像個……」
說到後面,平邑王哽咽了。
畢竟這是他唯一在王府中的孩子,他曾經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不能再失去兒子了。
姜晚傾明白語言的安慰是無力的,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拍拍平邑王的肩膀。
管家速度很快,趕著就回來了「大小姐,奴才問過白家跟萬戶侯府旗下所有的藥鋪,都沒有金蟬衣這味藥,如平邑王爺說的一般,兩個月以前,就有人買斷了所有的金蟬衣。」
平邑王如同晴天霹靂,人仿佛一下子就被抽空了,眼眶霎時也紅得厲害。
姜晚傾做事從來都是打最壞的結果,可即便如此,她心中也仍舊揪心,面對蒼老憔悴的平邑王,她只能硬著頭皮安慰幾句。
「還早著,就算沒有金蟬衣,我也會研製出別的解毒湯藥,明天我會讓人將新的藥單帶過去給您,放心,盛准不會有事的。」
平邑王點頭,看著姜晚傾的眼神帶著光,仿佛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平邑王離開了,姜晚傾又把自己關在了藥房裡。
她很頭大,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不斷地翻看這個時代的草藥書籍,希望從中能夠找到可代替的藥草,研製出新的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