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盛准十分心驚的等著,他沒有去偏殿,而卞夜就在一旁陪他,還安慰他不要著急。
但盛准怎可能不著急,眾所皆知,太皇太后是很不待見姜晚傾的。
「你也真是有夠關心姜晚傾的,不知有一天我出事兒的時候,你會不會也這麼擔心我。」卞夜嘀咕,跟他抱怨。
盛准卻是不耐煩的看她一眼,根本不想跟她說話。
卞夜似也習慣了他這愛答不理的態度,眸光倏地瞧見他掛在腰上的香囊,愣了下。
這個香囊……怎麼看著好像是鳳迎蕊當初在南苑的香囊?
她心裡一下子就不平衡了,下意識就想抓過來。
盛准反應極快,往後退,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神色凌厲「你想幹什麼。」
卞夜看著他疾言厲色的表情,傷心了,甚至還有些委屈,她指著香囊說「這是什麼?你收了鳳迎蕊的香囊?」
可他不是喜歡姜晚傾嗎?怎麼會收鳳迎蕊的香囊。
比不上姜晚傾,她難道還比不上鳳迎蕊在他心裡的位置嗎,明明他對鳳迎蕊好,也只是因為姜晚傾愛屋及烏罷了,可為什麼要收下她的香囊。
盛准鬆開她,冰冷的吐出一句「與你無關。」
冰冷的語氣,比陌生人還不如,卞夜看著男人冰冷疏離的神色,眼眶一下就紅了。
原來,自己在他心裡,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啊。
盛准看了眼她受傷的表情,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些不耐煩,可當他瞧見姜晚傾從宮殿出來,卻又是另一番神色,喜出望外,鬆了口氣,哪裡還有方才半點的涼意。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朝姜晚傾走去。
卞夜心下一緊,下意識想牽住他,但盛准上前的速度太快,她根本拉不住。
心,頓時涼了半截。
卞夜看著急忙上前,一臉緊張的男人,在心裡苦笑。
還真是薄情呢,這些天,她日夜的跟著他身邊,放下公主的姿態,可卻撈不著一點好。
原來,男人真的都會對他不愛的女人絕情,無情得令人心寒。
「你沒事吧?太皇太后可有為難你?」盛准急忙的問。
姜晚傾搖搖頭道「挺好的,鳳南靖估計去京中駐地前跟太皇太后說了些什麼,因此她沒有特別為難我。」
她倏地一頓,看著前面的卞夜,「你怎麼眼睛紅紅的?」
卞夜看著姜晚傾,賭氣著不去理她。
面對她的小脾氣,姜晚傾也只是笑笑不說話。
其實她從宮殿出來之前就聽見他們的吵鬧聲了,估計卞夜又酸了。
盛准卻是隨意的瞥她一眼「別管她,她就那樣刁蠻。」
滿不在乎的語氣,徹底刺痛了卞夜的心,她哭著跑開了。
姜晚傾皺了皺眉,嘆著氣搖頭,也不知怎麼說才好。
卞夜的心思有眼睛的都看了出來,但盛准不喜歡她是肯定的,若是讓盛准選擇,怕是寧願迎娶迎蕊都不會要卞夜的。
盛准桀驁不馴,放浪形骸,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束縛跟纏著,從前姜黎昕就是因為纏他纏得太死了,因此才如此厭惡,否則就他們從小相識的情分,也不至於這麼討厭,而這一點,迎蕊就做得很好了。
她愛盛准,但不糾纏,也不勉強,因此盛准才能跟她做朋友,平日姜晚傾跟他約飯時一時沒想起迎蕊來,但盛准就會想到,還差人將她叫出來,但在卞夜身上,沒有。
回去路上,盛准跟姜晚傾坐同一輛馬車,姜晚傾說「卞夜的心思,你我都是看得出來的,你打算怎麼辦。」
盛准臉上有顯而易見的厭惡,但在這件事上,他似乎很看得開「這個事情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她卞夜要是真的想嫁給我,那就嫁吧,好吃好喝待著就行了。」
姜晚傾卻是皺眉,心裡甚至有些惱意「不行,你要是不喜歡卞夜,那就不能娶她。」
卞夜是有些任性,但心眼兒不壞,她值得丈夫的疼愛。
盛准無辜了「你衝著我來幹什麼,她若是硬要嫁給我,我們能有什麼辦法,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我的態度也放在那兒了,是她自己愛一廂情願,能怪得了誰。」
盛准說的不錯,姜晚傾也無話可說。
其實只要卞夜嫁到寅朝,就算沒有嫁給皇家,只是嫁過來就能穩定兩國情誼,再加上鳳南靖對狄淵的救命之恩,兩國至少也能維持四十年沒有戰火,東洲邊境城池也能維持安穩。
可卞夜若嫁給盛准,這兩個人後半生估計都會沒什麼安穩日子。
一個太愛,一個不愛。
「行了,這是我的自己的事,我會看著辦的。」盛准說,也不希望自己給她帶來太多煩惱。
可這兩個都是姜晚傾的好友,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踏入糟糕的婚姻,可偏偏的她又無能為力,異常氣悶。
她掀起車窗簾,選擇不去想這些事兒,望著外頭車水馬龍的人,各式各樣的攤販,心裡多少好受些。
忽然,兩個熟悉的影子出現在前方酒樓門口。
車子經過酒樓,那兩人的身影正好消失在酒樓門口。
姜晚傾猛地一頓。
孟卿蘭跟陸袁貞?
他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陸家跟孟家明沒有任何交情,撐死孟國公跟陸袁貞也只是官場上的同僚。
姜晚傾倏地想起之前在酒樓後院孟卿蘭瞧見陸袁貞時的失控跟驚訝。
原來,他們私底下已經偷偷有聯繫了。
她有種預感,孟卿蘭前世一定跟陸袁貞有非同一般的關係。
盛准看他忽然走神,覺得奇怪,下意識的往窗外看了眼,但馬車早就走過了酒樓,卡奴到了。
他問「你在看什麼呢?」
姜晚傾搖搖頭,頓時陷入了沉思。
她覺得自己應該警惕這兩個人了。
卞夜很傷心,離開皇宮後就去南平王妃鬧了一通。
鳳迎蕊是個溫柔的人,即便她無理取鬧,也不會生氣,反而還會安慰她。
「盛准手下那個紅包並不能代表什麼,也只是看在晚傾的面子上而已,他的心思,你我都應該是很了解才對,所以你真的沒必要來找我麻煩,我跟你其實是一樣的。」
鳳迎蕊說,很有自知之明。
這十幾年的暗戀,讓他學會不再去期待。
卞夜氣的都哭了,其實這個他何嘗不知,可就是忍不住想來找鳳迎蕊的麻煩,就因為盛准收下他的箱包。
她沒有給盛准做相報,一是拉不下這個面子,二也是因為知道他是絕對不會收的。
盛准對姜晚傾意外的女人,絕得很。
後來,卞夜就哭著跑開了,鳳迎蕊很無奈,也擔心她會不會想不開又去找晚傾的麻煩。
而事實是,卞夜最後跑去了酒樓喝酒。
找姜晚傾麻煩?
她不敢的。
別說鳳南靖回來不會放過她,就算是盛准,估計也會恨死她,可能以後都不會理她了。
卞夜很傷心,不斷地給自己倒酒,她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他們都喜歡姜晚傾,她哪裡差了。
她一口接著一口喝酒,心裡的苦悶仿佛因為酒精得到了消散,但好像有沒有。
「公主,您別喝了,喝太多酒傷身。」
忽然一隻手攥住了她要放嘴送酒的動作,卞夜抬頭一瞧,沒想到竟然是他。